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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杨登宏:惊心动魄的几个瞬间

 新用户9326cauu 2021-10-15

惊心动魄的几个瞬间

文|杨登宏

1959年春,我的爷爷携全家人迁进潘村湖农场。时光转瞬即逝,60年过去了,作为一名垦三代,我亲闻亲历了农场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有几个惊心动魄的瞬间时常在我脑海中重现,令我难以忘怀。那一幕幕场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那一个个人物仿佛就在眼前……
1
暴雨来临时之前


这是1979年6月中旬的一天,午后的阳光分外刺眼,和平日一样,吃罢午饭,父亲就戴上草帽去加工厂晒场上班了。那年我11岁,还在场直中心小学读书,在下午上学前,到晒场麦堆上玩耍是我们小男孩的最爱。

此时,比两个足球场还大的晒场上摊晒了足有40万斤的麦子,满目金黄,麦香怡人。我看到父亲在晒场凉棚一边喝水一边和同事聊天,我们几个小孩在场边一个如小山包的麦堆上爬上趴下玩得满头是汗。玩了一会,小伙伴们觉得口渴了,一起跑向凉棚,那里有整缸的绿豆汤呢。父亲站在凉棚一角,手指着西南角和一个干部模样的人说着什么。我好奇地凑近他们,原来父亲和这人说,西南方起雨了,得提前把晒场上的粮食收起来。

父亲15岁跟爷爷来到农场,要说这看云识天气的本事那可是得自爷爷的真传。那时候,爷爷在周围人眼里,就是个“气象土专家”,只要他抬头看看天,就知道什么时辰变天,隔多久会下雨。左右邻居,经常来家里寻问天气,曾经有人不服,和爷爷打赌,结果惨败,输得口服心服,爷爷说的那叫一个准,我们都觉得他老人家真是神人。常年的耳濡目染,父亲练就了和爷爷一样的本领。

那人听我父亲说天气有变,仰头往天上看了一圈,老杨,天气预报没报我们这边有雨,太阳这么好,老早就把麦子收起来?我听父亲讲了一句:那片乌云带雨,往这边压来了。就在父亲和那人说话的时候,凉棚里又来几个大人,大家边看天空边议论。不大一会儿,就听有人大声讲:老杨,打铃,起场!”

加工厂晒场按方位分为一号场和二号场两部分,晒场中间的高大线杆上悬挂着一面钢盔大小的铜钟(本地称之为铃),居住在周边宿舍区的晒场职工上班就以铃声为号。“铛、铛……”是一号场的铃声,铛铛、铛铛……”就是二号场的铃声。只见高大魁梧的父亲拽动拉绳,铛、铛……”敲响了铜铃,悠扬清亮的铃声在场区飘荡开来。一号场的铃声响了有三分钟,父亲稍微停顿一下,又铛铛、铛铛……“敲响了二号场的铃声。在我和一起玩耍的小伙伴拿起书包去学校时,大人们正快步向晒场赶去。

刚到教室放下书包,突然听到晒场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铛铛铛铛……”,完全没有平时听惯的悠扬节奏,只给人以十万火急的感觉。在农场生活工作的人们都知道,乱铃一响,不是救火,就是抢场。乱铃就是险情,乱铃就是命令。很快,场区高音喇叭响起农场广播站女播音员高亢而急促的声音:紧急通知,紧急通知,请各单位人员立即到晒场参加抢场。我们小学高年级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一路小跑奔向晒场。我发现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正变得昏黄,四下里的人们急匆匆向晒场方向赶去,场部机关干部来了,医院医护人员来了,修配厂的师傅来了,当地邮电局职工来了,农场中学和潘村中学的师生也赶来了。

晒场上拖拉机的轰鸣声、农具和地面的摩擦声和繁杂的人声交织在一起,父亲紧跟在一台拖拉机后面手扶着拉板一路小跑地忙碌着。晒场职工和前来支援的人们拿着大扫帚、木锨、摊板等农具快速将散落的麦子向麦堆集中,我们小学生赶不上大队人马的步伐,就拿着小扫把在晒场边角将零星麦子收集到笆斗里,再倒在麦堆上。

天色更加阴沉,抢场的人们有的在做最后一遍清扫,有的从库房抬出防雨篷布快步走向高高隆起的四个大麦堆,有经验的晒场老职工正沿麦堆外围打起“泥鳅堰,有的正搬运石块镇压盖在麦堆上的防雨篷布。

满场的麦子刚刚毫发无损地抢收起来,只觉一阵凉风吹过,地面的灰尘飞扬起来,一道闪电划破灰蒙蒙的天空,震耳的雷声在头顶响起,接着豆大的雨点就“噗噗……”地打在水泥场面上。来不及撤走的抢场队伍分散在库房、凉棚躲雨,只见父亲站在凉棚边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无声地笑了。
2
大田着火之后



那是1996年6月初的一天,地处淮河之滨的潘村湖农场正在抢收业已成熟的小麦。当天,我随农场党委副书记、工会主席刘永侠到场工会联系点——五分场蹲点。
时近中午,多台联合收割机在大田穿梭作业,运粮车辆在机耕道奔驰,车后扬起的灰尘如一条黄龙。我拿着一台珠江牌135相机在一块大田边转悠,试图抓拍几张抢收的照片,由于胶卷金贵,半天只拍了三四张。在不远处的五分场九号桥头,刘永侠正和分场负责同志交谈。突然,一名分场管理人员大喊一声14号地那边着火了!我们闻声向位于分场南面的14号地方向看去,一股黑烟正在升腾。赶快广播通知大家去救火。刘永侠向分场领导交待一句就带上我和几名同志驱车直奔现场。

从九号桥到14号地只有不足2公里的距离,北京212吉普车沿着笔直的机耕道风驰电掣一般三四分钟就赶到事发地点。着火点是14号地最北端,这块地的小麦已收割完毕,是地头的麦茬不知何故(事后分析极有可能是路人丢弃的烟头引燃干燥的麦秸)着起火来,过火面积已有30多平方米,现场五六个人正拿着树枝、扫帚在奋力扑救。

我们跳下吉普车迅速加入扑火队伍,已经56岁的刘永侠操起大扫帚一面救火,一面大声指挥分场同志立即调来两台加挂旋耕耙的拖拉机在下风处开辟防火隔离带。这时我才发现下风处相邻50多米的另外一块大田的小麦还未收割,大火一旦蔓延过去,好几百亩成熟待收的小麦就保不住了。此时,得知火警的职工群众正骑着摩托车或乘坐拖拉机陆续赶来,不一会儿扑火现场就聚集了100多人,他们有的拿着水桶从附近沟渠取水救火,有的使用干粉灭火器阻断向下风处窜动的火苗,有的挥舞大扫帚连续扑打燃烧的秸秆。眼前的情景紧张激烈,我放下扑火工具取出照相机,也顾不上胶卷金贵了,在不同角度咔嚓、咔嚓连按20多次快门,将农场干群合力救火的瞬间定格在胶卷上。前后不到一刻钟时间,明火就被彻底扑灭,冒烟的几处也很快被水浇透。放眼看去,麦茬过火面积不到2亩,附近田块几百亩未收的小麦安然无恙。歇下来的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是灰头黑脸,大伙“扑哧”一声全都笑了。

3
决战在子夜


2003年6月下旬,淮河流域出现持续强降雨,淮河干支流水位快速上涨。7月10日,农场防汛指挥部在防汛责任段——苏堤设立前进指挥所,实行靠前指挥。

7月13日晚11时许,四分场工段出现堤坝渗漏险情,此时大雨如注,南风乍起,惊涛拍岸,形势十分危急。在指挥所值班的我听到带班场领导电话急调抗洪抢险预备队驰援苏堤。

堤上,险情在加剧,堤坝渗漏处明显扩大,再不采取有力措施,溃堤在所难免。在一排昏黄的马灯照耀下,只见带班场领导率先跳入水中。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紧接着我和其他更多的防汛人员毫不犹豫地跃入水中,一场抢险突击战在茫茫夜色中迅速展开。倾盆大雨肆虐地下着,堤上堤下的人们在工程技术人员指导下夯实防浪桩、堵塞渗漏点、加高子堤、加固坝体。我站在齐腰深得水中配合一名同志加固防浪桩,突然感到小腿肚一疼,我赶紧上岸一看,原来是一条蚂蝗叮在腿上,我连忙用力一拍,带着血迹的蚂蝗应声落下。打死蚂蝗,我又跳入水中,继续参加除险战斗。在随后赶到的抢险预备队的支援下,终于在天亮前排除了渗漏险情,新筑起的子堤牢牢将洪水拦在坝外。
 
抢场、救火、抗洪,一幕幕难忘的惊险场景折射出农垦人不畏艰险、爱场如家的质朴情怀。2015年,我的女儿大学毕业,职场第一站也是潘村湖农场。农场这片热土养育了我家四代人,作为农垦传人,衷心祝愿农垦大家庭兴旺发达、越来越好。


编辑:董祖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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