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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打电话给我奶奶，听到她声音有气无力的，我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告诉我，她洗澡的时候在澡盆里滑倒了，头撞在地上，现在头痛。我心里不是滋味，奶奶年纪大了，眼睛又失明了。因为她方向感太弱，失明两年多了还是经常摔倒，被绊倒，活动空间只有卧室到厕所的方寸之地。她耳朵也有点背，每次我打电话给她都没办法说的更多，只是大声吼几句，吃了吗？天气咋样？热不热？身体咋样？之类的话。说多了她听不明白。奶奶性格向来倔强要强，一辈子只知道劳作付出，从没有想着享受或是回报。眼睛失明，不能劳作对她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现在沦落到全靠儿子送饭洗衣，已经让她痛苦了。我和她通话次数较多，她经常是要么抱怨饭菜太硬，咬不动，我让她和爸爸叔叔他们说要喝粥吃面，她却不肯，说自己已经没用了，说什么都没人理；要么就哭着说眼睛失明的痛苦，什么都做不了，拖累儿子，真想马上死去。我只能安慰她顺从命运，这辈子的苦是为了消解上辈子的孽，消解完了，才是该走的时候，这辈子苦够了，下辈子一定会好命。除了这个，我说什么都没用吧。我也曾经旁敲侧击跟爸爸叔叔说要好好照顾奶奶。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呢？我在千里之外，只是每周打几个电话给奶奶解闷，我又做了什么呢？爸爸和叔叔照顾奶奶绝对是尽心尽力的，奶奶的不满也许是在发泄心里的痛苦。而我没有参与到照顾她的工作，保持着一个旁观距离，奶奶觉得我好，只是远香近臭的道理而已。奶奶，一直在尽力维护着自己的一点点体面，还是那么爱干净整洁，坚持经常自己洗澡换衣服，或者洗脸洗脚，坚持自己上厕所。这次洗澡摔伤，也是自己慢慢爬起来的。我想建议她，以后洗澡让人帮着她洗，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如果到了需要自己的儿子帮忙洗澡的地步，奶奶心里会觉得连仅剩的尊严都没有了吧。对于老人来说，生活可以自理、身上能保持干净、行动还算自如，不用花儿女很多钱，就算是最大的体面了吧。我仍然希望奶奶可以坚强地保持这份体面，直到生命的终点。希望菩萨能给予她力量，南无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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