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红 传记电影《萧红》中有这样一句台词：让你这样的女人流泪，是所有男人的罪过。 这是萧军和潦倒至极的萧红初遇时说过的一句情话。 之所以说是情话，而不是告白，是因为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产生情感和欲望时的甜言蜜语，没有专属，只要情动欲生，皆可言之。 只会卖弄口舌，却不能用行动实现，甚至反其道而行之的男人就是渣男。 这样的渣男，萧红在三十岁之前就遇到了四个。 第一个渣男在萧红童年就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萧红本名张秀环，出生在松花江北岸的呼兰，这里是黑龙江有名的鱼米之乡，张家则是当地数得上的大地主。 萧红还是小女孩时母亲就去世了，虽然因为重男轻女，在母亲活着时候对她也鲜少关爱，但继母进门后，小萧红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 幸好还有一个疼爱她的祖父，萧红的祖父作为一个地主家庭的掌权者，却并不封建守旧，也不偏袒男孩。  萧红小时候 所以不只是萧红，张家作为一个大家族的所有女性都对这位老人很是尊重，即使出嫁了，也会带着和孩子经常回来走动。 这里面就有个萧红称为“表哥”的男子，叫陆振舜。 两人虽然年龄差了几岁，但却也算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在萧红最爱的花园里一起玩耍，少男少女心中也暗生情愫。 萧红的童年和少女时代，都缺少成年女性的照顾和引导，只要祖父和同年龄段玩伴与之相伴。 祖父的宠爱让她行为大胆思想超前，但也性格天真，教养幼稚，特别是对两性间的吸引力和危险缺乏成年女性的常识指引。 这种思想视野的广阔成熟和行为性格宛如孩童般的不羁，是萧红独特的魅力，也是她悲剧命运的根源。 萧红的父亲张廷举是一位严厉的知识分子，他身处清末民初时代之交，既接受了新式教育，又深受旧式思想的影响。 作为书香之家的传人，张廷举并不反对女子接受教育，所以萧红小时候既不缺乏旧式闺秀的启蒙，也获得了在新式学校受教育的机会。 但另一方面，张廷举虽然是民国黑龙江教育部门的高官，却对当时席卷全国的自由思想和左派思潮抱着极大的敌意。  萧红 所以当萧红在哈尔滨参加学生维持路权联合会发起的反日护路游行示威活动，并担任宣传员时，张廷举大发雷霆，强迫萧红回家。 萧红不情不愿地回了家，却不知自己的悲惨命运刚刚开始。 萧红回家后不久，疼爱她支持她的祖父就离开了人世，萧红悲痛欲绝，世上唯一疼爱她的亲人不在了，她和父亲与家庭的关系渐趋紧张。 在祖父去世一年之后，萧红再也无法忍耐家中的压抑和亲人冷漠，不顾父亲反对离家前往北京。 萧红来到北京后，进入北平大学女子师范学院附属女子中学读书，她这番一意孤行，不仅仅是对知识和思想的追求，也是一次爱情冒险。 陪伴萧红前往北京的就是她儿时的玩伴，表哥陆振舜。 当年一起在花园里捉迷藏的小哥哥，已经变成英武的青年，他和萧红一样都在哈尔滨念书，一起参加了各种进步活动。 无论是思想、审美还是对生活的方向，两人都有着共同的向往，再加上青梅竹马的情分，只差一点就是爱情完美的样子。 差的这一点，就是陆振舜此时已经结婚。 虽然是家族包办，但陆振舜还是在十几岁时就乖乖完成了亲事，之后他孤身在哈尔滨求学，把糟糠之妻留在乡下老宅。 因为亲属关系，萧红当然对陆振舜已婚的事实知根知底，但她已经被爱情冲昏头脑，陆振舜更支持她摆脱压抑冰冷的家庭。  萧红纪念馆 于是当陆振舜提出两人一起私奔到北京时，萧红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在家族搭建的玻璃暖房中长大的年轻人根本不知道没有经济后援时在北京求学的艰难。 俗话说长安居大不易，此时的北平虽然已经不再是首都，但求学和生活成本并非这两个年轻人那点微薄积蓄能够承担的。 贫贱夫妻百事哀，萧红和陆振舜虽然并没有正式结婚，但已经开始了和夫妻生活无异的同居。 短短几个月，家族的压力和经济负担就让陆振舜打起了退堂鼓。 他早就忘记了当初鼓动萧红放弃一切与她私奔时的许诺，在正月里丢下萧红，偷偷回到了家乡。 萧红发现“表哥”不见踪影后，急得发昏，也急忙追回来哈尔滨，结果立刻被父亲关在了家里。 萧红被关起来后，求助于亲戚，希望能够和陆振舜见面，但这个懦弱的“渣男”躲在家里死也不见。 萧红醒悟了，她明白自己的初恋踢到了铁板，这个诱拐她私奔的男人不是她心中的良人。 被软禁了一个月后，趁着父亲忙于工作，萧红逃跑成功，再次前往北京，她结束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段恋爱，也告别了人生中第一个渣男。 不过第二个渣男紧随着她的脚步也马上登场了。 祖父还在世时，萧红就已经订了亲，未婚夫叫汪恩甲，家中长辈时任黑龙江省级高官，是张廷举的顶头上司。 两边的家庭其实都不算太过保守，订婚之后，因为都在哈尔滨上学，汪恩甲时不时的会和萧红见面。 只是当时有陆振舜，萧红一直对汪恩甲不冷不热。  萧红 当萧红再次从家里逃出来前往北平读书时，汪恩甲也尾随而来，在萧红身无分文即将沦落街头时帮助了她。 没有人能拒绝雪中送炭的温暖，特别是此时的萧红刚刚遭遇感情挫折，又和家庭决裂，人在异乡孤立无援。 在汪恩甲的温柔蛊惑中，萧红懵懵懂懂的意识到自己反抗的只是那个被单方面安排的婚姻，并非排斥汪恩甲这个人。 于是在汪恩甲提出带她回家完婚时，萧红欣然同意，她结束了北平的学业，与汪恩甲携手回乡。 萧红没想到，等待她的是一场交织着亲情、桃色、背叛的官司。 汪恩甲和萧红的婚事，是汪恩甲的二哥汪恩厚和萧红的父亲张廷举撮合而成。 两人同在教育部门工作，一个资历深一个背景后，家世也算门当户对。 所以一拍即合，把弟弟和女儿凑成一对，但这场婚约因为萧红的连续叛逆，已经成了哈尔滨教育界的笑柄。 原本事情没闹开时，因为汪恩甲喜欢萧红，汪恩厚看在张廷举的面子上，还愿意继续这个婚约。 可当汪恩甲擅自跑去北平找萧红时，事情终于被汪家的其他人知道，汪恩厚也没法帮弟弟掩盖流言。 汪恩甲的大哥汪大澄不满萧红和表哥私奔，于是直接找上张家，解除了婚约。 张廷举自觉教女无方，只好答应，只求息事宁人。 恰在此时，萧红跟着汪恩甲回来了。 听到婚约被取消，萧红不禁十分愤怒，订婚时就没人问过她，现在婚约取消，自己依然是最后一个知道。 虽然此时萧红和汪恩甲还没有举行婚礼，但两人的关系和感情已经与夫妻无异，萧红认为汪家大哥没有权力代弟休妻。  萧红和萧军 在谈判无果后，萧红一纸诉状把汪家大哥告上法庭，目的竟然是她和汪恩甲婚约解除无效。 张廷举和汪恩甲都被萧红这一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婚姻是结两姓之好，虽然暂时有点波折，但只要感情在，也有夫妻之实，萧红和汪恩甲的婚事其实还大有转圜余地。 结果萧红性格中的天真幼稚和百无禁忌以这样爆炸式的行动表现出来，张家和汪家的人都明白这门亲事和亲家是绝对做不成了。 为了保住大哥的名声，汪恩甲出庭作证，婚约是自己主张解除的，大哥没有责任，法院便直接裁决萧红败诉。 因为这场匪夷所思的官司，张汪两家都称得上颜面扫地，张廷举甚至被降职，他实在忍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阖家躲到乡下与世隔绝。 萧红也随家人一起到了当时还很偏僻的阿城乡下，这一次张廷举又把她软禁起来，足足关了六七个月。 几道木栅栏怎么能困住萧红呢？当家人的防备微有松懈后，萧红再次逃跑，这次目的是哈尔滨，因为汪恩甲就在那里。 萧红花了将近一个月才从阿城的穷乡僻壤来到哈尔滨，当她满面风尘的出现在汪恩甲面前时，汪恩甲震惊得无以复加。 两人本来就是在爱火正炽时被迫分离，分开这六七个月又几乎断了通讯，这一见面宛如火星掉进了炸药库。 不要说本来就已经不顾一切的萧红，就是之前瞻前顾后的汪恩甲也暂时忘记了家庭和名声，两个人眼中心中只剩下彼此，再也看不到其他。 萧红和汪恩甲马上找了一家小旅馆同居，开始了夫妻生活。  萧红故居 不过两人的甜蜜时光只有半年。 在这半年里萧红仿佛被爱情夺去了思想和判断力，看不见近在眼前的危机也不在乎环境的粗陋，沉迷在爱情的美梦里不愿醒来。 此时萧红已经身怀有孕，她时而画画时而写日记，记录着现在，憧憬着未来，直到一天醒来时，枕边的汪恩甲已经不知所踪。 汪恩甲和陆振舜一样，温室里长大的公子哥失去家庭的支援后，独立生活的能力近乎于零，没有任何谋生手段，积蓄耗尽后就一筹莫展。 萧红只凭爱情的供养就能获得快乐满足，汪恩甲却绝对不行，区区半年，他已经受够了穷困潦倒，无法也不想承担这样的未来。 于是汪恩甲留下信说自己回家筹钱就一去不复返，丢下已经显怀的萧红，再也不回来了。 经过之前那场官司和几个月的软禁，萧红到底成熟了一点，她深知自己如果跑去汪家闹只怕没有任何好果子吃，张家她也回不去了。 旅馆老板娘见汪恩甲迟迟不归，而房费已经拖欠到了这种小本生意眼中的天文数字，不由得发急，她直接把萧红粗暴的关进阁楼逼她还钱。 萧红坦然承认自己没钱，汪恩甲也不会回来了，老板娘怒不可遏，扬言等萧红生下孩子就把她卖到妓院抵债。 这个威胁彻底让萧红怕了，但她依然不想向张家汪家低头，一张旧报纸引起她的注意。 那是哈尔滨《国际协报》，一份进步刊物，经常刊载同情女性的文章，萧红鼓足勇气给报纸上署名的副刊编辑裴馨园写信求助。 正是在这封信中，未来的“民国文学缪斯”神力初显，朴实却充满力量的文字深深打动了裴馨园，他带着手下好几个编辑来一探究竟。 其中有个方脸细目一身英武之气的年轻人，叫萧军。  萧红与萧军 萧红生命中第三个“渣男”登场了。 萧军，本名刘鸿霖，自幼习武，不到18岁就参军，在军伍中开始写作，所以他的文章总是充满了豪爽的阳刚之气侠义之风。 离开军队进入报社后，萧军一直保持着几分军人做派，和那时候常见的文弱书生有很大不同。  萧红 萧军第一次见到萧红时，她已经七八个月身孕，可除了孕肚，整个人苍白又消瘦，囚禁她的阁楼十分阴暗，可萧红的眼睛却仿若灿星。 萧军出身辽宁军屯，其实没念过几天书，全靠自学和丰富的人生经历由武转文。 萧军见过很多不幸失足的女性，她们或麻木或绝望，连呼救都不敢大声，虽然萧军每次都竭尽所能帮助她们，但心中还是怒其不争。 但萧红却打碎了萧军曾经的刻板印象。 萧红宛如一只被困在泥沼中的天鹅，虽然脆弱又无力，但翅膀却依然拼命摆动，希望能够靠自己的力量脱困。  萧红 那即使陷入淤泥也没有被玷污的纯真，极致困境也没能摧毁的勇气，配上萧红那优雅美丽的面孔，仿佛一道闪电，直接击中了萧军的心。 可惜他们这群记者也是一穷二白，无法凑够萧红的欠债，萧军只能一次次前往探望，一方面防止老板娘提前卖掉萧红一方面给萧红鼓劲。 就在这样的接触中，萧红被汪恩甲打出裂痕的心迅速被萧军的热情弥合，甚至镀上了一层更坚强的保护壳。 萧红依然被债主锁在阁楼里，但她对前路已经不再恐惧和迷茫，萧军就像灯塔给她指明了前路和方向，她给人生找到了两个新的目标。  萧红与萧军 一是要和萧军在一起，二是要成为三郎（萧军笔名）那样的作家。 在萧红临盆之前，松花江决堤，一片大乱中萧军搞到了一艘小船，冲破重重阻碍，把萧红救了出来送进安全的医院生产。 萧红生下了汪恩甲的女儿，看着裹在襁褓里的瘦弱婴儿，萧红止不住泪水，因为生产前遭受了太多折磨，她没有一点奶水喂养婴儿。 更不要提她身无分文，完全靠萧军的孤勇才把她从地狱里救出来，现在真的没有能力抚养这个小生命。 右二萧红和萧军 哈尔滨的西式医院大多有教会背景，可以安置穷人家出生无力抚养的婴儿，萧红让护士抱走了婴儿，也和上一段感情彻底告别。 萧红已经做好了准备，全身心要做三郎的女人。 前两个“渣男”陆振舜和汪恩甲如同两场接踵而至的大雨，虽然让萧红一身狼狈，但却几乎没在萧红身上留下太多印记。 萧红从肉体到灵魂，都在萧军身上获得了重生，之前只当作爱好的绘画和写作，在萧军的启发和鼓励下，迸发出巨大的创作激情。 不久萧红第一部作品《弃儿》便正式出版，之后萧红更通过萧军了解到日伪在东北的黑暗统治和真正底层民众的苦难生活。 萧红不再是那个沉迷风花雪月的爱情俘虏，而是用那个时代最敏锐的一双眼睛去捕捉生活，记录时代。 很快，萧红的代表作之一《生死场》完成，这部作品以跨时代的女性视角，展现出巨大的艺术魅力，整个民国的文学圈都为之震动。 萧红和萧军 甚至鲁迅这样的文坛领袖，都被萧红的才华吸引，萧红和萧军从此成为鲁迅的座上宾，也正式登上了民国文学的中央舞台。 在鲁迅的指导和帮助下，萧红和萧军的事业蒸蒸日上。 不过戏剧性的是，她的前两任“渣男”都是因为不能“共苦”而分手，而见识过她最落魄样子，和她共度最凄惨日子的萧军，却是因为不能“同甘”。 《生死场》发表之后，萧红成为民国最有名的女作家之一，而萧军当时的作品却没有获得这样的声望。 除了才华和名望上的差距，萧红更因鲁迅的庇护得以与茅盾、巴金和胡风这样的巨匠为伍，萧军却成了她的附属品。 萧红萧军在鲁迅墓前 大男子主义的萧军无法忍受这样的落差：“她单纯、淳厚、倔犟，有才能，我爱她，但她不是妻子，尤其不是我的。” 所以当两人的事业渐入佳境后，感情却出现了巨大的危机，萧军频频出轨，甚至开始对萧红家暴。 萧红很困惑，她和萧军明明还有深厚的感情，生活更是越过越好时，曾经的“英雄”为什么变成了“魔鬼”？ 萧红以为是形影不离的生活，让萧军产生了倦怠，她看多了民国文学青年的自由生活，以为对方只是需要一些空间和新鲜感。 萧红决定前往日本游学，给这段感情一些缓冲，她在日本待了半年多，甚至因此没有见到鲁迅最后一面。 萧红 回国后萧红和萧军的感情确实有了起色，但与其说是感情回温，不如说是急转直下的国内形势让他们一时间顾不上彼此的个人情仇。 不过萧红知道，她和萧军的感情再也回不到从前，萧军依然不停的出轨，甚至有人为他怀孕又被迫流产，萧军情绪暴躁时也依然会打她。 萧红厌倦了，她意识到萧军也不过是又一个“渣男”，可一时间还不知该如何处理，毕竟这是第一次不是男人从她的枕边不告而别。 此时已经是1937年，日寇已经侵略了半个中国，二萧撤往武汉，在那里结识了一群东北来的爱国文学青年，其中有一个人叫端木蕻良。 端木蕻良 端木蕻良和萧红之前遇到过的男人都很不同。 萧红从小到大，从家庭到社会，遇到的所有男人，别管是支持自由还是遵从保守，其实骨子里都有个根深蒂固的相同点。 那就是不太看得起她。 萧红和男性友人 无论是她的父亲、汪恩甲的大哥还是陆振舜、汪恩甲和萧军，无论是萧红的亲人仇人还是爱人，都对她有种骨子里的轻蔑。 甚至就连给了萧红唯一亲情温暖的祖父和最欣赏支持她的恩师鲁迅，也并没有给她太高的评价。 端木蕻良是第一个让她产生了自信的男人。 端木蕻良和萧军一样都来自辽宁，不过和出身贫苦只受过小学教育的萧军不同，端木蕻良堪称来自大富之家，也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 一路顺风顺水的人生经历，让端木蕻良性格温和，行事低调，唯有赞美萧红时，日常少言寡语的端木蕻良从来不吝啬赞美之词。 此时的萧红已经被萧军那烈火暴碳的性格和行事风格灼伤，端木蕻良仿佛一股温润的轻风，让伤痕累累的萧红感到从未经历的舒适。 虽然这种舒适，并没有给萧红带来爱的感觉。 “我和端木蕻良没有什么罗曼蒂克的恋爱史。” “是我在决定同萧军永远分开的时候我才发现了端木蕻良。” “我对端木蕻良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我只想过正常的老百姓式的夫妻生活。” “没有争吵、没有打闹、没有不忠、没有讥笑，有的只是互相谅解、爱护、体贴。” 萧红 这一番自我剖白可算是道尽了萧红与端木蕻良感情生活的全部，也还端木蕻良的清白，他不是二萧之情的破坏者。 没有端木蕻良，萧红也不想再和萧军继续下去，她想要一个温柔的伴侣，一段平常的生活。 1938年，萧红和端木蕻良在武汉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这是萧红第一次正式在众人祝福中当新娘。 虽然因为不久之前她还和萧军在一起引得议论纷纷，但婚礼上一对新人却也看起来十分平静幸福。 不过萧红就是萧红，她的人生不可能有平静如水的感情故事，在奔赴“平淡如水”的新开始时，萧红竟然还怀着萧军的孩子。 上一个情人的骨肉，是下一个情人的试金石。 别管民国文人的风气多么前卫，一段婚姻如果以这样的方式开场，显然也充满了阴影。 婚后没多久，因为日本人侵略武汉的炮火临近，暂居武汉的进步人士开始向四川转移，逃离的船票一时间一票难求。 萧红因为怀有身孕，不想拖累端木蕻良，所以让端木先走。 虽然理由充分，但如果萧红此时怀着的是与端木的骨肉，端木蕻良想必不会丢下怀孕的新婚妻子上路。 结果就是端木先行离开，后来战事危急，萧红不得不在怀孕差不多八个月时候逃往重庆。 历尽千辛万苦到达目的地后，萧红生下了一个男孩，没几天就夭折，而萧红自己的身体也被永久损害，再也没有恢复健康。 直到两年之后，萧红跟随端木蕻良前往香港，在这里她拖着病体完成了自己最有名的代表作《呼兰河传》。 呼兰河传 这部长篇小说，萧红以自身作种子，用残破身体仅存的心血浇灌而成，文字既残酷又天真，仿佛萧红本人的灵肉化成了整部作品。 完成这部旷世杰作后，萧红再也支撑不住倒下了，很快就病入膏肓再也无法支撑。 1942年1月22日日寇彻底占领香港十天后，萧红离开了人世。 死去时，萧红一生中遇到的四个“渣男”没有一个在她的身边，因为喉咙已经因病痛彻底毁坏，她濒死时已经无法说话。 萧红 只用尽力气写下遗言：“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 四个渣男，陆振舜把萧红引入畸恋歧途，汪恩甲彻底毁掉了她与家庭和故土的羁绊，萧军用家暴和出轨浇灭了她对爱情的憧憬。 最后端木蕻良用前倨后恭，危急时刻的背弃，毁掉了她的健康和对生命的希望。 造成萧红人生悲剧的，是她生命中的所有男人，没有一个无辜者。 如果不是他们，萧红或许不会将生命早早地停留在31岁美好的年纪。 但所有的“凶手”也造就了民国时代最出色的女作家，留下了真正跨越时代的作品。 诗家不幸，读者幸，只留唏嘘在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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