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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三位老师

 元霄2017 2021-09-09

◎胡涛

在读书生涯中,我最难忘三位普通老师。他们的一言一行,影响着我一生的成长。

初中语文老师

初中语文老师姓石,名洁泉,取其“清泉石上流”之意。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洁洁净净,干干练练。一件老蓝布衣服穿在身上,任何时候都是笔直坚挺的。石老读私塾,教私塾,再教新学,古文功底深厚,可以和早年南充师院的傅平湘教授媲美。石老并不拘泥于古文,对现代文学也十分娴熟。1950年,他写的白话散文《天亮了》发表在《川北日报》上。石老清瘦个高,每当我在电视上看到音乐家王洛宾,就想起我们的石老师,两人就像一个模子出来的。石老为人低调,儒雅谦卑。他上课特别有趣,课文摇头晃脑地唱读。

我们读书的时候,课外读物匮乏,石老就给我们补充一些古籍中的名段、逸闻趣事,我们听得上了瘾。那时我们乡镇初中图书室只有《艳阳天》《金光大道》两本小说,一般不让借阅,害怕丢失损坏。石老亲自去借出来,放在班上传阅。石老爱好广泛,吹拉弹唱样样在行,我们喜欢听他唱川剧。亮开嗓子,手敲桌子,字正腔圆,我们陶醉其间,他也自得其乐。

石老绝对是国画好手。有一天,我们班在办专栏,他看我们画得太差,露了一手。提起毛笔在墨砚里一点,清水里一荡,三五几下,一幅《拾麦穗》的图画就完成了。

初中数学教师

刚上初一,一个毛头小伙子走上讲台说: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名叫杜际能,教你们数学,我们都是新手,多包涵。杜老师高中毕业,大中专停止招生,满腹文才被他手中的锄头埋进了土地里。1973年,学校缺教师,他来代课。杜老师教学严谨,方正务实。课堂上的口头禅:几何几何,尖尖角角,要想学好,磨烂脑壳;代数代数,心头有数,关系比例,先搞清楚。

他说:公式定理要背得滚瓜烂熟,一拿到题,公式定理就在头脑里出现。经典的题要收集起来,过段时间再做一做,形成条件反射,不管何时何地,一见到它,一口就能说出怎么做,熟能生巧,可以举一反三。他的经验,正是现在很多名校的治教法宝。

1975年初中毕业,那时,不兴考试,杜老师非要考我们一下,结果全班有十几个人得了满分,他说:很遗憾,大家成绩都很好,但是只推荐八个同学读高中,农村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师范的大师

南部县师范学校有个老师叫邵培德,我们叫他“大师”,是发自内心的称呼。他读书万卷,有点像北大的陈寅恪。邵老是重庆知青,扎根在南部县当时偏远的碑垭乡,在那里摸爬滚打十几年。赶上最后一年推荐读书,上了师范,毕业后又教师范。教我们《文学概论》,这门枯燥的课经他一讲,几乎把我们的大脑全都控制了。他旁征博引,古今中外,哪本书,哪个典故,信手拈来,恰到好处。我们需要查找的“文史哲”资料,直接问他,秒答。四十年后,在网上看到,他后来的学生赐给他一个外号“图书篓子”。

高中开始,我记忆力下降,害怕背诵。人家背东西很快,我却总背不下来。《文学概论》考试,邵老摈弃了那些死记硬背的东西,出一道开放型题“试论当今文坛小说创作潮流”,正合我口味。我爱看书,就把当年张洁发在《新体育》上的《含羞草》和刘绍棠发在《上海文学》的《含羞草》对比分析,洋洋洒洒写了四千多字,得到了邵老的肯定。

邵老师1998年被评为全国模范教师,2000年被评为四川省特级教师,古稀之年还醉在学问中,笔耕不辍。他发表的文章大都在《读书》之类的名刊上。

胡涛,嘉陵区安平中学语文老师,从教39年。南充市作协会员。曾在《北京晚报》《羊城晚报》《重庆晚报》《杂文月刊》《杂文选刊》《小小说家》等刊物发表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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