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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张志江:我与上海知青的友情(二)

 新用户9326cauu 2021-10-15


我与上海知青的友情(二)

:张志江



世间竟有诸多巧合,上文发表后才想起来,刘芬英和黄安康两人,不但是从同一个车间最先走出来的知青,巧的是他们插队前居然住在同一条路上--宛平南路。本文要讲的两个“员”的故事,这两位知青来自同一个班组,巧的是两人的家都在湖南路,不过一个在上海,另一个则在南京,路名相同而已。两人不同的是:一位是出身豪门的“富三代”,另一位则是来自书香门第、教育世家。
 
出纳员徐安媞

她插队在柳巷公社,1971年1月招工到县耐火器材厂,分配在烧成车间干燥组(后改为干燥车间)当工人。她身高一米七几,微胖,从背影看像个男子汉,是那种“身大力不亏”类型的,她叫徐安媞。工友们都知道她家出身是“大资本家”,可是干起活来,她却没有一点娇小姐的样子。她平时言语不多,一直埋头苦干,从不藏奸躲滑。尽管在那个时时讲阶级斗争的年代,人人自危,但由于她的表现好,并没有人歧视她。她已在农村锻炼了两年,什么脏、累的活都干过,什么苦也都能受。她的人缘极好,本班组女工又多,大家在一块儿干活,休息时一起聊天,相处融洽如同姐妹。

1975年,原出纳员调离本厂,要选任一名新的出纳员,大家都认为徐安媞同志最合适。不仅是因为她工作表现好,还因为她家有钱,她不会挪用公款,不会出差错一一错了也能赔得起。基于此,厂领导任命徐安媞同志为出纳员。出纳员每天要跑银行,来回七、八里路,都是步行,风雨无阻。此后的若干年,在出纳员这个岗位上,徐安媞同志一直很认真负责,尽责尽力,从未出过差错。每天接触本厂职工、外地客户,她态度和蔼可亲,手中有现金就按章支付,暂缺现金就耐心解释,她的工作态度,使客户、职工都很满意。每逢评先进,她也基本上都是榜上有名的。

我和安媞女士是行政部门的同事,相处甚好,1979年的某日,我和本厂工程师徐知行同志出差去南京,恰巧徐安媞休假回家,和我们同行,她邀请我们去她家玩玩,我们欣然接受,去了她家。这是位于南京市湖南路的一处幽静的庭院别墅。一栋三层小洋楼矗立院中,进入客厅,只见那沙发、家具是相当的豪华,地面上有地毯,天花板上有吊灯,在当时那个年代是很少见的,令人眼界大开。透过后阳台的落地窗,可以看见邻院内的奇花异草,盆景假山一一原来那是省委书记许家屯的住处。

在南京与镇江之间的龙潭镇,有一个中国水泥厂。1969年建成通车的,我国自力更生建造的南京长江大桥,所用的高标号水泥就来自于中国水泥厂。这个厂的创始人就是徐安媞的爷爷,一位民族资本家,因此我们称安媞为“富三代”。安媞的父亲是该厂的工程师,负责技术。父子俩分别是中国民主建国会江苏省和南京市的主委,还分别是江苏省政协常委和南京市政协副主席。我们没见到安媞的爷爷,倒是见到她父亲了,只见他穿着朴素,话语不多,典型的知识分子模样。我同行的徐工与他这位工程师谈得很投机。

安媞出身豪门,人所共知,于是就有不少“好心人”想牵线搭桥做“红娘”,但都被安媞婉言谢绝了。后来才知道她的姑母终身未嫁,轮到这一辈,她也是学姑母终生抱定独身主义。80年代初,徐安媞调到南京工作,离开了我们。前不久通过上海知青了解,得知如今安媞女士已步入古稀之年,仍是孑然一身,生活在南京。写此短文,祝愿她晚年幸福安康。
 
从社员到党员的李崇烈

自插队起成为人民公社社员,两年后招工进厂,不久当了检验员,后又被抽去搞路线教育宣传队,成为“路宣”队员,数年后回厂,改任业务员,调回上海后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党员。这就是李崇烈同志漫长的人生之路,成功之路。纵观崇烈同志走过的路,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是一个渐进砥砺的过程。70年代,由于我们单位情况复杂,两任书记犯错误,组织发展工作也相对滞后,只发展了极个别的本地人,上海知青竟无一人入党,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李崇烈同志回上海工作后,由于自身的努力和表现,加之上海益民食品厂党组织重视发展工作,使其能在中年时跨进党组织大门,也还是令人欣慰的,同时也证明了崇烈同志个人的崇高思想境界和超群的工作能力。
李崇烈家住上海湖南路,上海五原中学67届初中毕业,1969年2月下放嘉山县鲁山公社。1971年1月招工到县耐火器材厂,他身材颀长偏瘦,剪个板寸头,看起来很单薄,被分配到干燥组工作,不久后当了半成品检验员。这检验员必须要有文化,能识图纸会计算,因为那万千变化、形状各异的产品,全凭图纸说话。崇烈同志为此自学了初三的数学,以适应工作需要。后来他又担任了成品检验员,隶属于厂部技术部门。这检验工作非常重要,60年代进厂的高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共有五人,其中就有四人当了检验员,70年代调走一人,崇烈递补上。


在70年代,运动一个接一个,我厂曾有两任书记出了问题,被免职、调出,领导班子随之变动。单说1975年,厂党支部副书记、厂革委会副主任刘长荣同志,正在高王公社搞路线教育宣传队,上级决定刘回厂主持工作。因那“路宣”队工作还没结束,于是就派李崇烈同志去高王公社当了“路宣”队员。第二年结束又转移到苏巷公社,而后又到太平公社,最后回来又抽到县直机关搞专项调查,三年多才回厂,先在生产科,后又调到供销科当了业务员。

供销科业务员中有两位上海知青。1984年我任厂长后,与上海两家耐火材料厂建立经济技术协作关系,他们接到小批量的小产品不值得开钢模的都转给我厂生产。还有我厂从上海请来几位老师傅进行传帮带和技术把关,这样一来二去上海的事务很多,我们也算是人性化管理,上海的事务尽量派上海人去办,一方面照顾他与家人团聚,同时也可为厂里节省一些住宿费用。当然,他们也是很自觉的,任务完成了就立即返厂。李崇烈的爱人亦是下放本县的上海知青,80年代初调回上海。崇烈夫妻分居两地,因而我们安排他跑上海也是人之常情。但总归不能算事儿,几经辗转,1986年上海终于有单位接收他,李崇烈同志调进了上海益民食品集团某厂。

由于李崇烈干过几年业务员,到上海益民食品厂以后仍从事供销业务,因工作努力,当上了供销科长。由于工作上有成绩,政治上要求进步,崇烈同志被组织上列为发展培养对象。90年代初上海发来公函,对其政审,其时我已从耐火厂书记位置上调至县二轻局不久,耐火厂新任书记是外单位调来,不了解情况,就将函调信转至二轻局,要我这位“老领导”写证明。我以党性为重,以工作大局为重,实事求是的把李崇烈同志在耐火厂工作期间的表现,如实予以证明。后来李崇烈同志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这可能是耐火厂14名上海知青中入党的第一人。上海益民厂重视党组织建设,活动正常,制度健全,李崇烈入党属于正常,可喜可贺,我的知青朋友终于有了共产党员了。

李崇烈出生于书香门第,教育世家。其父亲在解放前创办过私立学校,解放后并入公办学校,其父担任副校长,崇烈的哥哥、姐姐亦秉承父志,均从事教育工作,可是崇烈却轮到插队下放,不能继续学业。好在受父兄影响,家庭的熏陶,李家文化氛围浓厚,崇烈自幼喜爱阅读各种文学作品,有一定的文化基础,以致在搞路线教育、专项调查等工作中能胜任。

记得崇烈乒乓球打得很好,我厂原有好几名“高手”,有的是国手刁文元的同学和好友,我厂常开展乒乓球活动,李崇烈积极参与,和这些“高手”一一过招,那场面还是十分精彩的。除此而外,崇烈还喜欢长跑、打篮球、踢足球等运动,因此身体素质很好。

在上海知青几位好友中,安康、兆才一直笔耕不辍,而崇烈虽喜欢文学,爱读书,但却少见他的作品。从他对每篇文章的点评来看,他又是非常懂文学的,他学识渊博,目光犀利,善于运用逻辑思维,点评充满哲理,富有内涵,绝非等闲之辈,只是兴趣广泛,各有爱好而已。


退休后的生活丰富多彩,崇烈君爱旅游,走遍了祖国各地,遍访名山大川,数年前还去过欧洲。平时与老知青朋友聚会,崇烈君是主要策划者,他们每年都要相约几次,游览上海近郊古镇、公园,每次聚会的地点、路线、如何乘车以及就餐等一应事务,总是有崇烈君精心策划安排,打有准备之仗。崇烈君还兼顾摄影,因此,每一次都是玩的愉快、吃得舒服、小酒喝的痛快。各人发挥特长,兆才君则每次必写一篇游记文章,他们的做法在知青中引起了共鸣,甚至有人要参加他们的“群”,有的学习他们的做法,成群结伴地去游玩。


经过微信上一段时间的交流和互动,我和二轻局同事汪泓邀请他们上海知青重游第二故乡,于2016年秋相聚明光。金秋十月,秋风送爽,上海知青黄安康夫妇以及曹兆才、李崇烈一行重返第二故乡,与二轻系统老友相聚,畅叙友情,他们除了拜访老友,还游览了明光新景区八岭湖、三界外、抹山寺、九道湾公园等处。盛赞第二故乡变化巨大、风景优美,畅饮老明光,尽在不言中。


李崇烈虽然只上到初中就赶上插队,可他不忘家风家教,对其爱子的教育培养,有独到的见解和教育方法。崇烈的爱人竺中民女士,是名校南洋模范中学毕业,可能与他俩遗传基因有关,加之孩子自身的努力,如今其爱子已是企业高级管理人才。在孩子上小学中学阶段,成绩中上等,他们听其自然,不搞“揠苗助长”,基本上靠孩子的自觉性。当孩子感觉学习有困难时,及时给予帮助,关键是让孩子认识到是为他自己而学习,学习的方向亦由他自己规划。进入高中阶段,能自觉提升自己,高考进了上海一所“211”重点大学。大学毕业后进一大型国企,曾被派出国工作。后被作为集团公司的青年储备干部。为提升自己的工作能力,适应管理工作的需要,他又报考了上海交大的“MBA”硕士研究生,如期毕业后,现就职于一家上市公司,负责市场和战略管理方面的工作。知青的后代真的就是这么棒!
 

编辑:董祖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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