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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威尔晚期的生活和诗歌

 置身于宁静 2021-10-28

作者 海伦 文德勒

翻译 叶美

发表于2019《上海文化》

我很晚才认识洛威尔,是他离世的几年前。现在想来,他一生的居住地就像预言,他和第一任妻子凯瑟琳·布莱伍德曾住在肯特郡的梅里特庄园,房子卖掉之后,他们搬到了爱尔兰的卡斯尔顿,洛威尔每年在哈佛教授一学期课,给学生讲十九世纪或二十世纪诗歌,同时还指导了学生中的诗歌爱好者,传授写作上的经验心得。他生命的最后一个夏天,在第二任妻子伊丽莎白·哈德威克陪伴下,一直住在缅因州,这就是他大致的生活轨迹。他矛盾的身份在于,在英国和爱尔兰,他是来自'外省的’侨民,在哈佛,他虽然有家乡感,但生活和写作还是难以调和,在缅因,他又感觉一切太过熟悉。他离世前的夏天还去了俄国,之后从爱尔兰去纽约的途中出了车祸,人们在他受洗的教堂举行了葬礼,就在利威尔大街附近(因《生活研究》诗集而闻名),他被安葬位于汉普郡的丹巴顿小城,以姓氏命名的温斯洛·斯坦克家族墓园。一生频繁地更换住所—波士顿,缅因,英格兰,爱尔兰,纽约—也能了解洛威尔复杂的性格,现在我们就来看下她的最后一部诗集《日复一日》。里面洛威尔不仅给波士顿,丹巴顿,缅因写了诗,还给纽约,华盛顿,俄亥俄,肯特郡,爱尔兰写了诗,可以说既称他是新英格兰诗人,也是美国诗人和的'侨民’诗人。除了每到一处的新经验,首次身为人父的感受,还写到了自己患病和住院(1977年1月的突发心脏病),诗中对死亡来临表示泰然处之。

和洛威尔前一部诗集命运一样,《日复一日》也被批评为'陈词滥调’,一位诗人同行也责备'严重,无聊的自我模仿’,还预言二十年内,没有人喜欢这部诗集,因为'它见证伟大诗人走下了神坛’。我觉得作品的严肃性需要交给时间,无论未来如何评价洛威尔,我愿意把我的感受写下来,原则必须拿文本说话。首先让我们回顾下洛威尔的诗歌生涯。洛威尔早期诗歌语言晦涩,情感阴沉,第一本诗集《威力老爷的城堡》,就处理了人类无家可归的主题,早早从传统汲取了资源,可谓出手不凡。这本诗集既获得了赞扬和尊重,又是洛威尔诗艺的巅峰。随后《生活研究》让读者失望了,而诗人早期的'天主教’身份也有影响,但这本语言简洁,韵律松散的诗集,经过时间洗礼,最终成为了他的代表作。 此后洛威尔变得越来越重视形式感,写下了大量的十四行诗,在《笔记本》等诗集里,我们看见他对待生命经验粗暴又坦诚,带着不同语言强行并置的野心。这些诗歌超前了美国人的文学观念,尚未被读者接受——除非以窥阴癖的心理。洛威尔曾委屈地说'十年之后,人们才能读懂它们’。如今诗人以《日复一日》落幕了自己,不再能够有机会辩解为何那些日记式诗歌,修辞和逻辑上都放弃了传统规则。主题不深入,结构无张力,语言太感伤,太说教,死气沉沉。早期主题对宗教和极权生活的质疑,已变成了对琐碎日常生活的记录,诗人就像一座突然休眠的火山。但洛威尔比任何人更清楚自己诗歌的问题,诗集最末一首的《尾声》写道,'受祝福的结构,情节,韵律—/为何对我不再有效?’诗人渴望写作回忆时,不再考虑情节和韵律——以便语言逻辑凸显偶然性,又写到'需要想象力,而不是回忆’,希望重新回到原路。可惜洛威尔没有做到,他最后认为自己不是'真正的’艺术家,而是一名素描画画家,类似霍桑笔下的科沃迪尔:

有时我写下的诗歌,如

快照拍下的古画面,眼光

略低于艺术标准,

轻浮,闪念,中规中矩

高度虽攀上了生活

但却陷于事实的窠臼

洛威尔清醒自己最后一本诗集的缺点:修辞不似早期繁复华丽;主题过多沉溺生命单一经验——青春期,家庭丑闻,精神疾病,三次婚变;诗句像扫描的快照,无整体感;立意受困于事实,情感不丰富。严格自我批评之后,诗人唯一的辩护只好发问,'诗歌为何不能详述事情始末呢?’

霍华德·内梅洛夫把诗人称为'一个虚伪之徒,把爆料他人当作忏悔’;而洛威尔的'陈述'不是因为缺乏想象力,而是重组记忆。'回忆是一种天赋’,洛威尔曾说,并惋惜不能全部保存下来,语言有时也显得无能为力:

无法想象,我钟爱的一张张照片

被翻阅时迅疾得残忍…也渴望被述说

记忆力有时如此脆弱,我羞愧

为自己选择了最经济的脑力劳作

洛威尔早期作品是'客观的’书写经验,而如今追求做到'优雅的精确’,一如他喜欢的荷兰现实主义者梵·艾克,弗米尔等,诗集《日复一日》专门为《阿尔诺妮芬夫妇像》写了首诗,他对情侣的描述并不太友好,丈夫'一脸疲惫,长下巴’,妻子挺着怀孕的肚子,'他抬起细瘦的手,像在对妻子宣誓……永远忠诚,生活富裕’,洛威尔还描述了室内的布景:“通过画面一览了生活细节/墙壁挂在十字架,越仔细,瞧见越多”;烛台,桃子,“随意丢弃的”羊毛男鞋,帷幔。洛威尔提及诸多的琐碎物品,他不再追求最早期的晦涩诗风,也不再使用诗集《生活研究》中的技法。洛威尔晚期对诗歌是有审美要求的,虽然评论说过于拘泥事实的逻辑,但事实作为历史一部分,辩护的一方认为也行得通。这些诗歌语言简练,警句般耐读,获得了读者们一致肯定。

洛威尔去世于1977年9月,享年60岁。为了庆祝他的诞辰,哈佛大学霍顿图书馆展览了他的手稿,我们究竟该如何理解了他晚期的诗歌。情节和韵律的套路化,有点牵强的十四诗体;抒情主题的理想化,意象的高度抽象;太怀旧,一如诗集《生活研究》给人的感觉。有一年的春天下午,我和他在哈佛散步,他说:“你知道克里斯托弗·克里怎么评论我吗?”“没有”,我答道。“他说我是个暴君”,洛威尔故作轻松地说。我安慰他“可艾弗斯说你很幽默”,“他们评价都不准确。”“我很想听一听”。“我是个自怜自艾的人”。

没错,洛威尔是诚实的。实际这本诗集不仅可以当日记,还可以当作自传来读(洛威尔称'诗歌式自传’),他事无巨细地袒露了自己的生活:第三场婚变,儿子的出生,不快乐的童年,荒芜的青春期(延续了《生活研究》的主题),英国和爱尔兰的流亡事件,朋友的去世,精神崩溃及住院治疗,甚至还有求欢,阳痿的身体,年龄的恐惧感。这些事情都是他的创造力——“事无巨细的安慰式描述,意义在于/一无所有,除了真实记录下所见的。”

除了'真实记录’,若有要求不止于此的读者,没有注意到诗句背后的情感,虽然洛威尔自己所说的’自怜自艾’,不应忘记华兹华斯曾说,催促花朵的力,是思想的春风,却已泪水流干。懂得其中深意的人,也会理解洛威尔对事件,细节罗列,他的怀旧诗句是最好的证明。

洛威尔的主题很丰富,写自己的性爱“去年夏天,没有能阻碍身体的膨胀,像缓缓的小溪”,“小溪”这个词过于世故,有种教士和华兹华斯式的假正经。写抑郁症“站在阴森的冬日树下”,把内心的颓废比照了“阴森”,写勤劳,做事一丝不苟的蚂蚁:“它们有着端庄的人生态度”。写死亡,“我的目光如炯,不朽正在唾弃人类。”写时代:“精神的燎原之火永不言败,/虽身体将死,仍奋力呼吸时间。”洛威尔还想象了自己的身后之事:

在教堂

赞美诗通往马赛克的穹顶

你看,如丰饶的玻璃牧场

正邂逅背信的自己

而时光催促了白日梦的画面

是葬礼捧给人人的艺术礼

如果逐字逐句分析洛威尔的诗歌,能发现意象是复合式的,虽然用了最简单的句式,也做得同样出色。洛威尔给我看过他的手稿,当时他刚写完一首诗,名字叫《波士顿的快乐日子》 ,“偷得了爽约牙医的喜悦感,/X光片望见了雅典的残骸…/哦波士顿,我不要自己欢乐无度。”他和自己的牙医耍派头,我感到有些不解,洛威尔羞怯地说:“嗯,我确实很无理,当时我们约好了的,可我竟然去散步了。”这首诗写到了他是“一个无信誉的,无可争辩的男孩”—这是最早的版本—而现实中洛威尔道歉了。生活总有着喜悦和悲伤,就医叫人不得已而为之“活着有什么意义。/哪两杯葡萄酒不毒药?”父权的压迫不再是最大的困惑了,“人类只有两种性格,选择作动物或人。”洛威尔恐惧是“未来,一旦身体被疾病击中,人变成无尽的抱怨者—/……心跳不再校准人世的秒针。”人类对死亡的畏惧无法消除,来世或不朽的说辞不起作用,洛威尔的悲观传染给了读者,这个话题没有人喜欢,会被认为是懦弱,怨天尤人的人。但与这首诗结尾不同,我们还拥有另一种生活,世界也是美好的两性伊甸园:“我们建造的婚姻城堡——哦,用迷人的性。”也就是“一种对方当做了私产的愛”,他被女性神秘的美感吸引:“独身男人就像无壳的海龟”,他还写到“性,支配着人性”,“有时并不想要激情的一生。”现实常常让洛威尔身处两难的境地,他经历了三次婚姻,“每个人像手握的半杯酒…/摇曳在我心醉的情欲里。”

在洛威尔晚年,他知道自己同样不能免俗。这本诗集虽然对诗艺很自信,但在两性态度上是谦虚的,他认为一代代轮回了相似的命运,也受时代的局限。没有更睿智一说,未来不会比现在美好,现在也不会比过去更坏。这观点让诗歌爱好者不开心,因为对后者来说,诗歌是希望,精神力量,是鼓舞人心的咒语。洛威尔给贝利曼的挽歌中说,“我们是同代人,被同一种时间滋养。”当我们还是学生,那些教师高高在上,年轻作家们聚集在一起,“冷战而不是二战的老兵”“五十年代纷纷去巴黎,罗马,弗洛伦萨文学朝圣”。数以千计的知识分子经历相似,洛威尔说,如果重新来过,他要听摇滚乐,要活得与众不同,“把自己扔进噪音里,做一个不合群的人。”

上课讲阿诺德诗歌时,洛威尔说:“新批评的几位代表人物曾指责《多佛海滩》,因结尾写海洋时毫无文采,但我觉得不能太苛刻。”生命的变化无常和人们的不同反应,才造成了意象的中断,也遭来了语言洁癖者的不满”。洛威尔还认为诗歌是“一场事件,而不是事件本身记录。人们总是简单地看待抒情诗和事件的关系,这是不对的,诗人作品的成败就在于此。事件作为题材时,诗句有可能写得唐突,愚蠢,而丢掉意味深长的意象”,洛威尔说就像亨利·詹姆斯的诗歌,每一页都有好有坏。而他喜欢充满睿智的,悖论的诗句,比如《草叶集》的最后几部,并且诗人身体的状况影响语调,这条评论同样适用洛威尔本人。把他的诗歌前后比较一下,早期的狂躁不安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宽容和恐惧:“我已到了微醺的年纪,一个敢赤裸而活的人。”诗句甚至开始忏悔;一堆下结论的词语。“依靠苍白的直觉”,并不厌其烦地“诽谤”他人。

第一首是语调有的邪恶的《尤利西斯和瑟茜的恩仇》,在被毁坏的伊萨卡岛上,珀涅罗珀已沉溺于安逸,不再日夜等待丈夫归来。诗句很晦涩,并且对话不清晰。洛威尔引用艾略特评论柯勒律治的话:“写《文学自传》时,他已经不写诗了,但其实那构成了他诗人声望的一部分。”(这句话引自艾略特的《诗歌与批评的效用》,原话是“但有时,功夫在诗外。”)洛威尔把艾略特的意思做了变形,即作家艺术生命的延续,来自日常琐事,抑郁情绪等等之不如意的生活,生命中任何一面都可以表达,譬如史蒂文斯“冗长的,无聊的诗行”,由此我们理解了洛威尔的风格,作为诗人,他唠叨,任性,夸饰,可爱,以六十年代代言人自居。

我觉得洛威尔并非每首诗歌都赋予了“人物鲜活的形象”,但一个深知“时光短瞬即逝的”诗人,也懂得诗歌创作和人生一样有一天会中止,所有瞬间的幸福都藏着疼痛,诗集末尾一《晨歌》写道:

黎明破晓前的一瞬,一轮专横的

满月撞见了第一只麻雀的叽喳声

一具身躯正从睡眠中缓慢升起

像新生儿贪婪着呼吸……

此时,光影仿佛打在正衣上

哦,我的,起身时被我一把抓住。

“温暖的琐碎细节”给洛威尔带来了声誉,也收获了很多崇拜者,他的诗歌总结有两个特点:一是对欧洲经典的引用和翻译(收录在《模仿》诗集里),一是他的政治观,也就是洛威尔文学修养及其政治角色,为大众树立了鲜明的诗人形象,同时他的每本诗集证明了其诗艺的发展,从《致联邦死者》到最后一部诗集,诗人的语调始终保持着谦卑,正如罗兰多·安齐洛蒂一针见血地指出:“洛威尔能否坦诚面对自己的缺点,失败,绝望,绝不姑息自己,一个敏锐,坦诚的人”“洛威尔总是有一种宏观的视野,每个细节精确而完美,像演讲词般耐读,并始终保持紧密的节奏,比如《阵亡将士墓》这首诗,“洛威士一直怀有民族感和道德感,阅读诗集《大洋附近》和《笔记本》中最明显:他并非到了晚年,作品才具有了情感的精确和瞬间爆发力。可以看出《日复一日》只是偶然提及经典文本—但丁或贺拉斯—主要书写的是当下事件。整本诗集只有一首《胎儿》写到了政治——一位医生被起诉未尽到自己的责任——但也只一笔到过转而写人类死亡,“就像黑箭头抵达了银盘的钟面上”。我不太喜欢这首诗,洛威尔没有对流产做明确的表态。只是旁观地描述了堕胎,庭审,还一副古怪的生物学眼光“如侏儒样的胎儿,已有四个月的称重,小嘴咬着娇嫩的手指…/…哦,人类的小模特”。还有一首《乔治三世》映射了美国人的盎格鲁血统,与其说洛威尔在嘲讽总统尼克松,不如说在恐惧自己的身世:和乔治三世一样疯疯癫癫。

谁在一页页撕下他的年谱

一个已不无心装扮的人物:

一身教友会衣服,在邱园

踩着狐步舞,被惊恐的医师看着

“对着榆树鞠躬的做派,就像那是中国使者”让随行人员很惊愕,洛威尔认为自己的病和乔治三世晚年的精神症状很像:

“假装站在国会的大厅

慷慨了战争的评论

……

下面站着老人,冯子,聋子

独眼人……

读着塞万提斯和《圣经》

一阵阵凄切的,杂乱的高声……

洛威尔晚年作品取消了社会学和公共道德上的介入。主题侧重于孤独的人类形象,已丢弃了史诗的气象:奥德赛陷入了婚姻的三角困境,变成了一个彻底的个人主义者。

这时的洛威尔也没有使自己灵魂获救,他即不信任精神病院的医生凯瑟琳“一个惯犯的病人…病房欢迎罗伯特回来,每一天都在期待你”;他还愤怒于自己第三场婚姻八卦,人们肆无忌惮地谈论:

如果他和她一样疯癫

最穷的人一定陷入麻烦

没什么可治愈,人生

实际上是一场肉眼的迷失

在精神病院,洛威尔没有把自己描写成一个清醒的人:

我是一个抑郁药患者

坐在静止的方型座椅上

他,一只候鸟盯着盘中餐

写完画面的背景之后,和《臭鼬的时刻》一样,洛威尔开始独白。但他早期的版本语调先悲观,再调侃,最后提到了臭鼬的食谱,另一首精神病院的独白《家》,有种孩子气的感伤:

不动的椅子吞噬谁的耐心

一开口蛮是空虚的说辞

相似话语的早报说:

1976年10月1日

我还在坐立难安

内心升起魔鬼与自我的

对话,无法抗拒的

对错观

忍不住祈求玛利亚

我正想死掉。

我不想要少于六个月的

倒计时——

1976

我不敢预测我的死期

保持思念冥后

我们从此不再联系。她从未

怀疑一颗失败的心

继续叫她玛利亚。

狂躁的语调不见了,这是洛威尔后期一直保持的品质,当诗人的视野向内倾,最微小的生命感—宛如时刻都是春天—都感到满足。他写道,“我感谢上帝,我还活着—/写或许没价值的诗歌。”没价值一词来自于诗人的自我怀疑——言外之意自己年轻一回,可能不会选择诗歌。洛威尔把之前对父母的控诉转移到了政治上,他不再拥有了那种直接,热血的激情。给母亲的诗歌中,“自从你去世,我才知道了,我们是一体的…/我多么像你。”给父亲的诗歌中:

我们一生的时间

用来抵御对方

也无力揭开谁的面纱

做两个真诚的父子。

他的父亲拒绝了洛威尔的忏悔,他的父亲说:“不,我们属于不同的时代。”确实,每个人都是时代的造物:

玻璃打碎时的

伤害,事物自动清晰了

我们的视野

五十岁之后,惊奇且

有自杀的决绝

以至于所有期待和失败

从未发生过——

也要做得完美。

家长一代希望孩子应该过有信念的一生,虽然一代代人都处于一样的困境,目标越明显,失望越大。

洛威尔不再是信徒以来,也不再对政治抱有热情。几乎同一时间,他离了婚,离开美国。有人问他为何想要在圣公会举行自己的葬礼,他说,“我们家族一向如此,是基本的礼节”。他的第二任和第三任妻子,他的女儿,儿子和三个继女并排坐在教堂长椅上,就像他所期待的一样。墓园在单巴顿,回到了父母身边,后者的墓碑上是他的题词,下面罗马字体写着—“R.Lowell Jr”。纽约,哈佛,伦敦都举行了纪念活动,很多人给洛威尔写了挽歌。

可以看出,最后一本诗集,诗人写得很从容,又有种神秘色彩,我相信随着时间来临,他直觉的诗学会越来越来被理解。他曾说,一个人写诗需要一双倾听的耳朵,才能打破传统,避免“文学的”陷阱。他认同柯勒律治的诗歌,“兼备简朴与华丽”。他自己追求排场中的简朴。他还认为柯勒律治给萨拉·哈钦森的诗文——悲调挽歌的先驱——是有缺陷的,本应该“是一首辩解性的作品,太过执着于悲伤。”

我们应该重视日常生活,家庭生活——洛威尔擅长这些主题。无疑,它们都可以是挽歌。但诗集《日复一日》并不是琐碎的日记,“我触摸什么,我就去写。”书名表明此书并非随意之作。

写作是一笔巨大能量

不该被人过于嫉妒

一种高度之上的

脸与侧身像

宛若五十年的旧相册

攀爬上相似的梯子

如果让洛威尔写莎士比亚的诗句,我们可怜的事实,就会更适合济慈来写,可史蒂文斯说“不要寻求安慰或忏悔”,谈及现代诗歌的目的,“而是要大肆宣扬。”简单的提议对其他人来说是小事一桩。我们拥有这些诗人是幸运的,惠特曼,史蒂文斯,洛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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