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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1日 星期五 晴 今天是属于父亲的日子，他的生日。 全家总动员：先生去买菜准备食材、大儿子主厨、二儿子帮厨、小儿子整理房间、我负责协调、联络亲人。 小时候看《傅雷家书》，总觉得要是有这么一个能聊音乐和文学的父亲有多好。父亲的职业是医生，饭桌上他是被禁谈工作的，因为，让他提提医院里的那些事，不外乎血尿屎、疾病，甚至死亡，难免引起女儿们的反感。 人近中年时，才明白自己的父亲是独一无二的，他对女儿们的爱绵长而实际。 父亲有三个女儿。我有一次很调皮地问父亲，是不是很遗憾没有儿子？父亲笑笑说：如果有三个儿子，怕是现在没有这般清闲了；有了三个女儿，顺便也得了三个儿子，哪有什么遗憾呢。 常常听人们谈原生家庭对一个人成长的影响，再对照自己的成长空间，觉得父亲的角色真的很关键。 父亲不抽烟不喝酒已是一个榜样，更重要的是思想开明。我是家中最小的，当母亲诞下我后，焦急等待孙儿降临的奶奶一看又是一个女儿，拂袖而去。然而，“重男轻女、男尊女卑”这一根深蒂固的观念在小家庭中从不存在。 从小就自由自在地成长，像原野的花儿一样舒展。“男生能做的事，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你一样能做得好，甚至更好。” 男女平等的意识就这样渐渐地不知不觉地由父亲传送过来。甚至，小时候懒惰说他的姓难写，要求随母姓，居然都同意了。无论在求学，乃至后来求职的生涯中，父亲的话和平等观念一直激励着自己。 来美国后，父女之间最大的矛盾竟是种花种菜。有时，我在院子里刚插上花苗，他就在花苗中间种上一棵菜；有时，我已经浇过水，他又跑来灌溉；有时，我在花园里正充满禅意，他突然进来大声说白菜需要施肥了。 父亲是宁波人，说话掷地有声的，也明白了为啥有人总说“宁与苏州人吵架，不与宁波人说话”了， 呵呵。 最后的解决方法是申请了另外的花园，让他一个人去料理，我偶尔负责攫取一下胜利的果实，这一下，双方相安无事。  父女之间最大的话题也是种花种菜。我有地里的问题，就去请教他；他培育出的菜苗，我问他讨几株种种；相互欣赏各自的花园菜园；常常交换地里的产出...... 前些天，加拿大的同学L提及他父亲，不禁令人扼腕。L千里迢迢接他父亲来加拿大，本以为可以共享天伦之乐，不料因舟车劳顿，抵达第四天，他父亲突发脑溢血，在L的怀中过世。经此打击心情压抑的L有时开着车，突然想起他的父亲, 悲从心来，只好把车停在路边，哭上一阵才能再驾车。这样花了近3年时间才从悲痛中走出。 我很惊诧L同学的坚忍，也很感激他与我们分享了他的这段心路历程。相信L同学父亲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得到慰籍的。 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 送走上上一代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转眼间，我们这一代人都已经或正在面临与上一代的告别。“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种悲伤深藏于心，在工作繁忙时无所察觉，而当夜深人静时，举目无双亲可伺的痛楚直达眼鼻中，非一番痛哭流涕所不能拭去的。 所以，陪伴老人，就如同当年他们拉扯我们长大一样。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他们服务、为他们解忧，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父亲也向来以为孩子服务为荣，哪怕现在，也时常做些可口饭菜来调剂我的菜谱。一会儿说，你吃得太素了，今天给你加点荤的；一会儿说，园中的韭菜长长了，明天给你包点水饺，怎么样？母亲身体比较虚弱，一直都是父亲潜心照料，很让人感激。 “归去来兮真富贵，美哉寿也活神仙”。女儿自有女儿的报答，在这个父亲的日子里，清晨，采来花园里瓜果鲜花，做成果篮送给爱花的老寿星。家中的栀子、桂花、菊花和茉莉都选择这个日子里盛开。    晚餐，我本应主厨，无奈学校刚开学，会议众多。大儿子主动请假一天，做了一桌好菜，烘培了蛋糕。   点燃蜡烛后，看着烛光中的父亲，虽是双鬓斑白，但仍精神矍铄，喜悦。   这生日蛋糕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我对父亲说：去店里买个蛋糕很容易，但自己做的蛋糕一分一厘地调制起来，配合您的口味，爱意无限啊。外地的女儿们也相约打来视频电话祝寿，疫情之下，亲情永远胜过病情的。祝天下老人们都健康长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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