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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花开 文/董敏 校园里的广玉兰又开花了，花开不久就是高考的日子。一眨眼，我的高考已过去二十年了。 每年进入五月份，教学楼前的那一排广玉兰如期开花，就像每年六月高考如期举行一样，都是静静地来，又静静地去。每当花开的时候，我经过广玉兰树旁都会停步观望，联翩浮想，十几年来一直如此。 广玉兰树干笔直，枝繁叶茂，四季常青。第一次结识她还是上高中的时候，校园里有几株广玉兰，长的高高大大，树的下面用水泥围成圈，而这圈成为在树下乘凉、聊天、读书的好坐处。高三的时候教室在一层，坐在教室里学习困了，一偏头就可以看到茁壮成长的广玉兰，绿色让人放松，茂盛让人振奋。更多时候的晚读，我就在这树下进行。傍晚时分，教室里光线比较暗淡，而在这里光线恰到好处；我朗读的时候绕树而行，有书有风景，别有趣味；而此刻，广玉兰就是我的忠实听众，不会因我把政治术语历史事件反复诵读而无聊，也不会因我发音不准朗读磕绊而嘲讽。在高三最疲惫艰辛的岁月中，无论日月星辰，还是风雨晴雪，广玉兰一直是我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好伙伴，低沉时候给我力量，自满时给我鞭策，我们的友情就是从这时候建立起来的。 锃亮的绿叶丛中露出朵朵的白花，有的含苞，有的盛开，细嗅还有缕缕清香。广玉兰花往往比叶高一点，所以虽然叶多花少，但花朵依然引人注目，犹如荷叶丛中的荷花，又如落在树上待飞的白鸽。玉兰花开的时候，就是校园最美的时候，也是我记忆最深的样子。
玉兰花洁白纯净，芬芳沁脾，花如其人，人如其花，每每看到盛开的玉兰花总让我想到和我一起奋斗的老师同学。那朵最大的广玉兰花犹如语文老师——白老师，他配得上这洁白的玉兰花。白老师短小精悍，温文尔雅，博学多识，是我的语文领路人。在他的指引下，这一年出人意料的我脑洞大开会写作文了，也会把生活听来的看到的逸闻趣事揉进作文中进行加工改造，写的多篇作文被他当范文朗读，让我感受到了创作的乐趣。那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犹如可亲可爱的同学们，我们一起探讨数学题，你问我答，有时明明清楚，一探讨竟迷惑了，于是一起又去问数学老师；我们一起比赛练英语作文，看谁在模考作文中用到了王老师教给的好词好句，相会切磋、比拼，共同进步。在一次“踢球风波”中，面对别班学生成群结队到班级来“闹事”时，同学们有的阻挡，有的赶紧去汇报老师……等处理妥当，亲朋好友的一波又一波嘘寒问暖，班主任杨老师的安慰鼓励，给了我高三最有力的支撑。等我满怀感动，泪眼婆娑，向外看时，那株广玉兰更加高大，广玉兰花更加高洁馨香。 查阅资料，得知广玉兰还是“环保大师”，对二氧化硫等有毒气体有较强的抗性，病虫害少，是净化空气、保护环境的优良环保树种。净化空气易，但想净化即将面临的高考高三学子的心就不容易了。 当时高考在七月，高一高二都已经放假，校园里只剩下高三学子和那几株依然挺拔的广玉兰了。天气超级炎热，教室里没有空调，没有风扇，炎热加剧了大家的心浮气躁，上课了都是乱哄哄的。语文白老师面对大家这个现状，也没有批评训斥，只是用右手摸摸自己的秃顶，温和而字正腔圆的说：“做学问，要嚼得了菜根，坐得了冷板凳。”这句话就像夏天的冷饮，让疲惫而躁动的心清爽下来。批评训斥一番可以安静一时，但这句话安静了我们多日。 高考越来越近了，有些苦学的依然苦学，有些懒散的更加懒散，但高考面对所有人都是严峻的。有天午后的自习课，我正在昏昏沉沉写作业，突然从后面飘过来一只气球，我也伸手向后轻轻拍去，一会时间全班都加入此“推球”运动，气球虽小，虽轻，但是众人团结起来的力量是巨大的，大家推动气球心情是愉悦的，轻快地。也就几分钟的时间，留给我很深的记忆。我深深记得，在聆听白老师教诲以及众力“推气球”事件后，我的心情开始平静、镇静，投入到高考前最后的冲刺中，直到走向考场，安心答完每道题。在高考考场中还有一幕我至今清楚记得自己心理历程：历史科的一道选择题我对两项颇为纠结，难易定夺，最后咬牙选了一项，我当时告诉自己，事后如果错了不要怪自己，因为考场中我已经尽力了。结果对答案时，这道题果然选错了，但我释然，该得的得了，不该得的顺其自然。 这棵广玉兰树还见证了一次美丽而纯洁的校园恋情。当高考最后一门英语考完铃声响后，我们都如释重负走出考场。剩下的交给上天，等待公正裁决。大家在广玉兰树下等待出门，这个时候一个女孩飞快跑到一个男孩旁边，塞给一封信，又飞一般跑了。这个男孩和女孩都是我班同学，所以事后才有机会了解塞的东西是一封情书，事后也才有机会询问女同学，为什么选择那个时候送给他，答复是：高考结束，就不会影响他的学习了。这件发生在广玉兰树下的恋爱让我对高中爱情有了新的认识:如果你爱他（她），请在高考前不要打扰他（她）。暗恋是一种美德，守护对方让对方更好成长更是一种美德。这才是成熟理智的爱情。 那年高考，还算顺利，每科都实现了正常发挥，让我梦想成真。犹记的高一时候和同学之间的一次“吹牛”：A说如果我能考上大学，三天不吃饭；B说如果我能考上大学，三天不睡觉。我在内心询问，我如果考上大学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兴奋地三天不吃不睡呢?千禧年的七月下旬，当我通过电话查询高考成绩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终于可以上梦想中的大学时，兴奋还是有一些，但并未喜形于色，更多是一种平静，平静地骑自行车回家，平静地告诉父母，平静地帮家里做应该做的事。也许经历高考“锤炼”后，每个人都能平静面对人生起伏。 上了大学，继续有机会在校园里看广玉兰花开花落，工作后无论在青岛还是在西安，校园里都有广玉兰，更是加深了我和广玉兰的情谊。如果有座小院让我种一棵树，我会种上一棵广玉兰，在玉兰树下读书下棋，安享岁月；如果让我变成一棵树，我愿变成一株广玉兰，长在校园里，每天听老师教书育人，每天听学生琅琅书声，每天看学生操场奔跑欢腾，我幸福，我知足。 2020年7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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