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爱养鸡。从我记事起就知道妈妈爱养鸡，这可能也算一种传承。过去，农村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家家户户都养着鸡。在小山村里，随处可见到鸡。
有的鸡还跑到很远的山坡上找食吃，还有的鸡把鸡蛋也下在野地里。如果你运气好，偶尔会捡到一窝鸡蛋。如果不被发现，母鸡就会暖出几只小鸡领回家。农民养鸡主要是为了生计，吃鸡蛋，吃鸡肉，鸡蛋换盐改善生活，也为清苦的农民增添生活乐趣。妈妈常喋喋不休地对我们讲自己养鸡的故事。有一年，老母鸡暖了一窝鸡娃，长到拳头那么大，她拿到王范集上去卖。可没人买，集散时就用小鸡换回了一只半截尾巴的小花猪娃。猪娃小得很，装在卖鸡娃的鸡笼里提了回来。可不曾想到这只小花猪成了我家的聚宝盆。小猪长成了大母猪，母猪下崽拿到王范集上很好卖。我曾多次拉车陪妈妈去卖猪娃。有时也留一只猪娃喂大了过年杀掉吃肉。这只花母猪喂了十多年，我兄妹的上学钱、日常花销都是靠卖猪娃得来的钱。
老母鸡爱抱窝，有的鸡一年能抱两次窝。暖鸡娃一个月，引鸡娃至少一个月，天冷了又不下蛋，这样的鸡一年才下几个鸡蛋！可这样的鸡暖鸡娃、引鸡娃很有经验，很专业。我好猎奇，常用老母鸡代暖山鸡蛋、鸭蛋、鹅蛋，很有趣。久而久之，知道了许多东西。人们说，鸡，鸡，二十一。是说暖鸡娃需要二十一天，小鸡才会出壳。鸭，鸭，二十八，暖鸭娃得二十八天，暖鹅娃时间更长，得三十天。这是定数，是规律，是不以人的意志能改变的。暖山鸡娃，先得到野外寻山鸡蛋，偶尔才能捡到，且山鸡娃成活率很低，我仅养成过一只。这种山鸡灰褐色，红眼睛，爱在崖边鸣叫，当地人称为崖鸡，也有人叫它呱呱鸡。崖鸡的叫声宛转、喜庆，很好听。偶尔拾到几只崖鸡蛋放到暖小鸡的母鸡翅膀下代暖，由于蛋小皮薄母鸡翻动鸡蛋时常被挤破。暖出小崖鸡很是不易。有一次也成功了，还暖出了六只呢！真是六六大顺。谁知小山鸡和家鸡不一样，破壳就会跑。绒毛未干，头顶蛋壳满屋子乱跑，不时跌倒，逗得人们哈哈大笑。我怕它跑丢了，只好圈个笼圈儿，让它在小范围内活动。小山鸡不认得老母鸡，对老母鸡的招呼声置之不理。老母鸡也感到奇怪，怎么暖出了个怪物，时而还会用喙啄小山鸡。小鸡刚出窝，小山鸡不随群，到处乱跑。时间长了熟悉后也习惯了，随群了。学会了同小鸡抢食，自动钻到老母鸡翅膀下取暖。
山鸡很难养大。山鸡长到拳头大小时有一个翻红眼的过程，据说山鸡翻红眼，在野外要吃蚂蚁蛋才能翻红眼。家养哪有这种条件？山鸡翻不过来红眼就会得病死掉。所以养大实在不易。可老天不负善人心，千辛万苦总算养大了一只。山鸡有它的天性，白天会飞到屋顶站在房脊上高歌，和野外的同伴对歌交流，为小山村增添生气，使人心神轻松，乐趣倍增，山鸡为乡邻送来祥瑞。它唱累了下来吃食，晚上自动钻进鸡窝里休息。养鸡最好养几只鹅。山村里有黄鼠狼，黄鼠狼爱拉鸡。可黄鼠狼怕鹅屎，鹅是黄鼠狼的克星。黄鼠狼远远闻到鹅屎味就会逃离。另外，鹅还可像狗一样看门，晚上有动静会鸣叫为主人报警。鹅蛋又大营养又高，鹅啥草都吃，山野里不缺草，养鹅很划算。用母鸡抱窝暖小鹅得三十天，有的老母鸡坚持不下来，会半途而废。鹅蛋太大，大点的母鸡最多暖六个鹅蛋，小点的老母鸡只能暖四个鹅蛋。有一段时间，我每年都用母鸡暖鹅娃。小鹅很讨人喜爱，金黄色的绒毛，扁平的小嘴能啄起地上的小米粒。身子像个绒球一样，握在手里软绵绵的。第一次用母鸡暖出了四只鹅娃，母鸡带着小鹅在村子里寻食，村前有条洛济渠，是一九五六年兴建的水利工程。当母鸡把小鹅领到渠边时，小鹅都争先恐后跳到渠水里游泳戏水。老母鸡不敢跳水，急得在渠边“哽哽”乱叫。小鹅游兴正浓，根本不理会母鸡。渠道不宽，老母鸡急得飞到对岸去叫，小鹅也不理睬。老母鸡急得飞过来飞过去，就是无法把小鹅叫上岸。老母鸡急得下到水边，差点滑到水里，但还是无能为力，只好返身上岸。逗得看热闹的小朋友拍手欢笑。小鹅娃游够了，玩累了才自觉上岸，抖去身上的水钻到母鸡翅膀下歇息。随后跟母鸡回家。
老母鸡几天不出门，不想让小鹅去游水。可当它又带小鹅出门寻食时，小鹅竟直奔渠边，跳入水中尽情游玩，老母鸡只好在岸上招呼等待。时间长了，老母鸡也习惯了，不再为小鹅担惊受怕，安心地在岸边寻食吃，耐心等小鹅自觉上岸。我用老母鸡暖出许多鹅娃，养成了一群大白鹅。但多数还是送给乡邻、朋友。鸡的品种很多，我都喂过，也探索验证了“穷毛腿，富咕咕，要想抱窝芦花鸡”的谚语。真的，腿上长毛的鸡人称“毛腿鸡”，这种鸡下蛋少。头顶上长长毛的鸡，人称“咕咕鸡”，这种鸡下蛋多。一般母鸡都会抱窝，可芦花鸡最爱抱窝，有的一年能抱窝二三次。品种鸡“生产白”“郑州红”产蛋率高，黑乌鸡、白乌鸡蛋、肉营养都高，可作为补品。杂乱无章地记了这么多，有人说这是文章，有人说这是知识，可我认为，这是乐趣，是生活。作者简介：张便玲，女，1949年腊月生。网名迎春花，洛宁县城郊乡在礼村人，中教一级教师，已退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