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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婉如初雪 我从来没有写过关于妹妹的只言片语，今天决定写她的故事之前，我犹豫了好久，是以第一称写，还是以另外的方式写。因为第一称的话，大家都能看出这是我亲妹，那些能刺痛我的部分就隐藏不住了。 思虑良久，我还是决定用第一人称，因为她是我妹，无需隐藏。 老妹10月底就要生了，第三胎。虽然国家已开放三胎政策，但老妹的三胎不是为了响应政策，是不得已而为之。 妹夫家三兄弟，妹夫排行老大，两个弟弟都已成婚。老二育有一儿一女，老三媳妇是外省的，也有两个小孩。头胎是男孩，在头胎半岁的时候，老三媳妇又怀上了，现在二胎生下来已有四个月，又是男孩。 老妹也有两个孩子，两个聪明伶俐的女儿。2020年春节，我回娘家时，难得的和老妹同床而眠，那晚，我们聊了好久。 聊得最多的是关于要不要生三胎的问题。老妹语气坚定地说，“我不想再生了，有两个小孩足够了，再加上年龄也大了，身体状态也不太好，我害怕有什么闪失。” 我非常支持老妹的决定，我只有一个亲妹妹，我也怕有闪失。老妹今年36岁，属于高龄产妇，风险太大了。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万一……听到她说不生三胎，我很开心。 其实我回家的时候，老妈就劝我，要我做老妹的思想工作，劝她再生一个，男孩女孩都可以。我当时就没给老妈好言语，“这都什么年代，生这么多做什么，生下来要花多少精力和金钱，才能养好一个孩子，现在已经不是有口饱饭就能养大的年代了！”老妈被我怼得哑口无言，我以为她会就此作罢。 老妹告诉我，妹夫也非常想生三胎。我问：“是不是想要个男孩？” “这倒也不是，他说男孩女孩都行，多生几个好。”从老妹平淡的语气中，我听得她的无奈。但我知道她不想生，且态度坚决，我就很放心，因为从小她就是主意很稳的人。 2020年六月，老妹从深圳辞职回家，放弃了收入不错的工作，她说孩子马上二年级了，需要陪伴。 我知道她做出这个决定不容易。她从公司最基层做起，每天晚上去培训班学习日语，一步步努力，做到现在月薪1万多，正是大显身手的时候，为了孩子不得不停下脚步。  我邀她和我一起考证。正在我俩齐头并进之际，她告诉我，她怀孕了！我惊掉下巴，“你不是说不生了，怎么又……？”我知道老妹最终还是没有顶住压力。 我愚蠢的老妈，天天叨叨叨，她要我弟媳做老妹的思想工作，当然弟媳只是口头答应，并未真的劝说。 最愚昧的是老妹的公公，他跟村子里的人说：“我三个儿子，他们谁生的儿子多，分的家产就多。我家老三媳妇厉害，像生小猪一样，一年一个……”当老妹告诉我的时候，我很庆幸，我的公公婆婆，从未在生儿生女的问题上支言过半句。 还有我老爸，古董级别的人物，估计无形中，也施加了不少压力。弟媳曾告诉我，有一次，她在无意中听到老爸老妈的聊天，老爸说老妹怪不得别人，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这不是弟媳搬弄，我那生活在原始社会的老爸，说得出这种话。别人家的爸爸，拼命都要护着自己的孩子，而我家……我心疼我老妹，可我也护不了她。 弟媳的妹妹在医院上班，两个月前，由她亲自给老妹做了B超检查，弟媳的妹妹非常谨慎地说，“大概率是个女孩。”我想，老妹一定有些失落吧。医生建议她等孩子大点再来查一下，老妹直接拒绝了。 我远嫁四川，也是农村。但是我们村子的人，几乎没有这种一定要生儿子的观念了。甚至生了女儿更开心，他们认为女儿更孝顺，更贴心。确实也是，我所看到的好多人家，女儿多的确实幸福指数更高。 所以我一度天真地认为，重男轻女的观念已经不复存在，当它猝不及防发生在自己家里时，我还是很难受。为什么我们读了这么多书，长大成家了，连自己的生育权都不能主宰？是不是有点悲哀。 口上说生儿生女一样，有两个女儿了，还生三胎做什么？明摆着是想要个男孩！说什么多个孩子热闹，难道现在还需要靠人头和拳头来争地盘吗？你们是有多大的家产需要继承？我愚昧无知的父母，还有我老妹的公公，孩子生下来，你们帮忙养吗？ 养大一个孩子保守估计50万到100万不等，（豪养型的不在此列）还要耗费无以计数的时间和精力。养儿也未必能防老，用养大孩子的这五十万来养老，不香吗？再说了，养女不一样防老吗？ 妹夫没有稳定的工作，有时靠做苦力赚钱，最近因工地没活，赋闲在家。再说妹夫家也不是富裕人家，分家产能分到50万吗？真搞笑。当然他们生小孩，轮不到我多嘴，我就是心疼我妹。 每次和老妹聊天，我都有些担忧，好几次想问她，“你后悔吗？”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如果没有这三胎，专心带着老大和老二，辅导功课，精心陪伴，空闲时学点东西提升自己，真真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老三的到来势必会打破这平静，屎尿屁的生活要折腾好长时间，想想就让人头疼。 “生个男孩就这么重要吗？”我曾质问过老妈，老妈的回复是，“大家都在生，都是这样过来的。” 事已至此，我只祈祷老天厚爱，一定要保佑我妹健康平安，希望她一切顺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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