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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全鉴》非儒

 循天园 2021-09-12

       非儒——满口仁义道德,不如日行一善

【原文】

儒者曰:“亲亲有术,尊贤有等。”言亲疏尊卑之异也。其《礼》曰:丧,父母,三年;妻、后子,三年;伯父、叔父、弟兄、庶子,其;戚族人,五月。若以亲疏为岁月之数,则亲者多而疏者少矣,是妻、后子与父同也。若以尊卑为岁月数,则是尊其妻、子与父母同,而亲伯父、宗兄而卑子也。逆孰大焉?其亲死,列尸弗敛,登堂窥井,挑鼠穴,探涤器,而求其人矣,以为实在,则赣愚甚矣;如其亡也必求焉,伪亦大矣!

【注释】

①术:即“杀”,差别。

②其:通“期”,一年。

③亲:当作“视”。卑子:庶子。

④求其人:指招魂。

【译文】

儒家中的人说:“爱亲人应有差别,尊敬贤人也有差别。”这是说亲疏、尊卑是有区别的。但他们的《礼》中却说:服丧,为父母要服三年,为妻子和长子要服三年;为伯父、叔父、弟兄、庶子服一年;为亲戚族人服五个月。如果以亲、疏来定服丧时间的长短,则亲的多而疏的少,那么,妻子、长子与父亲相同。如果以尊卑来定服丧时间的长短,那么就是把妻子、儿子看作与父母一样尊贵,而把伯父、宗兄和庶子看成是一样的。还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吗?他们的父母去世了,陈列起尸体而不装殓,要先上屋顶、看水井、掏鼠穴、探看涤器,而为死人招魂。如果认为灵魂确实是存在的,那就愚蠢极了;如果知道是没有的,还一定要找,那也实在是太虚伪了。

【原文】

取妻身迎,祗褍为仆,秉辔授绥,如仰严亲;昏礼威仪,如承祭祀。颠覆上下,悖逆父母,下则妻、子,妻、子上侵事亲。若此,可谓孝乎?儒者:“迎妻,妻之奉祭祀;子将守宗庙,故重之。”应之曰:此诬言也!其宗兄守其先宗庙数十年,死,丧之其;兄弟之妻奉其先之祭祀,弗散;则丧妻子三年,必非以守、奉祭祀也。夫忧妻子以大负累,有曰:“所以重亲也。”为欲厚所至私,轻所至重,岂非大奸也哉!

有强执有命以说议曰:“寿夭贫富,安危治乱,固有天命,不可损益。穷达、赏罚、幸否有极,人之知力,不能为焉!”群吏信之,则怠于分职;庶人信之,则怠于从事。吏不治则乱,农事缓则贫,贫且乱,政之本,而儒者以为道教,是贼天下之人者也。

【注释】

①祗:敬。褍:同“端”,端正。

②则:当为“列”。

③儒者:当为“儒者曰”。

④散:当为“服”。

⑤忧:通“优”。大负累:指将其附上之期延为三年。

⑥“政之本”前疑脱一“倍”字,通“背”。

【译文】

男子娶妻,要亲自去迎接,态度恭敬端正,像仆人似的牵着马,手里拿着缰绳,把引绳递给新妇,就好像敬奉父亲一样;婚礼的仪式隆重,就像虔诚地祭祀一样。这样颠倒上下尊卑,悖逆父母,把父母下降到与妻子、长子同位,把妻子长子抬高到父母的地位,如此侍奉父母,能叫作孝顺吗?儒家的人说:“这样迎娶妻子,是因为妻子要供奉祭祀,儿子要守宗庙,所以敬重他们。”答道:“这是谎话!他的宗兄守他先人宗庙几十年,死了,为他服一年丧;兄弟的妻子供奉他祖先的祭祀,却不为她们服丧,那么为妻子、长子服三年丧,一定不是他们守奉祭祀的原因。”优待妻子、长子而丧服三年,还要说“这是为了尊重父母”,这是想厚待所偏爱的人,轻视重要的人,难道不是太狡诈了吗?

顽固地坚持有天命的人又辩说道:“长寿、夭折、贫富、安定危、治理混乱,本来就有天命,不能减损和增加。穷困、顺达、奖赏、惩罚,幸运、倒霉都有定数,人的知识和力量是无法改变的。”一旦官吏相信了这些话,则对分内的职责懈怠;普通人一旦相信了这些话,则对劳作懈怠。官吏不治理政务,社会就要混乱,农事懈怠就要变得贫困。既贫困又混乱,则违背了治政的本来目的,而儒家的人却把它当作教化之道,这是残害天下的人啊!

【原文】

且夫繁饰礼乐以淫人,久丧伪哀以谩亲,立命缓贫而高浩居,倍本弃事而安怠傲,贪于饮食,惰于作务,陷于饥寒,危于冻馁,无以违之。是若人气,鼸鼠藏,而羝羊视,贲彘起。君子笑之,怒曰:“散人焉知良儒!”夫夏乞麦禾,五谷既收,大丧是随,子姓皆从,得厌饮食。毕治数丧,足以至矣。因人之家翠以为,恃人之野以为尊,富人有丧,乃大说喜,曰:“此衣食之端也!”

儒者曰:“君子必服古言,然后仁。”应之曰:所谓古之言服者,皆尝新矣,而古人言之服之,则非君子也?然则必服非君子之服,言非君子之言,而后仁乎?

【注释】

①谩:欺骗。

②浩居:通“傲倨”。

③人气:当作“乞人”。

④鼸(jiān)鼠:田鼠。

⑤散人:庸人,闲散之人。

⑥本句当作“因人之家以为尊,恃人之野以为翠”。翠:即“臎”,肥。

⑦服古言:当作“古言服”。

【译文】

况且用繁杂的礼乐去迷乱人,用长期服丧假装哀伤以欺骗死去的双亲,设立出有天命的说法,安于贫困且态度傲倨,背离根本放弃正事而安于懈怠,贪于饮食,懒于劳作,陷于饥饿寒冷,有冻死的危险,没法摆脱。就像乞丐一样乞求温饱,像田鼠一样偷藏食物,像公羊一样贪婪地盯着食物,像野猪一样跃起吃食。君子嘲笑他们,他们就发怒说:“你们这些庸人怎能理解良儒呢!”夏天乞食麦子和稻子,五谷收齐了,跟着就有人大办丧事。子孙都跟着去,吃饱喝足。办完了几次丧事,就足够了。倚仗人家而尊贵,倚仗人家田野的收入而富足。富人有丧,就非常欢喜,说:“这是衣食的来源啊!”

儒家的人说:“君子必须说古话、穿古衣,才能成为仁人。”答道:所谓古话、古衣,都曾经在当时是新的。而古人说它、穿它,就不是君子吗?那么则必须穿不是君子的衣服,说不是君子说的话,才能成为仁人吗?

【原文】

又曰:“君子循而不作。”应之曰:古者羿作弓,伃作甲,奚仲作车,巧垂作舟;然则今之鲍、函、车、匠,皆君子也,而羿、伃、奚仲、巧垂,皆小人邪?且其所循,人必或作之;然则其所循,皆小人道也。

又曰:“君子胜不逐奔,掩函弗射,施则助之胥车。”应之曰:“若皆仁人也,则无说而相与;仁人以其取舍、是非之理相告,无故从有故也,弗知从有知也,无辞必服,见善必迁,何故相?若两暴交争,其胜者欲不逐奔,掩函弗射,施则助之胥车,虽尽能,犹且不得为君子也,意暴残之国也。圣将为世除害,兴师诛罚,胜将因用儒术令士卒曰:'毋逐奔,掩函勿射,施则助之胥车。’暴乱之人也得活,天下害不除,是为群残父母而深贱世也,不义莫大焉!”

【注释】

①鲍:皮革匠。函:制铠匠。

②掩:被困,陷落。函:陷阱。

③与:敌对。

④群:大。

【译文】

又说:“君子只遵循前人做的而不创新。”回答说:“古时后羿制造了弓,季伃制造了甲,奚仲制作了车,巧垂制作了船。既然如此,那么今天的皮革匠、甲工、车工、木匠都是君子,而后羿、季伃、奚仲、巧垂都是小人吗?并且,凡是所遵循的事情,必定有人开始去做,那么君子所遵循的就都是小人之道了?”

又说:“君子打了胜仗不追赶逃兵,不去射被围困的敌人,敌车陷了车还帮助他推车。”回答说:“如果双方都是仁人,那么就不会有相敌的理由了。仁人以他取舍是非之理相告,没道理的服从有道理的,无知的服从有知的。说不出理由的必定折服,看到好的必定依从,这怎么还会相互敌对呢?如果是两方暴虐的人相互争斗,战胜的不追赶逃敌,不去射被围困的敌人,敌人陷了车还帮助推车,即使这些都做了,也不能算做君子。还是遭受残暴统治的国家,圣王要为世人除害,兴师诛伐之,战胜了就用儒家的方法下令士卒说:'不要追赶逃敌,拉弓不射,敌车陷了帮助推车。’于是暴乱之人得到活命,天下的祸害未除,这种作为大大地残害父母,并且深深地残害世人。没有比这更大的不仁义了!”

【原文】

又曰:“君子若钟,击之则鸣,弗击不鸣。”应之曰:“夫仁人,事上竭忠,事亲得孝,务善则美,有过则谏,此为人臣之道也。今击之则鸣,弗击不鸣,隐知豫力,恬漠待问而后对,虽有君、亲之大利,弗问不言;若将有大寇乱,盗贼将作,若机辟将发也,他人不知,己独知之,虽其君、亲皆在,不问不言,是夫大乱之贼也。以是为人臣不忠,为子不孝,事兄不弟,交遇人不贞良。夫执后不言,之朝,物见利使己,虽恐后言;君若言而未有利焉,则高拱下视,会噎为深,曰:'唯其未之学也。’用谁急,遗行远矣。”

夫一道术学业仁义者,皆大以治人,小以任官,远施周偏,近以修身,不义不处,非理不行,务兴天下之利,曲直周旋,利则止,此君子之道也。以所闻孔某之行,则本与此相反谬也!

【注释】

①事亲得孝,务善则美:当为“事亲务孝,得善则美”。

②恬:安。

③机辟:机关,机括。

④会噎:被饭噎住。不言之意。

⑤孔某:指孔子。

【译文】

又说:“君子像钟一样,敲了就响,不敲就不响。”回答说:“仁人事上尽忠,事亲尽孝,有善就称美,有过就谏阻,这才是做人臣的道理。现在若敲他才响,不敲不响,隐藏智谋懒于用力,安静冷淡地等待君主、父母发问然后才回答,即使对君主、父母有大利,不问也不说。如果将发生大寇乱,盗贼将兴,就像机关一触即发,别人不知这事,唯独自己知道,即使君主、父母都在,不问也不说,这实际是大乱之贼。以这种态度做人臣就不忠,做儿子就不孝,事兄就不恭顺,待人就不忠贞善良。遇事持后退不言的态度,到朝廷上看到有利自己的东西,唯恐说得比别人迟。君上如果说了于己无利的事,就高拱两手,往下低头看,像被饭噎住一样,说:'我未曾学过。’虽然急于用他,而他却远远地躲开了。”

凡道术学业都统一于仁义,都是在大处说可以治理百姓,小处说可以任命为官,从远处说可以遍施与天下,从近处说可以修养身心。不符合道义的地方就不停留,不符合常理的就不做,务求兴天下之利,不管何种举措,没有利的就停止,这才是君子之道。而我所听说的孔子的行为,则在根本上与此相反。

【原文】

齐景公问晏子曰:“孔子为人何如?”晏子不对。公又复问,不对。景公曰:“以孔某语寡人者众矣,俱以贤人也。今寡人问之,而子不对,何也?”晏子对曰:“婴不肖,不足以知贤人。虽然,婴闻所谓贤人者,入人之国,必务合其君臣之亲,而弭其上下之怨。孔某之荆,知白公之谋,而奉之以石乞,君身几灭,而白公僇。婴闻贤人得上不虚,得下不危,言听于君必利人,教行下必于上,是以言明而易知也,行明而易从也。行义可明乎民,谋虑可通乎君臣。今孔某深虑同谋以奉贼,劳思尽知以行邪,劝下乱上,教臣杀君,非贤人之行也。入人之国,而与人之贼,非义之类也。知人不忠,趣之为乱,非仁义之也。逃人而后谋,避人而后言,行义不可明于民,谋虑不可通于君臣,婴不知孔某之有异于白公也,是以不对。”景公曰:“呜乎!贶寡人者众矣,非夫子,则吾终身不知孔某之与白公同也。”

【注释】

①僇:通“戮”。

②教行下必于上:当作“教行于下必利上”。

③同:疑为“周”字之误。

④非仁义之也:应作“非仁义之类也”。

【译文】

齐景公问晏子说:“孔子为人怎样?”晏子没有回答。齐景公又问一次,还是没有回答。景公说:“对我说起孔子的人很多,都以为他是贤人。今天我问你,你老不回答,为什么啊?”晏子答道:“晏婴不才,不足以认识贤人。虽然如此,但晏婴听说的所谓贤人,进了别国,必要和合君臣的感情,平息上下的怨恨。孔子到了楚国,已经知道了白公的阴谋,却把石乞交给他。国君几乎身亡,而白公也被杀了。晏婴听说贤人得到上面的任用,不会徒得虚名;拥有下面的民心,而不会去作乱。对君王说话必然是对百姓有利,教导下民必然对君上有利。所以言论明确而且容易知晓,行义可让民众知道,考虑计策可让国君知道。今孔子精心计划去奉承叛贼,竭尽心智以做不正当的事,鼓动下面的人反抗上面,教导臣子杀国君,这不是贤人的行为啊;进入别国,而与叛贼结交,不符合道义;知道别人不忠,反而促成他叛乱,这不是仁义的行为。避在别人背后策划,避在别人背后说话,行义不让民众知晓,谋划不让君主知晓,我不知道孔子的行为和白公有何不同之处,所以没有回答。”景公说:“哎呀!向我进言的人很多,如果不是您,则我终身都不知道孔子和白公是一样的啊!”

【原文】

孔某之齐见景公,景公说,欲封之以尼溪,以告晏子。晏子曰:“不可!夫儒,浩居而自顺者也,不可以教下;好乐而淫人,不可使亲治;立命而怠事,不可使守职;宗丧循哀,不可使慈民;机服勉容,不可使导众。孔某盛容修饰以蛊世,弦歌鼓舞以聚徒,繁登降之礼以示仪,务趋翔之节以观众;博学不可使议世,劳思不可以补民;累寿不能尽其学,当年不能行其礼,积财不能赡其乐。繁饰邪术,以营世君;盛为声乐,以淫遇民。其道不可以期世,其学不可以导众。今君封之,以利齐俗,非所以导国先众。”公曰:“善。”于是厚其礼,留其封,敬见而不问其道。孔某乃恚,怒于景公与晏子,乃树鸱夷子皮于田常之门,告南郭惠子以所欲为。归于鲁,有顷,间齐将伐鲁,告子贡曰:“赐乎!举大事于今之时矣!”乃遣子贡之齐,因南郭惠子以见田常,劝之伐吴,以教高、国、鲍、晏,使毋得害田常之乱。劝越伐吴,三年之内,齐、吴破国之难,伏尸以言术数,孔某之诛也。

【注释】

①宗:当作“崇”。循:当作“遂”。

②机服:当为“异服”。

③当年:壮年。

④遇:通“愚”。

⑤期:当作“示”。

⑥鸱夷子皮:即范蠡。

⑦言:为“意”字之误,即“亿”。术:通“率”。

【译文】

孔子到齐国拜见景公,景公很高兴,想把尼溪封给他,把这个想法告诉晏子。晏子说:“不行。儒家的人十分傲慢而且自以为是,不可以教导下民;喜欢音乐而使人倦于政务,不可以让他们亲自治民;主张有天命而懒于做事,不可以让他们任官;崇办丧事哀伤不止,不可以使他们热爱百姓;穿着异服而做出庄敬的表情,不可以使他们引导众人。孔子注重修饰外表以惑乱世人,用音乐舞蹈以召集弟子,把登降的礼节变得反复以显示礼仪,努力从事趋走、周旋的礼节让众人观看。学问虽多却不可以议论世事,劳苦思虑而对民众没什么好处,几辈子也学不完他们的学问,壮年人也无法奉行他们繁多的礼节,累积财产也不够他们享乐。多方装饰他们的邪说,来迷惑当世的国君;大肆设置音乐,来惑乱愚笨的民众。他们的道术不可公布于世,他们的学问不可以教导民众。现在君上要封孔子希望对齐国风俗有利,但这不是无法正确地引导国家和民众。”景公说:“说得好!”于是只赠孔子厚礼,而不给封地,恭敬地接见他而不问他治国之道术。孔子于是对景公和晏子很怨愤,于是把范蠡推荐给田常,把自己想要做的一切告诉南郭惠子。回到鲁国,过了一段时间,齐国准备讨伐鲁国,告诉子贡说:“赐,现在是举大事的时候了!”于是派子贡到齐国,通过南郭惠子见到田常,劝他伐吴;又叫高、国、鲍、晏四姓不要妨碍田常叛乱;又劝越国伐吴国。三年之内,齐国和吴国都遭灭国之灾,死伤无数,这些人都是孔子杀的呀。

【原文】

孔某为鲁司寇,舍公家而奉季孙。季孙相鲁君而走,季孙与邑人争门关,决植。孔某穷于蔡、陈之间,藜羹不糂。十日,子路为享豚,孔某不问肉之所由来而食;号人衣以酤酒,孔某不问酒之所由来而饮。哀公迎孔子,席不端弗坐,割不正弗食。子路进请曰:“何其与陈、蔡反也?”孔某曰:“来,吾语女:曩与女为苟生,今与女为苟义。”夫饥约,则不辞妄取以活身;赢饱,则伪行以自饰。污邪诈伪,孰大于此?

孔某与其门弟子闲坐,曰:“夫舜见瞽叟孰然,此时天下圾乎?周公旦非其人也邪?何为舍亓家室而托寓也?”孔某所行,心术所至也。其徒属弟子皆效孔某:子贡、季路,辅孔悝乱乎卫,阳货乱乎齐,佛肸以中牟叛,漆雕刑残,莫大焉!夫为弟子后生,其师必修其言,法其行,力不足、知弗及而后已。今孔某之行如此,儒士则可以疑矣!

【注释】

①决:通“抉”,撬开。植:关门的直木。

②糂(sǎn):把米掺入羹中;饭粒。

③号:当为“褫(chǐ)”,剥夺。

④苟:当为“亟”,急。

⑤孰然:当为“蹴然”,吃惊不安。

⑥圾:通“岌”,危险。

⑦非其人:当为“其非人”。人:通“仁”。

⑧亓:通“其”。

⑨肸(xī):散布、传播。

【译文】

孔某人做了鲁国的司寇,放弃公家利益而去侍奉季孙氏。季孙氏身为鲁君之相而逃亡,因为季孙氏和城中的人争抢门栓,孔子撬断门栓,放季孙逃走。孔子被困在陈、蔡之间,用藜叶做的羹中不见米粒。第十天,子路蒸了一只小猪,孔子不问肉的来源就吃了;又剥下别人的衣服去沽酒,孔子也不问酒的来源就喝。后来鲁哀公迎接孔子,席摆得不正他不坐,肉割得不正他不吃。子路进来请示说:“您为何与在陈、蔡时的表现相反呢?”孔子说:“来!我告诉你:当时我和你急于求生,现在和你急于求义。”在饥饿困顿时就不惜妄取以求生,饱食有余时就用虚伪的行为来粉饰自己。污邪诈伪之行,还有比这更大的吗?

孔子和他的弟子闲坐,说:“舜见了瞽叟就局促不安。这时天下真危险呀!周公旦不是仁义之人吧,否则为何舍弃他的家室而寄居在外呢?”孔子所为,都出于他的心术。他的弟子都效法他:子贡、季路辅佐孔悝在卫国作乱;阳货在齐国作乱;佛肸在中牟反叛;漆雕刑杀残暴,罪过没有比这更大的了。凡是弟子对于老师,必定学习他的言语,效法他的行为,直到力量不足、智力不及时才作罢。现在孔某的行为就已如此,那么一般的儒士就更值得怀疑了。

【解析】

《非儒》上、中皆佚,此篇主要是对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的礼义思想的批评和责难。文章首先非难儒家的婚丧礼节,认为是“厚所至私,轻所至重”,实则反对“亲有差”;然后还非难了各种繁文缛节,认为都是表面上遵循仁义,实则是谋利害世的行为;又指责儒家的礼乐与政事、生产皆无益,还通过晏婴等之口,讽刺孔子与君与民都是口头上讲仁义,实际上鼓励叛乱,惑乱人民;最后又以孔子的四件事例来说明儒者实是“饥约,则不辞妄取以活身;赢饱,则伪行以自饰”,从根本上否定了儒者。

本篇反映了儒、墨两家在思想认识上的激烈斗争。儒、墨是先秦诸子中最重要的两大学派,其学说观点互有冲突,但各有可取之处,也各有弊端和片面性。墨子在此篇中,对儒家的一些弊端的批评是切合实际的,如儒家的各种繁文缛节等,但认为儒家处世恬漠,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文中所列举的关于孔子的一些传闻,也不尽合于史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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