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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状和奖章

 新新文学 2021-09-19

孙益纯,男,陕西西安人,祖籍韩城,中共党员,毕业于西北农林科技大学,韩城作家协会会员,吉春文学院副院长,世界健康学院副院长,高中时期起即发表作品,曾用网名牛奶亚克西,写有《赶集》、《老奶》、《“二先生”看病》、《敏斋先生的故事》、《法王庙会》、《普照寺庙会》、《涝池》、《韩城望春楼的传说》、《文化名村柳枝村》、《放锚》、《坐船》、《银杏叶》、《雪白的围巾》、《美丽的童装》、《我的小白兔》、《我只是一个小姑娘》等,尤擅长散文写作,近年来,致力于生存与发展研究、小说及剧本创作。

                          奖状和奖章

        很早,激励我的莫过于一张红红黄黄的奖状。 小时候,我最想得到的那就是一张写有我名字的奖状。什么“三好学生奖”、“单科竞赛奖”等,无论奖状上的毛笔字如何,哪怕歪歪扭扭,只要写我名字的,我就觉得挺美,其实是心里美滋滋的。现在想来,那个时候自己究竟是上进,还是强烈的虚荣心,可能都有一点吧。 上高中时,迷上了气功。学习气功时,练习打坐,很能考验人。打坐,其中有一关,就是要先静下心来。可一个人怎么能静下来呢?肢体可以安静下来,可心总是如江海之水,翻腾不停,永不停息。 想过很多事情,用想入非非来总结,一点也不算过分。脑子特别活跃,甚至会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念头。 

       感觉树上的叶在动,天上的云在动,脸上飞来小虫子,在脸上爬行,甚至墙壁在晃动,原本与我的生活无关的,这时好像也与我有关,它们在挑战我的耐心和耐性。 我与外界,外界与我,在这时凸显出来了,什么是我?什么是外界?人有时将自己与外界混为一谈,不清不白,稀里糊涂,在这个时刻,你的全身毛孔特别敏感,像是都会呼吸,自己更像自己了,真正有了存在感。 突然想到战争和战争中走过来的人。那些从战争年代走过的老军人,佩戴上奖章上天安门广场巡游,应该。八九十岁的老人,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无论什么大事,此时都如一个个小泥丸。

       他们像佛一样,我看着他们,此刻的波涛汹涌,已变为静如湖水。 奖章承载着遥远的记忆,有些老人陷入长久的回忆,有高兴,有激动,有痛苦,有鲜花,有鲜血,有泪水。 我曾问过获得过“解放西北纪念章”(西北军政委员会颁)的老父亲,他说他获得的奖章是一枚很小的奖章,按工作成绩他本应获得甲等支前奖,但他的一个老师说,“你是干部,让一下别人吧”。父亲爽快地说“行!”,所以最终得到的是乙等奖。老父亲过八十大寿(我们家有老人不愿过寿的传统,例如祖父是坚决反对给自己过寿,怕给晚辈们添麻烦。父亲也不愿过,是老同志们硬烧着烤着他,非要他过寿)时,很多人说让他将奖章戴身上,但不知放哪里,一时半时找不见那枚奖章。老父亲说,肯定在,以前的奖章工艺也不错,前段时间整理东西还见到过,你以后有时间再慢慢找吧。厅房的旧家具、书柜、板箱、玩具、旧报纸等很多,天长日久,积了很多尘土,父亲也无精力去再整理了,父亲真的老了,连对奖章呀荣誉什么的也不感兴趣了,我很有些心酸,让父亲高兴或惹父亲生气的时日,也一天天在减少,父亲的生命之旅,如果用春夏秋冬比喻,那应该是进入秋冬了。

        我抬头望望,后院的树叶有红有黄,更加绚烂了。我心想:尽可能对父亲好一些,父亲一辈子吃了不少苦。 我仔细回忆,小时候我家抽屉中的麻钱(注:指铜钱)、残缺的银器和锡器(好的让人破"四旧"抄家抄走了),多半是酒器或饰品,还有一些是纪念章,真不少,种类也多,再就是有很多连环画。后来,侄子们好玩,你捡一些,他挑几个,等我后来想找几个,已经很费事了,找不见,好像都长了翅膀飞走了。 有次看电视,美食节目,有个厨师,年龄不大,戴了两个奖章,有些怪异,再看看嘉宾那个名厨,倒是什么奖章也未戴。

       但转过来又想:不太出名的人是需要些奖章烘托陪衬一下。没多少钱的人,借钱也要开个好车显一下阔。戴了名表的人最喜欢别人问他时间。镶了金牙的人,那是一定要找机会开口说话。 我在采访一些实力派老书法家,发现他们从来不太在意他们本人得过什么什么奖,只是介绍一下他写的字,非常低调,让我这个有时还有一丝虚荣的人,感到很惭愧,觉得他们是真正研究艺术的人,比如韩城有个叫陈银海的实力派老书法家,现在九十岁了,他就是这样的人。 

       长安有个作家、书画家名叫邱文理,是一个很豪爽的人,热情,乐观,七十多岁了,笔耕不辍。我和西安作家四本(张培忠)拜访他时,他有个蛇皮子专门装奖章,足足有半袋子,随手放在书柜下黑暗的角落中,让它们安静地躺在那里修行。 奖章,是一种肯定,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让人易心生浮躁的东西。还是让奖章坐到它自己该坐的板凳上,我们该干啥就去干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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