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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奇案:酒后戏言谋财害命被人告发,却引出一件谋害亲夫的真案

 人之意 2021-09-04

清代玉田县有个叫胡成的人,和冯安是同村乡邻,两家世代不和,互存敌对情绪。胡家父子都很厉害,冯安有些惧怕,便委曲求全地去结交胡氏父子,极力争取胡成的好感,可是胡成始终不相信冯安有诚意。

有一天,二人一起在胡成家里饮酒,略微有些醉意了,胡成便丢掉了戒心,恨不得把心中最隐秘的话都倒出来,于是就胡吹乱侃起来,对冯安说:“用不着为贫穷发愁。我不是和你吹牛,百十两银子要想弄到手,那也不是什么难事。这话你信不信?”

冯安知道胡成家并不宽裕,所以便报以嗤笑,根本不相信他的话。胡成做出十分正经的神色说:“实话告诉你吧,昨天我在路上遇见一个大商人,身上带着很多资财,和我迎面走来,我把他推到南山那口枯井里了。”冯安又笑他胡说。当时胡成的妹夫郑伦托胡成给说合购买田产,寄放数百两银子在胡家,胡成就把这些银子全部拿出来向冯安炫耀,冯安便信以为真。

散席之后,冯安暗中写了状词报告了县衙门。本地的知县叫费清河,他看了状纸后,命人拘捕胡成来对质,胡成说了实话,再找郑伦和准备卖田产那个人核实,都证实胡成的口供没有虚假。于是,又一起到那眼枯井去察验,一个差役用绳缒下井底,果然见井下有个没有头的尸体。胡成吓坏了,有口难辩,只是喊冤叫苦不迭。费知县也来了气,令差役打了他几十个嘴巴,斥责道:“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你还叫冤吗?”下令用死刑犯人专用的刑具把他锁禁起来。吩咐不许把井下的尸体弄出来,只是在各村发出通告,要求尸体的亲属报告情况。

过了一天,有个妇人怀里抱持一纸诉状来到衙门,自称是死者的妻子,她说:“我丈夫何甲,借了几百两银子的本钱做买卖,被胡成杀死。”

费知县说:“井下有死人是不假,但恐怕不一定就是你的丈夫。”

妇人坚持说肯定是她丈夫,口气非常硬。费知县这时才令人把尸体从井里弄出来,经过验证,果然不错,确实是那妇人的丈夫。妇人不敢走近尸体,只站得远远地干嚎。费知县对妇人说:“凶手已经抓到了,但尸体还不完整。你暂时先回家去,等找到死者的头,就举行公开宣判,让凶手偿命。”

于是又从狱中把胡成提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呵斥道:“明天你如果还不把死者的人头给找回来,我就使夹棍夹折你的两条大腿!”派人押着胡成找了一整天,空手而返,追问他把人头藏到哪里去了,他什么话也答不上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号啕痛哭。

费知县就令差役把刑具放在他面前,做出要动刑的样子,却又引而不发,不真正给他上刑,对他说:“想必你在杀人那天晚上搬运尸体太匆忙,不知把人头掉落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不仔细一些寻找呢?”胡成哀求再给些时间,让他抓紧寻找。

费知县就问妇人:“你有几个儿女?”

妇人回答说:“没有儿女。”

费知县又问:“何甲有什么亲属?”

答道:“只有一个堂叔。”

费知县感叹地说:“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这样孤苦伶仃地叫你可怎么过活呢?”妇人听知县这样一说,就哭了起来,给知县叩头乞求可怜,给以解救。费加县说:“杀人犯已经依法定罪了,只要把尸首弄齐全,这个案子就结案了。结案后,你就赶快嫁人吧。你是一个少妇,不要再抛头露面地出入衙门了。”

妇人感动得流泪,又给知县叩了一遍头才离开县衙门。费知县马上发出官牌,让人通知各村居民,让众人帮着寻找死者的人头。

过了一宿,就有同村人王五报告说已经找到了人头。经询问核对明确,赏给他一千文钱。然后传唤何甲的叔叔来,对他说:“这个案子已经查清了,但是人命案属于重大案件,不经过一年以上时间反复核实是不能最后结案的。你的侄儿既然没有子女,撇下一个年轻的妻子她也难以自己过活,早点让她改嫁吧。以后也没什么别的事了,要有上司来人复查此案,也只要你出面应付一下就行了。”

何甲的叔叔不同意,费知县扔下两根令签,他还想分辩,又扔下一根令签。这主审官一扔令签下来,就是发令动刑的讯号,命令行刑的差役们做好准备。费知县连扔三根竹签,打板子的差役们已经剑拔弩张,憋足了劲等待动手,只要知县再吐出一句如何用刑的口令,便会一触即发地动起刑末。一看这阵势,何甲的叔叔害怕了,答应了知县的要求,退出了衙门。

妇人得知这一消息,又到县府公堂向费知县谢恩。费知县极力对她进行了安慰。然后,又发出通知:“有想娶这个妇人的,可到县公堂来报名。”

通知下达后,马上就有投递求婚申请的,原来就是报告人头下落的王五。费知县把妇人叫到公堂,对她说:“真正的杀人凶手是谁,你知道不了?”

妇人回答:“是胡成。”

费知县说:“不对。你和王五才是真正的凶手啊!”

两人如闻晴空霹雳,惊恐万分,急忙竭力喊冤。费知县说:“我早就识破了真情,所以迟迟等到今天才说破的原因,是恐怕万一判断不准冤枉你们。我问你尸体没出井,你为什么就能肯定是你丈夫?只能说你事先已经知道他死在井里了。再说,何甲死时身上穿的是又破又旧的棉衣,哪里会有数百两银子带在身上?”

又指着王五说:“王五你听着!死者人头在什么地方,你为什么掌握得那么熟悉呢?你那么急切地把人头交出来,只不过是想尽快同奸妇结合罢了。”

两人吓得脸色如土,不能再勉强辩白一句。对两人都加刑拷问,果然都交代了犯罪事实。

原来王五和妇人私通已经很久了,两人为了做长久夫妻,便共同谋杀了何甲。恰好案情同胡成的戏言巧合了。于是释放了胡成。冯安被定以诬告罪,挨了一顿重重的板子,并判了三年徒刑,而王五和妇人被判处斩首。由初审到结案的整个过程,并没有一个人受到不应有的刑讯。

结语:此案的叙述是两条线索交错进行,胡成的冤案是明线,而真凶与真情是暗线。费知县已知胡成之冤,却将计就计,假装糊涂认定胡成为凶手,其实这是他俺护真意的障眼法。在这过程中, 密切注意嫌疑犯的动向,利用其犯罪心理,诱使自我暴露,在其暴露的过程中又准确抓住把柄与破绽,进行推理判断。初步认定真凶后,又通过审讯攻破其心理防线,然后用刑拷讯,逼供犯罪事实。一开始只注意到妇人自己,然后又设诱饵,使奸夫上钩。可见也是善于用智谋手段来办案,内藏兵法之机,很有典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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