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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住在白河边，距县城仅有咫尺间。童孩时代，白河是水上乐园，却也把东西两岸分割开来，两岸尽管鸡犬相闻，因没有桥，导致交通不畅。 上高中那年，十万民工驻扎白河岸边，打桥墩筑桥板，在建桥工程队的指挥下，利用三年时间，建起了新野第一座白河大桥。 大桥成了通向荆襄的交通枢纽，也是通向邓州、淅川……豫西南的交通要道，更是新野经济发展的桥梁。新野自古就是战略要地，大桥是战略要地的重点保护对象。 在一级战备那个年代，新野作为豫鄂边陲要塞之地，新野白河大桥作为要塞上的唯一通道，成为县武装部和所辖区民兵日夜保护的重中之重。受县武装部、公社武装部的指令，我的家乡张营民兵营，担负常年日夜派民兵在大桥上巡逻的任务。民兵营下辖3个连，9个基干民兵排，民兵排轮流派民兵在大桥上巡逻。建国23周年国庆节，由第一民兵排出动三名基干民兵在大桥上巡逻。排长怀亮找到我说：“你是高中生，放国庆节假，当当大桥巡逻兵，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我欣然同意啦！排长把我和炳占吆喝一起，每人一支“五四步枪”每人三发子弹。然后教我们装卸抢、擦枪、装子弹、上膛、瞄准……。经过几个小时的临阵训练，我们成了合格的基干民兵。排长再三要求我们，一切行动听指挥，特别要保护好枪支、子弹，反复强调子弹不准上膛，没有紧急命令更不准开枪……。 国庆节凌晨，清风徐徐，东方欲晓，我们在排长的带领下，踏上了白河大桥，开始来回巡逻。我们排成一条线，从桥的东头走向大桥的西头。一个来回就是6公里。反复巡逻，汗水洇湿了内衣，河风吹在身上，透出丝丝凉意，但我感到自豪，为自己能做大桥巡逻兵，感到无限的自豪。 大桥披着清晨的雾纱，静悄悄的似长虹卧坡，唯有一盏盏电灯好似火龙普照在大桥之上，汇成水天一色的美景。河水中映射出点点金光，逗得鱼儿在水面游来跳去，击起一个个水花，惊飞起一只只水鸟儿，徘徊在白河半空。 太阳闪出半边脸，一道道红光辐射在水面上，像一束束胭脂，染红了整个水面，就连岸上的树木、绿叶、滩中的白沙、贝壳也染在红光中。桥上开始热闹起来，拉架子车的、推木轮车的、担挑的、㧟筐的、赶牛、牵驴、赶羊的……络绎不绝，他们看到巡逻的民兵，总要递来敬畏的目光。就连偶尔过来的汽车，也要鸣笛向我们致敬。我们走在大桥上，步伐更加整齐了，精神更加抖擞了，心情更加甜畅了。 渐渐到了8点多钟，一辆黄色吉普车来到面前，民兵营长先从车内下来，紧接着走来县武装部的政委、公社武装部的部长，他们和我们一一握手，连连说“你们辛苦啦辛苦啦”我们向首长行了个军礼，回答说“不辛苦，这是应该的”。政委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要时刻提高警惕，严防阶级敌人进行破坏。美帝国主义挑唆台湾反动派，叫嚣反攻大陆，总是空投敌特分子，到交通要道进行破坏……我们可不能有丝毫麻痹大意啊”！ “请首长放心”！我们异口同声。 排长又安排：“咱们巡逻，要注意形迹可疑的人；既不但在桥上巡逻，还要时刻注意桥下暗处有没有特殊情况发生。咱们要轮流到桥下巡逻。每人发一只口哨，遇到情况吹哨报警”。 ……9点多钟，桥东头开过来一辆坦克式拖拉机，行走的链轨哗啦啦作响，走过的路面辗轧出一道道印痕。假若走上桥，桥面上一定会伤痕累累。我们立即挡在前面，不允许它通过。 车上走下来师傅，说是到河西去耕地，节令不等人，群众急着整地播种小麦哩！ 我们奉劝他从距此8里的木桥上通过，可他不听，硬要闯过。我们把枪一横，寸步不让！这时司机房里下来一名干部，自我介绍，我是公社的副社长，主抓全公社的农业生产，种麦刻不容缓，时间不容耽误。让我们过去吧！ 我声色俱厉的拒绝，不行，坚决不行！除非你拿出县武装部的手令。副社长见我们不吃硬的，就来软地说；“当年修桥，我是公社修桥指挥部的指挥长，带领万名民工苦战三冬三夏，如今通行啦，就行个方便吧！” 我婉转地说，领导当年吃苦受累修大桥，立下了汗马功劳，受尽了千辛万苦。确保大桥桥面洁净，平平坦坦。难道今天你忍心在桥面留下道道伤痕吗？在你心头留下抹不去的印痕吗？ 我的话使这位领导，感到满脸羞愧，他点点头，向司机招招手，向木桥行走的方向款款而去。 叮铃铃，一阵风，“飞鸽”（牌）骑士闪电而来，一个挎着满篮鸡蛋的老太太，迈动尖尖小脚，蹒跚走着，被骑士撞倒在地，满篮鸡蛋摔烂一地，老人呻吟着，泪流满面。“飞鸽”骑士见状，骑上自行车要仓惶逃走。我把枪一指，喝道：“站住”，骑士只好悻悻停住。老人的鸡蛋你要陪，老人伤没伤着你要带她去医院看看”。我记下了骑士留下的地址、姓名、工作单位、单位电话……。 骑士当场以一个鸡蛋一毛钱，赔偿老人25元钱，带着老人去了医院……。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大桥上没有了人流，恢复了寂静，四周的树木花草模糊不清，水面灰蒙蒙一片，只能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偶尔传来水鸟的叫声，显得十分遥远。巡逻了一天的我们心情也有所放松，离交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多钟头，我的警惕性松懈了下来。排长却说，咱们到桥下转个圈儿，换班的人就来啦！ 排长打头，来到桥下，48孔桥的桥墩，好似钢铁巨人，巍然屹立，支撑起长龙，横跨东西。河水身移西岸，使东边留下了2.5公里的河滩，我们踏着松软的河沙，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跋涉。目光向着每一个桥墩仔细地观望……远处发现微弱的红火儿，我拿出在学校跑百米冠军的劲头，持枪跑了过去，却发现一个人提这个粪篮，粪篮里装着高高的柴草。他见有人跑来，他夹着个粪叉，提着粪篮飞快地跑去……我立即提高了警惕，吹哨报警。我赶到28号桥墩，躬身一看，臭轰轰的大粪让我恶心，一个大舞台牌儿烟盒纸儿躺在粪边儿。 天这么晚了，咋还有人到这儿，莫非是特务，来炸大桥的。我以十万火急的心情，急速发着信号，继续向逃跑的人追去，在不远处终于看到了他，只见他向桥墩根儿放一个四四方方的炸药包，把长长的导火线点燃，导火线冒着火花，时刻都有爆炸的危险，我奋不顾身地冲过去，特务拔腿就跑，比兔子还要跑得快，我扑向炸药包，一咬牙把导火线咬断，炸药包终于不能爆炸了。 追！排长、炳占赶来，我们向特务逼近，特务到了水边无路可走，我们追过去拦住他下水的去路，步步向他逼近，突然他掏出一把尖刀，在手中挥动，我们一拥而上，夺下凶器，押着他走上大桥。这时一辆黄色吉普车赶了过来，县武装部长和两名卫士把特务押上了车。部长握着我们的手，激动地说，你们真不愧是咱大桥的英勇巡逻兵！ 元旦节前夕，我们参加了优秀基干民兵表彰会，会上政委宣布，在实战演习中，国强等三位民兵在大桥巡逻中，英勇顽强，表现突出予以嘉奖。由政工科一级侦察英雄老范为他们戴大红花……老范向我们走来，我们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一切…… 作 者 简 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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