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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天台山,半部全唐诗

 窗前有树905 2021-10-11

150多位诗人共400多首诗作语涉“天台”或“天台山”

龙楼凤阙不肯住,飞腾直欲天台去。

天台山素以“山水神秀、佛宗道源”著称于世。自古以来,许多文人墨客朝着心中向往之山而来,在此触景感怀,书就篇篇翰墨简章,尔后洗却风尘而去。

一生有缘天台约

“一座天台山,半部全唐诗”。有学者研究,《全唐诗》中2200多位诗人,有400多位来此留下1300多首诗歌,150多位400多首诗作语涉“天台”或“天台山”。

如此数量可观,还不包括唐朝之后的诗词。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文人在“天台访石桥”,肯定被那满山苍绿的茶园所惊艳,被香味弥漫的茶叶所熏染,被渊源深厚的茶文化所折服。即使未曾亲身前来者,也刮目天台山上飘来的片片绿云,以至于大发感叹,随兴吟就首首茶诗。

据不完全统计,自唐初至清末有200余首诗词描写或歌颂天台山茶。

名家斟茗说天台

天台山气候适度,土壤上佳,茶叶品质好。这首《答天台梵才吉公寄茶举并长句》即是例证。

山中啼鸟报春归,阴阆阳墟翠已滋。

初筍一枪知探候,乱花三沸记烹时。

佛天甘露流珍远,帝苑仙浆待汲迟。

北宋著名文学家、词人宋祁与天台山高僧梵才(长吉)交情深厚。每年春茶上市,梵才都给他捎来天台茶。在这满园春色关不住的日子里,宋祁品饮着“佛天甘露”、“帝苑仙浆”般的云雾茶。眼前茶景混色,茶人合味,一时忘却官场烦恼,自然心旷神怡,把对茶的喜欢与故友的思念浓缩于诗句。此时,懂他的只有那遥远的赭红色赤城山。

“和合二仙”之一的寒山子长期隐居天台山,遗世独立,亦儒亦道亦佛,常饮天台山茶,并留下一些清奇雅致的茶诗。

久住寒山凡几秋,独吟歌曲绝无忧。

篷扉不掩常幽寂,泉涌甘浆长自流。

石室地炉砂鼎沸,松黄柏茗乳香瓯。

饥餐一粒伽陀药,心地调和倚石头。

说到佛门,自然要提天台山独有的“罗汉贡茶”。这流行于宋元的点茶技艺,经由佛教将分茶佛化,与佛教意念融合,成为以茶敬佛、茶禅一味的典范。这一崇高的茶礼仪,在国内外产生巨大反响,令许多诗人叹为观止。洪适曾诗:金雀茗花时现灭,不妨游戏小神通;宋之瑞曾诗:茶花本余事,留迹示诸方。就连苏轼在观看了好友高僧谦法师的“罗汉供茶”现场演绎后,禁不住赋诗一首《送南屏谦师》。

道人晓出南屏山,来试点茶三昧手。

忽惊午盏兔毛斑,打作春瓮鹅儿酒。

天台乳花世不见,玉川风腋今安有。

先生有意续茶经,会使老谦名不朽。

在天台山茶面前,苏轼率真本性依旧,顽皮地称好友为老谦,也抛却了“乌台诗案”阴影,眼里闪动着凝神王朝云般的浓情,剩余云淡风轻的一味快活。

苏轼在另外一首《赠杜介游赤城》曰:“我梦君见之,卓尔非魔娆。仙葩发茗碗,剪刻分葵蓼”。

天台山地位特殊,在古代中外交流中起着重要作用。一些韩日僧人如最澄、空海、荣西、玄光等,仰慕天台宗,在此潜心苦修。由于受天台山茶文化浸染,离开时带去天台山绿茶籽,在各自国内推广植茶制茶。日本诗人稻田忠诚曾作:见我铫中失龟眼,闻君园里成茗茶。足见当时日本饮茶风盛行。天台山也当之无愧为“韩日茶源”。

天台山是道家修炼养生高地。特别在“江南茶祖”华顶茶圃,葛玄等曾于此植茶炼丹。齐召南曾留诗“华顶长留茶圃云,赤城犹炽丹炉火”。自称“四朝老农”的宋代胡融作诗:

绝巘匿精庐,苍烟路孤迥。

草秀仙翁园,春风坼幽茗。

野僧四五人,脑绀瞳子炯。

携壶汲飞瀑,呼我烹石鼎。

风涛泻江滩,松籁起林领。

七椀鏖郝源,一水斗双井。

我虽冠屦缚,心乐只园静。

濯足卧禅扃,幽梦堕蒙顶。

后世称“隐逸诗人”的胡融是邻天台今宁波宁海人。他多次取捷径,翻过自家后门山岗即达华顶,细细游历天台山,写下《桐柏山》、《琼台》等专咏天台山的诗篇。这首《葛仙茗园》赞茅蓬、松涛、僧人等,更对华顶茶园和茶翁茶品的推崇发挥到了极致。

好茶须有好水。天台山的水自古闻名遐迩。郁达夫曾“每因流水想天台”。茶圣陆羽遍尝天下名泉,将天台山紫凝瀑水定为天下第十七泉。唐人曹松“学贾岛为诗”,一生清苦贫寒,七旬方中进士。在屡试不第的大半生里,他辗转江湖,神话般的天台山自是非来不可的。对着“万仞”、“如织”的云瀑,曹松疑“难度量”,恐“易剪裁”,虽题是《天台瀑布》,但人生前途渺茫感寄含其里。

万仞得名云瀑布,远看如织挂天台。

休疑宝尺难量度,直恐金刀易剪裁。

喷向林梢成夏雪,倾来石上作春雷。

欲知便是银河水,堕落人间合却回。

山茶倾倒众文人

品质上佳、兼容三教、文化深厚的天台山茶,还倾倒了其他文人。如温庭筠曾诗:茶炉天姥客,棋席剡溪僧。蔡元培作诗:山中习静观朝槿,竹下无言对紫茶。可见,茶激发了诗人无限想象,丰富了他们的天台山之旅。同样,这些茶诗也进一步传播了天台山,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东往天台里”。“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应如是”。传说中的两悦应是这样吧,“相逢又说向天台”就更易理解了。

在天台山,在茶里,春风得意或失魂落泊也好,高山仰止或俯瞰垂泪也罢,这些文人诸生都找到了各自前生影,寻得了自在舍得,终有世事大梦一场的翻悟,剩下一茶足矣的一有万无与一无所有。

不管“重礼天台七卷经”,还是“闻说天台有遗爱”,与其一味怀古,不如斟茶一壶,静静地享受生活,使往后余生里拥有更多光。

没有诗,怎能解茶?有茶,人生不就更完整吗?

范伟锋 文/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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