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鱼和渔

 注：旧文

周末爱人和远方的婆婆通电话，一阵的家长里短、嘘寒问暖中，提及了孩爷爷又给三个儿子分了每人三万，心中没有那份得到的欣喜，反而有了份沉重和心疼。公公是一家国企的工人，九十年代就因单位破产下岗了。靠一直以来的吃苦耐劳养大了三个儿子，又各自置下了婚房，娶妻、生子、搬迁一次次地三个儿子分了他一分一分攒下的辛苦钱。对于富裕人家所有钱加在一起不如人家一个厕所的市值。但对于公公来说却是所有的努力和竭尽全力。按理，公公婆婆有充分的理由和条件享受生活，孩子们成家了立业了，孩子的孩子也至少齐肩高了，都到了各自担当自己生活的年龄了，日子虽说比上不足，但比下也是绰绰有余。这也就是平常人家平常日子、平凡人的平淡人生，生活没有过份的依赖他们继续，日子也没有太多的奢华追赶自己积攒。可是两位老人仿佛把那份担当担了许久成为了一种习惯，把那份责任扛成了自然而然进而成为所有努力和付出的目标。为了节俭，他们钟情于粗茶淡饭，为了给子孙们多一点，他们一而再地缩减自己的生活开销，住在省城郊区的平房内，烧材是捡的工业废木料；吃的粮食是早市的便宜货；水果和蔬菜是去专门的批发市场捡的尾货和处理品；穿戴都是孩子们扛住婆婆千叮咛万嘱咐、N次不让买的“抗上”产物。

认识两位老人也有十个年头了，每每见到他们都着实发自内心地心疼过他们，吃穿住行的标准和水平一直停留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现代化的一些东西在他们的生活里没有过多少痕迹。两位老人年过七十仍在为生活奔忙，尽管奔忙的理由不是为了生存，但丝毫不减弱他们奔忙的动力，仿佛日子还是曾经的孩子的嗷嗷待哺、生活的穷困追赶，还那样的节衣还那样的缩食还是那样的入大于出。所有的付出换来的是给孩子们的物质生活填一份厚重。一时也想不明白，难道为人父母就是要这样的辛苦和一生扛着责任不放，难道他们的目标就是要榨干所有为孩子们奉献他们不舍消受的'鱼’。

慢慢地理解了他们，也许儿孙绕膝、子孙满堂是所有辛苦的安慰，孙贤子孝是所有奔忙的归宿，周末小聚、节假日的团圆、年初一子孙们跪拜堂前……是老人想要的幸福。将所有的物质都给了孩子并不是看淡物质的洒脱而是对孩子们的信任，相信自己的辛苦付出会浇灌出没有后顾可忧的结局。

想到了鱼和渔，感觉公公给孩子们的是鱼，一直持续一直意料之外的获得，虽说不忘感激，但面对老人却总会无限的心疼在里面。日子因为走了点捷径少了些心安理得。

也想到了爸妈，从小到大，除了必须的学费必要的生活费，从来没有从父母那得到过各种名目的补给，不是父母不懂付出不是爸妈吝啬给予，是父母将所有的努力用在了帮我们炼就自己打鱼的本事上了，成年了，我和弟弟、妹妹早早地

被放飞，我们自己能“渔”了，但我们缺少那份被宠爱的情怀，我们自己会飞了，但我们缺失了那份被呵护被在意的温暖，我们拥有的是被父母辛苦感知的激情被压抑、物欲被割舍、取舍间的挣扎。爸妈被一种心劲追赶，看重了渔之果，却忽视了人生中鱼才是最终的乐，会渔、无论鱼大小，都能体味到获得的快乐，于其把所有的精力（大人的、孩子的）都用作炼就渔的本事上，千辛万苦地得到鱼了，父母却不全了，鱼还是美味吗？吃鱼还会是当初期望的那样的享受吗？生命的最佳状态是今生我们相遇，你渔我鱼时，我娱鱼；我渔你鱼时，你烹鱼。别为我透支自己，我即使会渔了，你透支健康，生命中爽约，我渔鱼何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