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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前有棵香樟树  □吴波 我家小院门前，曾经有一棵高大的香樟树，现在，树已枯死，物管砍去树干，只剩下树桩。 我十分喜爱这棵香樟树，并把她与女儿联系起来，甚至把她当做是女儿的象征。因为在书中读到：在江南很多地方，人们把香樟树又称为女儿树，主人家里如果生了女儿，就会在家院种下一棵香樟树，并在树下埋下几坛酒，名为女儿红。香樟树伴随着女儿的成长，女儿出嫁了，就砍下这棵香樟树，做成箱子柜子等家具作为嫁妆；而那几坛女儿红，也在女儿出嫁时被挖了出来，成为招待亲朋宾客的好酒。一棵香樟树，寄托着父母对女儿的无尽爱意，香樟，也成了人世间美好的树。 十一年前，这处小院住房交付我们时，我十分惊喜地看到小院铁栏外一米远，植有一棵香樟树，高约两层楼，树干粗壮，树冠枝叶茂盛，四季常绿，靠近树干，能闻到香樟特有的香气。当时，女儿才六七岁，刚上一年级，十分可爱的小姑娘，我特别喜欢她；又因了知道香樟树与家有女儿之间的这种美好联系，我也特别喜欢咱家这棵香樟树。看到女儿，就想到咱家恰好有这棵香樟树，甚至想着为女儿在树下埋上几坛好酒，也收藏个一二十年，待女儿出嫁那日，将酒拿出来，多么美好的事情！看到自家小院旁这棵香樟树，就想到女儿，看着香樟茂盛绿叶，就希望女儿也能一直健康成长，在我心目中，这棵香樟树，就是咱家的女儿啊！ 后来小院装修，开了院门，香樟树就紧靠门旁，守护着咱家小院，守护着我们心爱的女儿。夏日，树下有阴凉，我们时常站在树荫凉下，看着自家小院，看着香樟树，心情欢畅；冬日，香樟枝叶依然翠绿，尤其是一场雪过后，“大雪压香樟，枝叶愈翠绿”，心情明亮。 想是想过的，但树下的“茅台”“女儿红”还是没有埋，只是我更加喜欢这棵香樟树。香樟在生长，女儿亦在成长，转眼五六年过去，女儿小学毕业时的6月。一天，她坐公交车去学校拿成绩单，下车时被公交车旁疾驰而过的出租车撞倒。待我和妻子赶到医院，看到女儿满头满脸血污的模样，真是慌乱极了。谁也不能想象，这厄运突然就降临到自家女儿身上。拍了片子，颅脑出血，出血量已达15毫升，医生要求我们签字立刻做手术。我们不敢想象，这么幼小可爱的女儿，竟然要做开颅这样让人无法接受的手术！我们办了住院手续，女儿的外伤也在一一清洗缝合，只是这手术，实在不敢做，经过咨询考虑，我们夫妻将女儿转院至一院，在医生反复权衡下，选择保守治疗，住了近二十天医院，女儿逐步好转，医生允许出院回家休养。 在女儿住院期间，我们夫妻没日没夜陪护在病床前，感受着女儿的伤痛，也品味着血缘亲情的温暖；我有事回家，站在小院子里，看着香樟树，枝叶还是翠绿，我暗暗祈祷，香樟树啊，你要保佑咱们的女儿，让她早日好起来！女儿出院回家，过了不到十天，突然发烧，而且一直高烧，我们夫妻起初以为是受了凉，在诊所、医院反复治疗，依然不退烧，去了一院，医生也没查出原因，后来以肺炎病症再次住院，经过检查，发现还是头脑里淤血未清，炎症仍在。于是又住了十几天医院，陪护着女儿，我和妻子心底的煎熬，无法言说。 女儿慢慢康复了，那年的9月，报名上了初一，我们一家人移住学校附近新城，老家的小院子，我时常去看一看。我最想看到咱家这棵保佑着女儿生命健康的香樟树。只是，我渐渐发现这棵香樟似乎状态不是那么好，绿色枝叶越来越少，最终，在第二年的春夏，她从上到下都已经枯死了。我很是心疼，我也是突然明白了：或许，香樟树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女儿的生命与健康。我突然想痛哭一场，我喜欢这棵香樟树，我也特别感谢这棵香樟树，她曾经是女儿的守护神啊！ 这棵香樟树，枯死之后，立在咱家院前一两年，我每次看到她，都在心底默默地谢谢她，仿佛，真的是她挽救了女儿的生命。直到去年春，物管最终将这棵枯死的香樟树锯掉，只留下了树桩，还在院门口，默默地告诉我，曾经这里有她，守护女儿的她。 我是政治教师，我向来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但是，在女儿的健康平安上，我宁愿相信，真的是咱家这棵香樟树，牺牲了自己，保护了女儿，我们的女儿也逃过生命中这一劫难，才有现在的美好青春。我感谢我们家的这棵香樟树。  作者简介：吴波，男，网名：荸荠。1979年5月生，江苏淮安人，中学政治教师，淮安市作家协会会员，清江浦区作家协会理事。2005年起在报刊发表文章，已约千篇逾两百万字。著有文集《里运河北大运河南》《清江浦家常饮食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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