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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死了，艺术仍在 ——读莫泊桑的《小步舞》 刘向军 短篇小说巨匠莫泊桑在他的短篇小说《小步舞》中显然有点选错了对象，他不该把那一对年迈的喜爱国王路易十五时期小步舞的出色的舞蹈家作为嘲讽和揶揄的对象。好在莫泊桑还有浓浓的感伤和同情——这使他仍然不失一个世界级现实主义小说大师应有的敏感与理性。 莫泊桑可以反对国王，可以赞颂革命，可以追随所谓的进步，但是他不该讽刺那一对老舞蹈家和他们钟爱的小步舞，即便他想借此以小见大地抨击随着国王的消失而应该消失的腐朽的、过时的、僵化的事物以及嘲讽那些抱残守缺、顽固不化者的荒唐、可笑。 即便这一对老舞蹈家喜欢国王路易十五或者他手下的某个伯爵，喜欢路易十五时期过时的服装，喜欢路易十五时期流行而莫泊桑的时候已经不流行的小步舞，他们依然不应该受到嘲笑。他们恬然自守，他们与世无争，他们在僻静的公园的一角自得其乐，他们陶醉在小步舞艺术中相拥而泣，难道莫泊桑向往的革命不能给这样的老舞蹈家生存的自由和应有的尊敬吗？ 年迈的老舞蹈家老胳膊老腿的，跳起小步舞的时候或许真像一对滑稽可笑的木偶，然而如果让他们跳别的什么时髦、流行的舞蹈的话，就不滑稽可笑了吗？反之，旁人——如莫泊桑——看到老舞蹈家对艺术的那份虔诚、执着和融入的话，能不肃然起敬吗？ 皇帝是死了，瘦金体的书法艺术还在，国画的艺术还在，对联的艺术还在，陶瓷的艺术还在，吹糖人的艺术还在，旗袍的艺术还在，弹琵琶的艺术还在，京剧的艺术还在……艺术的生命比皇帝或者国王的寿命要长久得多。 如果莫泊桑活到今天，看到他早已认定必将被埋在历史坟墓中的小步舞在今天时不时地大行其道、风靡天下的话，又会作何感想呢？想来他会再写一篇《小步舞》的同名小说，向当年被他嘲讽过的老舞蹈家致以真诚的歉意和崇高的敬意吧？ 不过，莫泊桑毕竟是世界级的现实主义大师，如上所说，他在对这一对老舞蹈家进行无情而辛辣的嘲讽的同时，又怀有了深深的同情和感伤，这使得这篇短篇小说获得了超越时代局限性的人性的光辉。这是敏锐细腻的感性和冷静深刻的理性的胜利，也是艺术的胜利。 2021.10.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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