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我的小学老师

我的小学老师

昨天是教师节，我想起了我的几位老师。

路老师是我的启蒙老师，教我们时已人到中年。我记忆中，她是胖胖的，上课时，细长的眼睛里满是威严。她经常坐着讲课，手里永远拿一根教鞭棍，课堂上，谁调皮捣蛋或是做错了题，小棍儿会毫不留情地落下来。我们是复式班上课，一年级和三年级在同一间教师。有一次，三年级一个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的女生弄错了一道题，老师的教鞭狠狠落到了她头上，她就站在那里不停抽泣，我心里很同情她，也有点怕教鞭有一天会敲到我头上。于是我总是很积极很认真地听课写作业，还好，一年的时间，路老师敲过很多人，而我，没有尝过挨打的滋味。

后来，听大人们说，路老师学历并不高，可是她教出的学生，成绩总是很好。

小学时，还有一位数学老师，刘老师。五年级时他教我们，我感觉他已经50多岁了——也或者他没有那么老，是我们太小，看谁都是老的。刘老师个子不高，瘦瘦的，大眼睛，皮肤很黑，据此还有个外号，黑老刘——我们都很喜欢这个“黑老刘”，他脸虽然黑，但一说话就笑，一笑，就露出掉了牙的一个豁口；他那慈爱的目光，让我觉得他像爷爷。他讲课嗓门很大，思路很清晰，那时候，我的数学是很好的，尤其是应用题。

一次，刘老师找两位同学上黑板解题，我在下面飞快写完了。心里痒痒，惦记着我没看完的小说《玉蜻蜓》，偷偷瞅一眼刘老师，他正专注看黑板前的同学解题。我心里窃喜，他背对大家，这不是看小说的大好时机吗？我的手悄悄伸进抽屉里。“素玲，你就看吧！”刘老师的一声怒喝，突然在教室里响起，大家吓了一跳。我不敢抬头，但我能感觉刘老师的脸比平时还黑。我心跳骤然加快，满脸发烧，那一刻，我深刻体会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窘迫——我这个好学生，哪里出过这样的丑啊！同桌小声嘀咕：“我见老师下来转，赶紧碰你胳膊，你还拨拉我，不让我……”有吗？我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到！老师只喊了一句，也并没有没收我的书，而我从此再也不在课堂上看小说了。

  还有一位侯老师，六年级时教我们语文。他是我小学老师中最年轻的一位，长得很白净，一笑，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侯老师当年讲课的内容，我全然忘记了。但记得很清楚的，是他批改的作业。

他批作业特别快，有时候几次的作业，一会儿就批完了。作业的批语很简单，常用的字是：阅，好，较好，很好。那时候，发下作业本，我们都兴奋地数自己有几个“好”。那一个鲜红的大字，就像一朵朵灿烂的红花。“你几个？”“三个，你呢？”“我那，五个！比你多俩呢！”于是，大家暗暗较劲，总希望得更多的“好”。后来，我也成了写批语的人，就总愿意多写几句话——我懂得那种期待和喜悦。

……

我的小学老师，都没有多高的学历，也没有给我们讲过大道理，当年的他们也没有先进的教育理念，我也没有记住多少精彩的讲课瞬间，但我仍然怀念他们，怀念那一去不复返的时光。一晃30多年过去了，往事久远，却依然清晰；回想起来，曾经的严厉和训责，在这个秋雨绵绵的教师节，也氤氲出暖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