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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秦书day176: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我读《长安的荔枝》

 亘心为上 2021-08-24

昨天说到了李善德刚回长安,本想拿着自己写好的荔枝转运的材料去找户部等衙门,却接连碰壁,最后遇到了内宫里的小宦官鱼朝恩。他原以为碰对了人,却听韩承那般说,心中如坠冰窟。就在这时候,又有一位小宦官给他传话,让他“申正酉初”前招福寺,这又不知是福是祸。他这一天下来,真是如坐过山车一般惊险刺激。

且说当他眼看时辰将近,就去了招福寺对面,要了一碗素冷淘,边吃边等。可当他眼神一扫到寺门上那一块写着“招福寺”的大匾时,心中不由想起了自家的香积贷,又开始算起负债来。

好不容易等到申正酉初,他起身走到寺旁的一处偏门,伸手拍了拍门环。过不多时,一个小沙弥打开门来,问他何事。他战战兢兢把那名传话的小宦官给的名刺递过去,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小沙弥接过名刺看了一眼,莫名其妙。幸亏韩临走前提醒了他,必要时可以故弄玄虚一下。他便鼓起勇气,冷着声音道:“把这名刺交给此间贵人便是,其他的你不要问。

小沙弥便收了名刺,转身进门去。过不多时,偏门“哗啦”一声打开,两人一照面,俱是一怔。开门的居然是熟人,正是和李善德签了香积贷的招福寺典座。于是两人先是寒暄了一下,典座让他跟着自己。经过一番“七绕八绕”,他们来到了寺中八角琉璃塔下的广场。到这时候,他才知道邀他来的是卫国公,要说这卫国公不是别人,就是杨贵妃的哥哥杨国忠。这位自口蜜腹剑李林甫去世之后,长安城里最让人颤栗的名字。

这时候,李善德他的头脑有些嗡嗡然而不知所措。他就猜想,卫国公此时找自己来到底为了何事。难道是鱼朝恩告诉的他?但那张名刺上明明写的“冯元一”啊?鱼朝恩何必多此一举?还是说,是右相自己要见我?但他又是从哪儿知道我这么个小人物?

约莫一柱香后,杨国忠注视着李善德说,“本相今日来招福寺,会有一场机缘,莫非就是你?”李善德急忙跪下,禀报了自己就是上林署监事判荔枝使。杨国忠面临嘲讽地问他此来所为何事?

可问题是,那名小宦官让他来的时候并没有说是右相呀,这……他又手足无措了。情急之下,他只好拼命在心里琢磨。他不谙官场套词,也没有急智捷才,只擅长数字……对了,数字!数字!这是他的“专长”。

心念及此,思绪总算有了锚,开始清晰起来了,看来鱼朝恩并没有跟这右相讲关于荔枝转运之法。这时李善德忽然有了底气,就直接跟杨国忠说,下人有办法把岭南的荔枝在短期内运送到长安。

李善德的话终于引起了杨国忠的兴趣,就问他是怎么做到的。李善德本想大略讲讲,可转念又想面对右相可一点都不能含糊,必须得说透彻。他环顾左右,看到宝塔旁边的竹林边缘,有一面粉刷雪白的影壁。于是,他心中一亮。他是要拿那雪白的影壁当白板,然后在白板上为杨国忠演示荔枝转运之法。

一说起他的这个算学本领,简直如有神助,滔滔不绝。当他最后讲到只需要十一天就可以把岭南的荔枝运到长安时,杨国忠捋了一下长髯,却没流露出什么情绪。杨国忠怎么说也是当朝贵人,见惯了那些滔滔不绝的人,可像李善德这样的,说的那些数字应该不是虚的,于是就故作淡然地问:“你是敕命的荔枝使,既然想出了法子,自己去做便是,何必说与我知?”

杨国忠的这一问,李善德原本马上要回答的,忽然他想起了他好友韩承的话,连忙躬身答道:“下官德薄力微,何敢觍颜承此重任。愿献与卫国公,乐见族亲和睦,足慰圣心。”这一番谄媚之话,尤其是“族亲和睦”四字,让杨国忠颇为意动。

李善德心想,随着转运之法的落实,新鲜荔枝这个大盘子肯定是保不住的。与其被鱼朝恩贪去功劳,还不如直接献给最关键的人物,还能为自己多争取些利益。那个“冯元一”的小宦官让他来招福寺的用意,想必用意是在此。

杨国忠略做思忖,开口道:“这荔枝转运之事,还得委派专人盯着,你可有什么推荐的人选么?”李善德马上回道:“宫市副使鱼朝恩,可堪此任。”杨国忠这时候对李善德这人也有了一些好感,就准备给他一些方便,只是问他荔枝在贵妃生辰当天是否能运到。李善德斩钉截铁地答道,保证送到。李善德大声道他很清楚,他必须努力证明,自己有无可替代的核心价值,才不会在这个大盘被挤出局。

杨国忠随即给他一枚银牌,这银牌中间錾刻着“国忠”二字。李善德接了牌子,又讨问手书,以方便给相关衙署行去文牒。不料杨国忠却哈哈大笑说,“你拿了我的牌子,还要照章发牒,岂不坏了本相的名声?——流程,是弱者才要遵循的规矩。”

于是,李善德小心翼翼地收好这枚银牌。这位右相之所以只给他银牌而不给手书,也是为了他自己着想,假如这趟差事办砸了,他还有回旋余地。但李善德还没想到这一层,他高兴地又说:“这次转运,所费不赀。有岭南胡商苏谅愿意报效朝廷,国库不必支出一文,而大事可毕。”

他的的这一句话,惹得杨国忠不悦道,我大唐富有四海,岂有依靠一胡商的?李善德听了这话,有些惊慌,就说“那些胡商既然有钱,又有意报国,岂不是好事?”但杨国忠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关于这次转运的钱粮耗费,本相心里有数。”但看在李善德献转运法的份上,多解释了一句:“本相已有一法,既不必动用太府寺的国库,亦无需从圣人的大盈内帑支出。你安心做你的事便是。

到这里,李善德就结束了与卫国公杨国忠的对话。当晚他就在寺里睡了一宿,第二天家都没回,就来到了皇城。

他刻意借用了上林署的官廨,召集了兵部驾部、职方两司、太仆寺典厩署以及长安附近诸牧监、户部度支司、仓部、金部、太府寺左藏署等衙署的正职主事们,连上林署的刘署令也都叫来,密密麻麻坐在一圈。

借着右相的腰牌,李善德很神气地跟他们吩咐任务。等安排好了大方向,李善德请各位主事畅所欲言,看有无补充。到午间的时候,鱼朝恩来找了他,并把转运法的东西还给他。

现在他李善德有了朝廷在背后支撑,便有了十足的底气了。总之一句话,疯狂地用资源堆出速度,重现汉和帝“十里一置,五里一堠,奔腾阻险,死者继路”的盛况。

只是在等着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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