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习惯，极难改变，天下无人不知。比如我给别人推荐了“自认为”的好吃货，别人一尝便随我“确实不错”，我即为他“道出真相”：“不错”，是因为心境灵魂的偶然契合，才有了味道的共鸣与印证。求画也一样。 我喜欢随缘，是不是名流、大家，次之。如上街买衣，一见如故，仿佛那衣在那等我，我也就很自私地“据为己有”。 有一年，我参加一次校园艺术节，看到一幅眼睛铅笔简画，艺术节完我便托人求画，一礼拜过去，老师告诉我：“学生日常习作，就当练笔了！” 我如此不顾一切，只因那眼角含着的泪水，虽镶嵌在清晰的睫毛边上，但却掉落在我的心头。 我认识几位画家，或许因为我小时候划过几笔画。那时我家日子尽管紧巴，但父亲仍为我买了好多枝狼毫，粗的，细的。父亲一定认为我在这方面有潜力。谁知，我除了当年曲檐帽少女的临摹，便是后来出黑板报的热情残留了，以为我“很内行”。 当年父亲“咬牙”为我买的画笔，我也送给了当年比我更加热爱画画的同学。多年后，我才知道他跟我“当年热情”差不多，走入社会却踏入了厨师的行当。 最早认识的画家，当属八十年代的“大胡子”。那时县城很小，街道也就几条，土土的。他一幅眼镜架的，几乎看不见瞳孔，尽是圈，骑着一辆旧26加重。露粉条似的，将画挂在街边。看热闹的多，说他好的人少。我一个毛头小子，跟其他人一样，“凑热闹”似的看到，一幅沟壑纵横、沧桑满眼的黄土地画，竟像极了我的老家，其落款为《根》。我驻足半日，想不通老家的沟窝怎落在他那么小的一块画中？ 后到了“旭洲”，又认识两位。一位土生土长，木雕见长。曾为国家敬献“百子迎奥运”木雕作品，我为此奔走相告，媒体宣传，以至于评为2008北奥火炬手。另一位其父木匠，闻名遐迩。我们因文学结缘，“认识”因其《骚土》《生命的影子》等作品影响，可惜人远在京城。其友文化站长，常给我“许愿”：“等他回来，我给你说。” 可他，似乎在我在“旭洲”的时候，“并不曾回来过”。其间因为新浪博客，我们“同居”“同说”，听他对文学的见地，共聊家乡的趣事，我们也便“熟了”，称呼也是“兄长”“兄弟”互道。 中途我得知他放下文笔、拿起画笔之后，看着他画的连绵群山，错综有致，直呼“莫非良甫（其故乡周边地名）东山”，他答“老弟可知我曾待青海八年”，听后醍醐灌顶，原来如此。 期间又识得驻京同乡“蚂蚁兄”。其以“蚂蚁”为主修前，临摹齐白石之虾七年有余；“蚂蚁是我们熟悉而又陌生的伙伴，是勇敢、勤劳、智慧、团结、协作、勇于献身的象征，他们既仁义又顽强，竟如此可爱”；因此，他选择了主攻蚂蚁。有人说，那是画家本人，有人说，那是观道之眼。 直至多年后，我于北京为学，在“蚂蚁兄”的带领下，前往“半亩斋”，正式拜见了半作家半画家兄长。他民国式的眼镜挂在与我般地道色的皮肤上，在几缕花白胡须的映衬下，有关他本人周边的一切，都是古董和艺术了。 一锅类似新疆“莫合”的烟丝装上点燃，满斋袅袅。他时而“嘿嘿”作笑，问我故乡琐事，畅聊凡间世事，流露微微心事。尽管艺术是高位之物，但却来自世俗生活，故先生的每句谈吐，无不关乎生民幸福。 边交流，边拿出画有老夫牵着童子手、猫随其后的小尺方，点眉眼，勾红唇，一笔一划，极认真。跟赠书签名一样。并问我为画提何，我拿出去京前写的《夏夜》，战战兢兢询问先生：“不知草文配画？”先生接过赏之，我心十五桶打水，将近一根烟功夫。先生“可也，可也”之后，为画附上： “我印象里的夏夜，穿着短袖扇扇，坐在梧桐树下。墙角促织鸣鸣，远处蛙声频传。星空会意闪闪，人间鼾声连片。许多人爱热闹，却走入了安静。许多人爱安静，却误入了热闹。少年当时无知，知时已非少年。” “半亩斋”出来就餐，聊落星光，趁着几杯醉意，彼此流露出“无钱是无钱人的困惑，有钱会陷入更大的困惑”的悟道。随之，我貌合神离地想起《肖申克的救赎》里的话：希望是一种坚持，使灵魂深处保有一片自由的天空，为相同的生命做出不同的解释。 几日前，我在朋友圈看到故乡画家一幅作品，几支莲蓬，直的，歪的，盛荷，绿蓬；如一池截片，自然生，丹青共，夏秋融；悦其名：《荷风送香》。喜欢，有时是毫无道理的，就像等我的衣服，心境灵魂的偶然契合，味道的共鸣与印证…… 其实，与老师相识，已是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在一位兄长的带领下，来到老师的家居。其家地处沟边，院里如苞谷地，其道曲径通幽。画室二楼，右侧一道小门，步入似琉球榻榻米，窗牖明净，即使窝身附床，也可窥谷底。喜自心来，遁入仙道。 不几日，老师告我“画成待取”。我想起“蚂蚁兄”曾说：人们到饭店吃饭，老板少收了一些钱，认为老板待他不错；但当画有了价的时候，人们总认为“画就像农夫地里的红萝卜，想要多种点就是了”，根本不知那就是画家本人的心血…… 尊重，是最基本的素质和文明。求画也一样。于是，我心怀“忘掉现实便是慧，计较得失即为聪”的意念，登门拜访，约了两位画师聊俗。多年前，我与“蚂蚁兄”，也从“艺术无价”的感慨开始。 界世的你 我从未走远 xiaoguchenai 摄影|文学|思想|旅行|篮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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