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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镇事业干部的辛酸事

 独特书屋 2021-09-23

现在社会上有不少人羡慕乡镇干部,却不知道乡镇干部中除行政干部外还有事业干部,他们的辛酸事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一时不慎埋下苦根

在我们县,乡镇事业干部俗称“各大员”,指那些工资关系在乡镇,编制性质为事业编制的乡镇工作人员。他们有从农村优秀青年经考试招录的;有大中专学生毕业分配的;也有从其他工作岗位转入的,如当兵转业、原行政干部转编、教师等转岗等等。在参加工作时,他们为什么不搞“行政”而干“事业”?原因大致有以下几种:一是服从组织工作分配和工作安排。这在事业干部中占很大比例。二是出于对乡镇“事业”工作的喜爱,如郑某,当过乡长,因喜欢农村经营管理工作,从领导岗位退下来后转岗为农经员,编制也从行政转为事业。三是对职业认识的偏差。认为干“行政”只是“耍嘴皮子”,学不到真本事,还不如干“事业”有出息,能学到技术专长。四是无所谓。在上世纪90年代前,乡镇干部身份虽有行政和事业之分,但并无严格的界限,待遇也相差无几。

因此,人们选择“行政”或“事业”,在当时有很大的随机性,大家心里也不太在意。谁知道这一时不慎,竟埋下了苦根。

总为“改革”埋单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县的乡镇机构“改革”总拿事业干部说事,改革始终走不出“精简—行政膨胀—事业买单”的怪圈。这样的改革,乡农经员凌某就经历了三次。他1984年参加工作,1988年乡镇重新定编,因所在乡事业编制超编,被“编”到离家60多里外的半山区乡工作,那时他的妻子刚怀着孩子。1993年乡镇推行“优化组合,人员招聘”改革。改革的结果是临时工上岗了,他却落聘了。在家待岗3个月,被扣了半年奖金,连他父母都埋怨他太木。1998年,全县乡镇搞“政事分离,事业分流”改革,行政编制的全转为公务员,事业编制的则全“分流”。“分流”的结果是:他只能做农经工作,只能拿基本工资。这使他孩子读书的学费还要向人借,他70岁的母亲也只好自食其力。据说乡镇又将要进行机构改革,不知等待他的将是什么结果?

是他工作不努力?他大专文凭,农业经济师,在省级以上刊物发表过论文多篇,1997年曾被推荐为县优秀青年干部,还到省委党校“镀过金”。他为什么总在改革中受伤?除老实本分外,事业干部身份是一个重要原因。

事实上,我县乡镇事业干部大多年富力强,工作勤奋,且有一技之长。他们中有大专以上文凭的占50%以上,取得中级职称的达30%,有的还是多年的先进工作者。他们之所以成为改革的“替罪羊”,成了任人捏的“软柿子”,一是因为我县的乡镇机构改革常出偏差;二是因为事业干部全为办事员,且仅占乡镇干部总数的20%,是干部中的“弱势群体”,所以,经常受到伤害也就在所难免了。

做两份工作得半份报酬

事业干部成了乡镇干部中的“农民工”,那些难、杂、累的活当然得由他们来做。一方面,乡镇事业干部在行政上受当地乡镇政府领导,工资报酬由乡镇财政给付,他们必须和行政干部一样做行政工作。另一方面,由于事业干部是县职能局在乡镇的派出人员,接受职能局的业务工作指导和考核,他们还必须做好所在乡镇本线条的业务工作。例如,农经员要做农村经营管理,农技员要做农业技术推广,文化员要搞农村文化俱乐部建设,等等。这样,在乡镇的事业干部“一个人就得干两个人的活”。两份工作他一人都得完成,因为乡镇政府和县职能局他都得罪不起。有时碰上两份工作都忙,没有办法,只能利用休息时间,如双休日、节假日和晚上来加班加点,有不少事业干部因此积劳成疾。

而他们的报酬则是多劳少得。同乡镇公务员当然没法比,有的还不如同行政沾点边的临时工。受1998年改革的影响,至今我县乡镇事业干部按国家规定工资福利等待遇只能在人事局里的档案袋里享受。例如,他们没有通信费补助,没有住房公积金,没有医疗、养老保险,年终奖金要打折。这样算下来,事业干部的报酬大约只有公务员的一半。如果在财政收入较差的乡镇工作,收入则更少。如乡农机员蒋某每月工资都不到600元;而我县职工最低生活保障线却是每月800元。目前,不少乡镇事业干部的生活都较困难。

那他们为什么不另谋生路去创收?这不大现实。一是他们在乡镇工作了多年,也舍不得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二是创收即收费,加重农民负担,于心不忍;三是抽不出时间,精力难到位(“分流”政策规定:人必须上班,事必须完成);四是有的人年纪大了,也无门路。这样,他们大多只得在乡镇待着,继续干他们“辛酸”的工作。

病无所医老无所依

收入少,家庭负担重,没有医疗保险,在生病时他们就陷入困境。有的小病扛着,结果小病拖大,大病等死。例如,乡农科员陈某,人称农技推广的“老黄牛”。因抗洪患上感冒,后变为慢性气管炎,慢慢转为肺气肿,不得已住院时已发展为肺癌。因再也付不起2万元的医药费,只好回家静养,死时年仅47岁。

年轻的还算好,年老了更可怜。事业干部大多没有办理养老保险,他们晚年的生活,要么靠儿女供养;要么继续上班,因为他不上班便无收入,一退休便生活无着落。例如,乡文化员李某,今年64岁,还无法办理退休手续,又不愿加重子女负担,至今还在上班,人们戏称他为“部长级干部”。看着他佝偻的身躯,花白的头发,也不知道他能撑到几时。

一提起陈某和李某,乡镇事业干部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因为陈某和李某的今天或许就是他们自己的明天。

呼吁申诉路漫漫

面对这不公平的遭遇,乡镇事业干部的心在流泪:同样是乡镇干部,同样为党和人民工作,事业编制干部为什么就这样苦?这样的“改革”公平吗?这符合党的干部政策吗?自1998年开始,我县300多名乡镇事业干部,多次推选代表到县政府申诉,去省主管厅反映,向媒体呼吁。对我县乡镇事业干部的境况,《新华内参》专门发文刊登;省农业厅派人调查认为:我县“分流改革”欠妥,要求县里“纠正”;县人大代表多次提案要求解决。在各级各届和新任县领导的关心和关怀下,2005年他们的困境得到了一些改变:县财政增加了拨款,乡镇政府重新安排他们工作,工资等待遇也有所提高。但乡镇事业干部问题在我县乃至整个省都是体制性和普遍性问题。因此,他们还将在痛苦中等待。(来源:《乡镇论坛》杂志2008-08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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