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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双全:故乡邵东的金针花/再也寻不见昔日黄花的盛况

 开心明智 2021-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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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我在网上看到了邵东县作家协会唐志平主席,发起了《金针花》同题诗的征稿。“金针花”三个字闪入我的眼帘,敲开了我脑海中思绪的闸门。我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故乡,回到了故乡曾经的黄花园中。

故乡曾经的黄花园里有我的童年,有我的梦想,有我的爱恋。在今天的回想中,有我美好的回忆,亦有我更深、更多的思考!思绪在奔腾,心潮在滚滚……
                    

  金针花,古人称萱草。因其色金黄,形似针,故也称黄花、金针花。史载在中国栽种已有两千多年。《诗经疏》称:“北堂幽暗,可以种萱”。北堂是指母亲居住的地方,后亦代表母亲。古人住宅多是坐北朝南,后院处于庭院的北部,故称北堂。后院通常是母亲和眷属住的地方。古时候当游子要远行时,就会先在北堂种萱草,希望母亲减轻对孩子的思念,忘却烦忧。所以后来,萱草也有忘忧草之称,母亲居住的屋子也称萱堂。萱草就成了母亲的代称。也成了中国的母亲花。

苏东坡曾赋曰:“萱草虽微花,孤秀能自拔。亭亭乱叶中,一一芳心插。”他所指的“芳心”就是指母亲的爱心。

方伟《萱草吟》“六角初开映筚门,深秋时节似春温。浪游万里家何在,每对萱花忆母恩。”游子浪迹天涯,家山万里,乡愁无限。面对眼前的萱草花,不禁想起家乡的萱草花开,从而思念慈母的养育恩情。

古人以写萱草感恩母亲、思念母亲,思念故乡的诗句有很多。
                    
 

邵东有“黄花之乡”的美誉。邵东的黄花菜被例为全国八大名贵蔬菜之一。曾经过中国医学院测定,其蛋白质、钙、磷、铁、胡夢卜素、核黄素的含量,都高于西红柿等常见的蔬菜。产量占全国四分之一。黄花是邵东的县花,是邵东土特产的一张名片。外贸出口到美国、日本、韩国、新加坡、香港、台湾等世界20多个国家和地区。出口量曾创历史,占全省的50%,并被外贸部列为十大干菜出口基地之一。

邵东是黄花菜的原产地,栽培历史悠久。据嘉庆25年编的邵阳县志记载,邵东在明弘治年间开始栽种。距今已有500多年历史。邵东县曾以黑田铺、简家陇、流光岭、黄陂桥、廉桥、佘田桥、火厂坪、水东江、杨桥、周官桥、仙槎桥、团山、魏家桥13个乡镇为黄花菜地理标志产品保护范围。

在远离故乡的日子里,每当看到商店里的黄花菜,我就想起故乡邵东。想起在家乡土生土长的岁月。每当和异乡人谈及黄花菜,我就告诉他们黄花在邵东的辉煌历史,也为故乡邵东而骄傲,为自己是邵东人而自豪!
                     
 
  上世纪80~90年代,金针花在家乡随处可见,遍山遍野。我家乡住房的对面曾是几十亩的黄花园。其中有我家两亩左右。

农历6~7月,一片片金黄在阳光下灿烂,一阵阵甘甜的清香在热风中荡漾,胜过春天的油菜花。如果金针花在枝头绽放,尤如春天绽放的黄色杜鹃。也好似那一张张少女灿烂的笑脸。展眼望去心情顿然舒畅,阔然开朗。难怪古人把它叫作忘忧草!

当时在农村,金针花是很多家庭的主要经济来源和支柱。一株株的黄花树杆是很多家庭的摇钱树,承载着很多家庭的梦想和希望!

可是培养这一棵棵摇钱树也不那么容易。一是要天年风调雨顺,二要付出不少的辛勤劳动。

如果雨水太多,嫩绿的叶苗容易得叶枯病、叶斑病、碳疽病等导致叶片枯黄而死,乃至绝收。所以雨过天晴,父亲就背着喷雾器在黄花园中喷洒防治病害的农药。

如果干旱雨水太少,长出的黄花杆少且矮小,枝头上花蕾也少。父母为了丰收,就每天挑着水桶从远处池塘里一担一担地挑水抗旱。一瓢一瓢地,一株一株地浇灌着。从不怠慢,也不漏掉一株。

有时要冒着大雨施肥,因为这样肥料容易浸入土壤,根部容易快速吸收,可以及时壮杆、壮果。象人一样增强体质抵抗病害。父母往往因此满身湿透却毫不在乎,反而很欣慰!因为在他们心目中,黄花园里有我们兄妹的学费,有我们兄妹的新书包、新衣裳,也有我们全家的生活费。每一株都是摇钱树,都是梦想、都是希望!

父母的身影,除了出现在稻田间,大都就在黄花园。功夫不负有心人,每年的黄花收成都比一般人家要好。每当迎来别人羡慕和赞美的时候,父母望着园中一株株美丽的忘忧草,忘掉了所有的辛劳!父母的脸上展现出金针花一样丰收灿烂的笑容!
                    
 

初夏,黄花杆开始抽苔,象一根根绿色的钢针从地里钻出来,在阳光和雨露的滋润下,慢慢地变粗,象.一根根绿色的钢筋插在绿色黄花苗中。一根根绿,插满了山坡、原野。在阳光下顶立,在风雨中洗礼。

一根根粗壮的黄花杆上分叉出很多小枝丫,枝丫上孕育出一个个花蕾。开始小得象绿豆,但是一天一个样,过不了几天象一根根纤纤玉指伸展在枝头。从不争先恐后,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一天成熟一批。那成熟的黄花象一根根金针指向天空。与瓜果争香,与稻穗比黄,与头顶上的火球斗艳。在枝头尽情地展现辉煌。一株株黄花杆好似一个个苗条的少女在烈日下亭亭玉立。

黄花当季盛产的时候,正是骄阳似火的六月,也正逢农忙双抢。中午大家从田里收割回来,为了赶在开花之前采摘,大家顾不及吃中饭,全家出动,哥哥、我和小妹背着背篓,父母挑着箩筐。

到了黄花园里,只见人头攒动,大家头顶烈日,双手上下飞动,在采摘着希望,编织着梦想。左邻右舍有说有笑,大人打情骂俏,说着荤段子,不时发出哄笑声。年青人唱着流行歌曲,歌声在阳光下闪亮,在黄花园上空回荡……

忘掉了饥饿,忘掉了上晒下烫。待到下午三、四点才把含苞待放的金针花摘完时,才感觉到肚子在咕噜咕噜地严正抗议。

看着晶莹透黄,含苞待放的金针花,一堆堆的金黄,堆起父母那灿烂的笑脸,我把父母那一堆堆笑脸装满一筐又一筐。
                    
 

父母把一堆堆金黄,一堆堆笑脸,一堆堆希望挑回家里,母亲得开始赶时间把它加工——蒸熟。放久了金针花也会自己开花。一旦开花就是废品,前功尽弃。

加工金针花也是一门技术活。直接影响黄花成品的色泽和重量。干黄花收购时色泽好的价格就高。

蒸黄花是母亲的拿手。她是这方面的行家。时间把握得非常准。

如果蒸得过久,就会太熟,晒干后就象一根根用油炸烧的小鱼仔,焦黑而细小。这样又沒有色泽也没有份量。卖不起好价钱,直接影响收入。

如果蒸得时间过短,黄花半生不熟,它还是会开花。那么又要蒸第二次,更是麻烦。

可见仅靠土里的黄花丰收了,并不代表黄花真正的丰收。直接影响收入的还是在加工和加工后的晾晒。因为从土里摘回来的新鲜黄花还是半成品。

黄花蒸熟后又得马上晒干,不然就会发霉腐烂。有时天气不好,连续雨天,好不容易摘回来的黄花,要么开了花,要么蒸熟后发霉烂掉了,只好一筐筐倒掉。眼看就要兑现的钞票就眼巴巴的看着烂掉、倒掉。父母又是心痛又是难过,这时父母的脸上也好似那阴雨的天气。没有一丝笑容,愁眉苦脸,舒展不开来。有时望着天空哀声叹气。那种无可奈何叫人揪心!

夏天,有时突然乌云密布,雷声隆隆,倾刻间暴雨如注。每逢这突如其来的暴雨,大家只好丢下手里正在用餐的碗筷,急急忙忙抢收晒在外面的稻谷和黄花。那种场面恰似抗日神剧中日本鬼子来了的那种惊慌和忙乱!

父母那段时间忙里忙外,起早贪黑,象打仗一样,没有一点空闲。有时累死累活却是徒劳!

父母是死守善道,老实巴交的真正的农民!那年代,父母全靠黄花和稻谷撑起生活的保障。用黄花和稻谷的金黄书写生活的篇章!

现在回想起父母那种无可奈何,那种忙碌,那种辛劳……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酸楚泛涌!                   
                      

我走出故乡有二十几年了。每每回到故乡都是来去匆匆。故乡成了驿站,成了借宿的旅馆。自己好像是故乡的过客。但是常常在梦中还是生活在故乡里。

我的故乡座落在邵东的一个小山村。两边山峦叠嶂,山上青松葱茏,灌木丛丛。春天山花烂漫,满山的杜鹃花绽放笑脸,笑得满脸通红。在风中摇头晃脑。山果飘香。记得小时候,每天放学路过山间,闻到满山的野果发出诱人的清香。忍不住跳进树丛中一边尽情地品尝,一边摘下来放进书包带回家作为礼物送给奶奶。看着奶奶美美地吃着和不停地夸赞,我心里也美滋滋的。

东西两边的山脚下住有三十来户人家。和所有的乡村一样,年青人大多住进城里去了。剩下年长的和不愿住城里老人还过着烧柴火的日子。

早晨袅袅的炊烟从各家的瓦房上空钻出来,慢慢地散开后再连在一起,像一条薄纱飘挂在山腰树尖。房前屋后有鸡鸭追逐,不时传来母鸡下完蛋后“咯嗒……咯嗒”的喜报声。

一股泉水从山脚下土园边沽沽地冒出来。先辈们用青石砌成一个长方形的井口。不深,清澈见底。可以看见有小小的鱼虾在水草里游弋。夏天用手捧一掬泉水入口,那股清凉和甘甜润入心脾,令人心醉!   
  清晨,几头牛羊在原野的草丛中啃着朝霞,枯萎的果树象穿着破烂的老人,拄着拐杖疑望着天空。

青青的野草吞噬了曾经的遍地黄花。曾经那熟悉的黄花园已成为古老的故事。我的母亲已是白发苍苍,皱纹满额。我的父亲已永离我们二十余年了……

黄花园中的金针花!我在朝霞里寻觅你那苗条的倩影,我在荒芜中盼望你那满身的绿姿,我在寂寞中等待你那烂漫的笑脸,我在原野上回味你那甜润的芳香,我在故乡追思你那曾经灿灿的辉煌。

我站在池塘边远望,葱茏的树林映衬着荒芜的田野,再也寻不见昔日黄花的盛况,但见远处山坡上,野草丛中平添了几座新的坟莹。

朝阳从那边升起,轻风从那边吹来,吹皱池塘的水面,吹来一阵阵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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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何俊良       微信   sdhjl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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