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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期诗评:心灵的回响

 白云之边 2021-11-04

关 注  当代诗歌地理 ,“有梦想,有远方”

【编者按】

一首诗的创作,是诗歌作者受到某种外在或内在的触动,产生艺术直觉,经过反复的酝酿,最终以分行文字的方式诞生。但这个创作过程并不是到此为止,而是要交给广大读者去阅读、赏析,通过想象情境,到情境中去感受,唤醒各种生活体验,产生共鸣,并有所领悟,从而生发出丰富的内涵,并由此对读者的心灵进行熏陶,潜移默化地影响读者的言行。所以,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说,一首诗歌的创作应该是诗歌作者与广大读者共同完成。对诗歌的阅读、赏析,阐发其中丰富的意蕴,不但是诗歌创作的另一半过程,还是一个再创造的过程,它发出心灵的回响,犹如晶莹的露珠,将一束阳光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白帆

精彩同诗同评



除夕之忆
桑恒昌

每当写到母亲
我的笔
总是
跪着行走
如果母亲是鱼
她会剥下
所有带血的鳞片
为儿女做衣裳
母亲用五更灯火
纺了一根脐带
我把它走成
一万里
尽是滔滔的江河
今夜母亲又会在
年头和岁尾的
路口等我
再一次
将儿子
连根拔起

选自【做客】齐鲁 ◆ 第一位回家的人:桑恒昌

王天明点评:过年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传来,于是想起了母亲,想起了点点滴滴的母爱。想起了千古吟唱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不禁让人泪目。“每当写到母亲/我的笔/总是/跪着行走”。多少温馨的感觉都成了回忆,都成了诗人笔下今生永远的思念。“母亲用五更灯火/纺了一条脐带”一头是母亲不舍的牵挂,一头是儿子奔波的天涯。这是浓浓的母爱,轻轻地一扯两边都痛。除夕夜,是一年的开始,也是一年的结束。那种思念母亲的浓烈的情感,“今夜母亲又会在/年头和年尾的/路口等我”好像看到望眼欲穿的盼望,盼望着游子归来的母亲,在村外等着孩子新年的重逢团聚。无数次这种浓浓的亲情和母爱笼罩了诗人敏感的心。

诗评人简介:心海彩云飞   本名王天明,男,山西运城人,现居天津。蓟州区作协会员。04年在鲁迅文学院进修,诗文发在天津《每日新报》《山东诗歌》《闽北日报》《芳草地》等纸刊和网络平台,并多次获奖。



 林英点评:每逢佳节倍思亲,尤其是万家团圆的除夕,围坐一起谈笑风生的人中,少了某个血肉相融、无法代替的亲人,思念也沾染上了几丝怅然之意。《除夕之忆》一首是回忆母亲的诗作,“每当写到母亲/我的笔/总是/跪着行走”,可以看出诗人深深的孺慕之情。母亲,一直永生在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如果母亲是鱼/她会剥下/所有带血的鳞片/为儿女做衣裳”。母子之间的情,纵然是最美妙的笔,也有写不尽的地方。我既是女儿,也是一个母亲,每个母亲对孩子的爱,可能来源于第一次胎动,也可能更早的时候,而母亲对孩子的爱,对孩子的付出,就是尽自己所能,尽自己所有,却没有想要实质的同等回报。我也想到自己年幼的时候,母亲辛苦哺育我的情景,而我两次剖腹诞下孩子,伤口的疼痛在看到孩子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切,只有一个答案,因为我们是母亲。
“母亲用五更灯火/纺了一根脐带/我把它走成/一万里/尽是滔滔的江河”。母和子,从亲密无间的合体到分离成两个个体,母亲的心情很复杂,既舍不得,但是又欣慰。就如龙应台说的,所谓父女母子的缘分,就是今生不断目送他的背影远离。但是,不论是关山万里,还是江河滔滔,母亲的牵挂就是无形的脐带,永远系在儿女的身上。
一宵犹几刻,两岁欲平分。除夕夜,既是年头又是岁尾,子忆母,母念子,母子之间交织的浓厚亲情,令人泪目。莫让母爱空守,莫负母恩。

诗评人简介:林英,浙江临海人。多篇作品见于《今日临海》《小楼听雨诗刊》《当代诗歌地理》《华中文学》《长江诗歌报》等纸刊和平台。诗观:好诗在人间。

 空巢的寂寥

——赏析霜扣儿的《旧时屋檐》

   文/刘孝平(贵州)

原诗:

旧时屋檐

霜扣儿

铃声丢了 铃子就没了依靠

风吹着黄昏

黄昏的脸微微晃

仰头的人看不到燕子衔泥

燕子也听不到屋内的小曲子

春天还没来

又好像刚过去

草藤吊起遥远的歌

镂刻的花留一个空落的吻

棱角的柱子越明显

空气越稀薄

时光退回堂上的画

卧榻旁边是熏香炉

桃形的扇子

没有人摇

几百年都在这

几百年,轻轻过去了

选自【做客】齐鲁 ◆ 第二位回家的人:霜扣儿

赏析:整首诗都在运用“隐喻”的表现手法,把“旧时的屋檐”刻画得入木三分。铃子、燕子、草藤、棱角的柱子……,用这些屋檐下的事物,勾勒出一幅屋檐的形状,展现在读者面前。而作者并非着重写屋檐,而是借屋檐来喻人,写屋檐下的事物。

第一节,“铃声丢了/铃子就没了依靠/风吹着黄昏/黄昏的脸微微晃”。黄昏即是指时间,也是指年岁,如电影一样,慢慢地拉开了时光的序幕。丢掉了铃声的铃子,如同丢掉依靠,丢掉了魂,在风的吹拂下,黄昏的脸微微地晃,那不正是在写一个风中的屋檐,风中迟暮之年,无依无靠的老人吗?

第二节,仰头本来就可以看到燕子衔泥,但却看不到,燕子是屋檐的孩子,而此时看不见,以及燕子听不到屋内的曲子,一种望而不得的感慨,只留下满满的空巢和守候。“春天还没来/又好像刚过去”,一种期盼落空,一次次失望落空的心境。

最后几节主要写屋檐内的情景,“棱角的柱子”和“稀薄的空气”,一种鲜明的对比,借柱子来写空气,精妙绝伦,也是为突出一种孤寂冷清的场景。

又把镜头拉回到堂上,桃形的扇子没人摇动,“桃形”便是心形。一幅画,便是指一个空巢老人,谁来“熏香炉”,谁来尽一份孝心的感叹。“几百年都在这/几百年,轻轻过去了”,几百年,是一种夸张的手法,突出了时间的煎熬;几百年,又轻轻地过去,一个“轻轻”二字,写出了无人问津的屋檐,空巢的寂寥!

纵观全诗,借屋喻人,把一个“旧时的屋檐”描写得栩栩如生,“旧时”二字,便是突出一个“老”字,写出了时下农村空巢老人的现状,不能不让人心生悲悯。

诗评人简介:刘孝平,笔名梦断何处,贵州大方人,文学爱好者。作品散见于《现代作家文学》《夜郎诗歌》《华中文学》《当代诗歌地理》纸刊及诗星光文学平台。诗观:写平凡的世界,朴素的生活。

致那些疼痛的笑容

——赏析云沐蝶的《笑容》

文/惠林然(新加坡)

原诗:

笑容

云沐蝶(云南)

我把蝴蝶兰放在窗台上,有时引来蝴蝶

有时引来蜜蜂

有时引来过路人。他们与我说话时

总是露出微笑

让我觉得,这些是

一件又一件开心的事

事实上,多年前我没见过蝴蝶兰

多年前

我只认识灯笼花,被母亲种在破瓦盆里

日日夜夜挂着笑容

母亲说,它能吸引星星

帮助它们遗忘,陨落的事

摘自 《诗星光》“社团之星”:新诗高地(时代作家《当代诗歌地理》)

这首小诗写了两种植物:蝴蝶兰和灯笼花。第一种读来令人会心一笑,但第二种,却唤起心底的隐痛。

蝴蝶兰,在人们印象中高贵大方,色泽鲜明,花语是我爱你,幸福向你飞来,常用做新娘捧花,人们也喜欢放在室内做装饰,甚至被新加坡奉为国花,作为赠送国宾的礼物。虽然它性喜湿热,但鉴于经济价值,北方人们为它创造条件,放在温热的室内种植。

而灯笼花,因为其形状似垂挂灯笼得名,花语是感恩,谢错,是一种容易繁殖的草本植物。

本诗云淡风轻地写了“我”和母亲养的两种花,却有深刻寓意。她用“我”把蝴蝶兰郑重其事放窗台上,收获了人们的笑容,而母亲随手用破瓦盆养殖,却告诉“我”——下一代不同凡响的作用。两代人采用不同方法,养不同植物,有不同意义。两相对比,女儿所养蝴蝶兰高贵雅致,承载诸多赞誉,但需要特别看护;母亲所栽种的灯笼花样貌平凡,对生长环境要求也简单,却承载不平凡的职责。事实上,灯笼花也是母亲的写照。

作者使用了卒章显志的方法,在最后一句,才提出“它能吸引星星,帮助它们遗忘,陨落的事”,蕴含深意,余音袅袅。民间有“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的说法,这里提到“吸引星星”,意指吸引亡魂而不直白,而且帮助他们忘却“陨落”的事。陨落的星应该各有前世的烦恼,那些缠绕他们的事物,将因为灯笼的照耀而脱落,留下的只有幸福和欢喜。

作者在享受蝴蝶兰带来的快乐的同时,却想起了母亲所种的灯笼花,事实上也是想起了母亲,想起许多旧事。这里作者没有明示,但可以大胆猜测,此时母亲也是诸多星星中的一颗。一方面作者有不能与母亲分享幸福的遗憾,另一方面,作者也有淡淡的忧伤,希望有一棵灯笼花,可以让母亲忘却人间烦扰。

这首小诗深深吸引了我,因为,我也有一位这样的母亲。

诗评人简介:惠林然,生于南阳,长于南京,现居新加坡。作品散见《南京日报》《齐鲁文学》《联合早报》《麒麟诗刊》《锡山文艺》等中外报章及网络平台。诗观:撷取灵性,书写真情。

本期审编:刘军华

栏目成员:  张全枝 王天明 木鱼

· 齐鲁文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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