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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豆豆(宗志霞) ‖ 《济源文学》2021(120)

 大河文学 2021-09-15



炒炒豆
宗志霞

小时候炒炒豆有两种。一种是秋收时节,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拨玉米(划玉茭茭),遇到比较嫩的玉米放在一边等着母亲给我们炒炒豆。等母亲忙完,便走到灶火(厨房),把嫩玉米籽放在锅里煮,水里放盐、花椒面。等到水快干的时候,玉米籽也煮熟了,然后滴几点油,慢火炒。只见母亲拿着小铲一直不停地搅拌锅里的玉米籽,一会儿功夫锅里的玉米金黄灿烂,香气扑鼻,忍不住直流口水。不等炒好就迫不及待的舀一小勺往嘴里塞。咸香、鲜香,那味道至今难忘。
还有一种,是在放有沙子的大铁锅里炒,这时候放的玉米籽是老玉米籽。儿时的记忆中,到了冬天,过了农忙,大人们闲了下来,就在院子里烧地火炒炒豆。父亲搬个小椅穿(小板凳)负责烧火,母亲负责炒,我依偎在父亲跟前烤着火,很暖和。大铁锅里的玉米随着温度的升高发生着变化,颜色由金黄变为焦黄,不时有玉米籽蹦起来,吓人一跳。炒炒豆火候很重要,火大了,炒豆容易炒嗳(炒糊)。火小了,容易成铁豆,嚼不动。过了一会儿,就会听到噼啪噼啪的声音,那是玉米在锅里张开了嘴,炸开了花。等到炒豆放凉,抓一把放进嘴里,香喷喷焦不噜噜,那是儿时最好的零食了。
小时候最难忘的还有崩炒豆(爆米花)。每到冬天,村子里会有崩炒豆的师傅来。师傅用的家什是一个圆鼓鼓的的铁锅,形状有点像葫芦。铁锅的一头有个摇柄,摇柄上装有气压表。最常见的是用玉米、大米去崩,自己带玉米一锅五分钱,再后来二毛钱、五毛钱。我喜欢吃玉米炒豆,每次师傅来,我都会嚷嚷着去崩,母亲拗不过我,用家里的搪瓷茶缸舀一茶缸玉米,我挎个干净的篮子欢欢喜喜去崩炒豆。

到了那儿,已经有好几个大人在排队。每挨到一家,师傅会问:吃甜的还是原味的?甜的是里面放一点糖精,原味的光放玉米。挨着我,我说吃甜的,多放点糖精。只见师傅麻利地把玉米放进铁锅里,盖上锅盖,拧紧保险栓,然后就开始不停的转动摇柄,大约十分钟的光景,气压表显示气压足够时,炒炒豆的师傅站起来,带着黑兮兮的手套,把铁锅从火炉中取出来,用一根铁棍子套住铁葫芦的保险栓,使劲一踩,只听“砰”的一声响,就炸出一网兜的炒豆。虽然冬天的农村到了晚上很冷,但在路灯下,崩炒豆的周围却围满了人,大人们都在拉着家常,等待炒豆出锅,期盼明年风调雨顺,农民们有个好收成。小孩子们都在一旁打闹玩耍,有的蹲在那里,双手拖着腮帮看着跳动的火苗,急等着香喷的炒豆出锅。时间快到时,师傅便会吆喝一声:“要出锅了”。于是小孩子们个个捂着耳朵跑得远远的,看见炒豆出锅又赶紧跑回来哄抢散落在网兜外面的炒豆,乱成一团。有时候,大人们也会从网兜中抓一把给小孩子吃。







几十年过去了,人们的生活条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各种零食琳琅满目,应接不暇。但我对炒豆还是情有独钟,难以忘怀。现如今的爆米花机已经越来越先进,干净,崩出的爆米花有奶油味、甜香味的。到饭店吃饭,有时候会免费送一盘奶香味的爆米花。电影院看电影,儿子会买一包奶油味的,但始终觉得没有小时候的炒豆香,没有了儿时的味道和乐趣。

还好,儿时记忆中的老式崩炒豆机到了冬天还能见到,原来家在西街新村住的时候,在汤帝路和周园路红绿灯口经常看见有个师傅在那儿摆摊崩炒豆,每次路过总要买上一兜。搬了家后,又四处打听附近村子里的人,问有没有崩炒豆的人。后来去铁岸村口范家凉皮店吃凉皮,好心的店老板告诉我铁岸就有,因为铁岸村离我家很近,所以欢喜的不得了。崩炒豆的价钱发生了变化,从小时候的五分、二毛、五毛、二块也涨到了五块,崩炒豆的装备也改进了不少,原来的手动风箱换成了电动的,到了时间会自动提示。不变的是响声还是那么大,味道还是焦香可口,比饭店、电影院的好吃。时间快到的时候,师傅还会照常告诉我捂耳朵,我还是会捂着耳朵跑的远远的。
炒炒豆、崩炒豆,是多少70后的美好回忆,那香脆可口的炒豆中有妈妈的味道,有家的味道,有童年的幸福和乐趣。

END


作者简介:宗志霞,济源作家协会会员,就职于河南济煤能源集团。兴趣广泛,喜欢把生活中的美好化成文字温暖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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