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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心所译(二):奥登诗中的艺术家群像

 置身于宁静 2021-10-16

原文@独芒 载于中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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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家

被自己的才情紧套,象套着制服,

诗人们的地位真是无人不晓;

他们可以让我们震惊,暴风雨般突兀,

或是早夭,要么多少年独个形影相吊。

他们可以象轻骑兵一样敏捷地冲锋:

但诗人必须得挣脱他少年的秉赋,

学会怎样变得朴素、笨拙,磨去锋棱,

以至于没有人认为他值得回头一顾。

因为,即使为了实现最微小的理想,

他也必须学会怎样变得沉闷无趣,

怎样随着爱情之类俗气的抱怨而俯仰,

在君子当中做君子,遇到恶人也能逢场作戏,

而当他做回弱小的自己时,假如他还能够,

努力把一切人类的罪过郁郁地忍受。

(1938年12月)

作曲家

其他所有人只管翻译:画家勾勒出

一个有形的世界,然后或爱,或厌弃;

诗人在他的生活中寻寻觅觅,抓住

一些意象,既尖利又能左右联系,

从生活移植到艺术,真是吃力的活计,

全靠我们自己把中间的沟壑填平;

只有你的音符,个个全透着新奇,

只有你的歌声充盈着天赋的性灵。

你倾倒着自我,引发一种欣喜,

一节节溢过我们的脊椎,落向双膝,

向我们沉默与犹疑的世风进击。

只有你,只有你,幻妙的清歌,

你对任何存在都不会发出指责,

你的宽恕倾流,如同美酒四溢。

(1938年12月)

兰波

夜晚、铁路涵洞、天气的晦暗,

他那些糟糕的伙伴都从未知闻;

但在这孩子身上修辞家的谎言

却如水管一样迸裂:寒冷造就了诗人。

他那柔弱多情的朋友买给他的酒浆

让他的头脑有序地陷入了一片昏沉,

所有惯常的废话从此没了声响,

直到他远离了软弱与诗人的竖琴。

诗歌是一种特别的耳疾;

纯全是不够的;这看去简直象

童年的地狱:他必须再度尝试。

现在,飞驰过非洲的大地,他梦想

做一个新我,一个儿子,一个工程师,

他的真理让那些说谎者也能同意。

(1938年12月)

A.E. 豪斯曼

谁也不该被责备,剑桥也不例外,

(要骂也行,假如你中意人生的境况):

一颗心在北伦敦受了伤害,

他成为了一代拉丁文巨匠。

他故意选择象灰土般干巴巴,

把泪藏进抽屉,象肮脏的明信片;

饮馔是他公开的喜好,而私下

他的欲望则与暴力和穷人相关。

在水准参差的版本上,他附以

尖刻的脚注,胆怯地抨击

自己的生活,他把感情的金钱

挹注于与逝者无拘无束的往来,

在那里只有地理上的分野,划开

被吊死的莽士兵与教授间的界限。

(1938年12月)

爱德华 李尔

早餐后,被朋友独自甩在意大利

白色的海滩上,他心中可怕的魔君

从背后升起;夜晚他暗自啜泣,

一个肮脏的风景画家,因鼻子而怀恨。

那群残忍的“他们”,好把隐私打探,

巨大而人多势众,如同一群恶犬:

德国人和船只让他心烦,爱远在天边:

但泪水引导他成功抵达了自己的“遗憾”。

欢迎真是盛大:鲜花接过他的帽子,

把他带去介绍给钳子兄弟,

魔鬼的假鼻子让桌子大笑不已;

一只猫让他握紧她的手,狂跳华尔兹舞;

词语把他推到钢琴边,让他唱起幽默曲;

而孩子们拓荒者一般向他涌去。他成了一片国土。

(1939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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