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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雄豪”陈友定的青少年

 清流733 2021-11-06

客家“雄豪”陈友定的青少年

张水藩

在介绍客家人物时,许多人经常会把陈友定遗漏,原因应该是成书于1739年的《明史·列传十二》里有这样的记载: “陈友定,字安国,福清人,徙居汀之清流。”说陈友定是“福清人”,而福清县并不是客家属地,所以有些客家人就把陈友定推出客家群了。但是这个记载是有严重失误的,它在“徙居汀之清流”前面遗漏了“曾祖时”三个字,所以造成以后的一些文字,像福清的《玉融史话》直接说成“陈友定出生于福清”的话。这些说法是经不起考证的,钱谦益编撰于明天启六年(1626年)的《国初群雄事略》里,说陈友定:“祖籍福清县,曾祖时移居清流县。”祖籍跟现籍显然不一样,钱谦益在《国初群雄事略》里,即说了陈友定的祖籍,更指出“徙居”的是四代前的“曾祖”。历史上最早具体记载陈友定的书,是陈友定故乡的《归化正德县志》(1518年),杨缙在《归化正德县志·卷之九·人物 · 附录》里写道陈有定元季明溪市人”。 杨缙就不讲陈友定的祖籍,因为他们在大焦村已经生活了四代,祖籍对陈友定的影响几乎为零。陈友定的“曾祖”,据林秋明先生说是“福清县玉涧(据福清县旧志采访稿所指,系今之融城西门一带)人。已经找不到准确的地址,说明陈友定的“曾祖”,离开祖居地以后,就没有再和家乡联系了。甚至陈友定发迹以后,也没有认祖归宗,如果有回归故里认祖,以陈友定当时那么显赫的地位,必定被历史铭记。两地相距七八百里,陈秀涧在当时交通不便的情况下,没有和家乡有联系,也是正常的。《清流道光县志》也不谈祖籍,只说陈友定“元季之初,明溪市大焦人。”把陈友定准确地落实到具体村庄—-明溪市大焦乡。

据明溪《陈氏族谱》记载:南宋时期,在客家第三次迁移中,陈秀涧单身从福清流落到清流县明溪市大焦乡落户。陈秀涧在这里娶傅氏为妻,生子祟二。陈祟二娶李氏为妻,生子元志,陈元志就是陈友定的父亲。从陈秀涧单身一人来客家地区清流县明溪市的大焦乡,到陈友定已经是第四代。陈秀涧和陈祟二父子的坟墓并列在明溪西门外一座叫“观音坐莲”的小山上,直到1972年建纸厂被毁。明溪《陈氏族谱》上已经是“生则见人,逝则见坟”,证据确凿地记载陈友定几代人的着落。

在没有原籍伙伴的情况下,在客家地区生活的第一代陈秀涧,还能保持一部分原籍的语言文化习俗;在同样条件下,第二代的陈祟二就只有一些原籍的故事传说了,而基本与客家生活同化;到第三代的陈元志必然完全与客家人同化了,或许还有零星的传说记忆;作为第四代的陈友定,十岁就失去传承原籍记忆的父亲,则已经是百分百的客家人。“客家”为什么叫客家,就因为所居地不是祖居地,而是外地移居来的“客家人”。陈友定祖籍福清,并不影响他是地地道道的客家人。所以我们说陈友定是客家的“雄豪”(明《归化正德县志》纂修者杨缙语),是恰如其分的。

平心而论陈友定对清流明溪,对汀州,对泉州,对福建,对他统治的地方是有巨大贡献的。他虽然挂名是元朝的“福建行省平章政事”,实际“友定据全闽八郡之政,皆用其私人以总制之。朝廷命官不得有所与。”(《见元史·失里弥实传》)反对他的人都被他扼杀,与其说他是元朝官员,还不如说他是地方军阀割据势力。他接受元朝封官,但并不接受元朝的指令。钱谦益说他:“所收郡县仓库,悉入为家资,收官僚以为臣妾,有不从者,必行诛窜,威镇闽中”。 陈友定作为“南人”,在他统治的地方,必然把元朝施行的分中国人为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南人等级制度的种族统治暴政废除。他扩展管辖区域,大部分是靠政府的任命,而不光是靠武力占领,也就减少了战争的祸害。因此在当时福建比全国的大部分地区都要安定一些,这应该是陈友定的贡献。他消灭曹柳顺,免除了“将尽屠明溪”的大厄。当明溪寨巡检扫除汀州府几个县占山为王的土匪,让百姓得以安生。先后曾担任过清流的县尉、县尹,白寿彝主编的《中国通史》说他在清流乃修缮崆峡岭、关寨及南北寨,加以坚守。”正是陈友定依山傍水第一次筑起清流城,它让清流城关人民多次免除流寇的践踏。他修筑清流城郊的石笼寨,并屯兵于此,趁夜间出奇兵偷袭围攻清流城的流寇,杀得邓克明军措手不及狼狈逃窜,也解了汀州府几个县的围。他打击了泉州企图闹分割独立的伊斯兰财团亦思巴奚军,平定了泉州的叛乱。陈友定为了防御朱元璋入闽,修缮连城冠豸寨;他疏通九龙滩水道,让闽西的水路交通运输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陈友定由于书读得不多,所以只知道君臣之义,而不懂得中国儒家更有“夷夏之辨”的民族大义。也因此他不肯顺应朱元璋,而终于被杀。朱元璋说他:“村汉!村汉!”这个评价是非常中肯的。说的就是陈友定不懂得民族大义,这也是终于让陈友定成了悲剧性“雄豪”的原因。也因为站在朱元璋的对立面,成了明朝的敌人,所以他的事迹一直被历史回避。过了一百五十年,在陈友定的老家归化,杨缙在撰修《归化正德县志》时,才在附录里把他记录下来。后面王世贞、钱谦益也才开始论及,清流县志则到清朝《康熙县志》才敢记载,这就造成了史料疏漏和残缺。我想在这有限的历史资料里,结合实地考察梳理出仓盈里人,是怎样把陈友定从一个贪玩的大焦村儿童培养成一个客家“雄豪”的。

《归化正德县志·卷之九人物 · 附录》里记道陈有定元季明溪市人,幼病头疮。家贫无依,佣于仓盈里富室罗姓者。”“古代指城邑中集中买卖货物的场所,明溪市就是集市所在地,像附近的嵩口、林畲也都叫市,并不是行政单位,一般来说也是行政单位“里”的所在地。陈友定在明溪市大焦村出生,并在大焦村度过童年,可是在十岁时,就“佣于仓盈里富室罗姓者。”谁会雇佣一个十岁的儿童来打工呢?这个“”字,只是后人的揣测,不足信。

为什么会“佣于仓盈里富室罗姓者呢?陈友定的辈们,从陈秀涧、陈祟二到陈元志在大焦村已经定居三代了。那时候没有节育措施,他们即使没有更多兄弟,肯定还会有姐妹,起码有外家曾祖母傅氏、祖母李氏以及母亲的兄弟姐妹等有血缘的内亲外戚。大焦村瑶上《黄氏族谱》就记载黄通甫和陈友定有姻亲关系,说黄通甫娶了陈友定的女儿。但从时间上看,是不可能的。黄通甫活跃的时间是元至大(1308)年间,而陈友定(1324~1332年)才出生,黄通甫娶陈友定姑姑或者大姐倒可能。那么,为什么这些有血缘的内亲外戚没有收留陈友定呢?难道是陈友定自己逃跑去“仓盈里富室罗姓者”的吗?要知道明溪市的大焦村和仓盈里的桔洲,虽然都在同一个县,但直线距离大概近一百华里。沿途山高林密,人烟稀少,虎狼出没,羊肠小道蜿蜒盘旋,岔路层出,更要翻山涉水,实际里程有一百多里。这当然不是一个十岁幼童能够穿越的,那么陈友定是怎么到仓盈里富室罗姓家的呢?

由这个问题让我联想到在大焦村到嵩口营中途的半畲和赤坑口附近的地方,有一座号称“天子地”的坟墓,据说这个“天子地”是陈友定的祖坟。这个地方当时是属于清流县梦溪里,现在则属于清流县温蛟乡铜坑村赤坑组。这里到大焦村直线距离四五十华里,走小路大概六七十里路程,到仓盈里嵩口营也差不多六七十里左右。因为久闻盛名,所以在2008年退休前,我们曾经借下乡温蛟之便,去实地探访过。可惜墓地已经被人盗掘过。下面图片是我们劈开杂草时看到的样子:墓碑被盗走了,墓窟被挖开。我们只带柴刀,而且只是私人探访,并没有挖掘坟墓,所以墓里的金盎怎么样我们没有看到。                            

一般来说墓里如果有值钱的陪葬品,可能会被拿走,至于骨灰,盗墓者应该不会要。从盗墓口很小来看,可以推断是二次葬的金盎。这个坟地当地老百姓说是“蝌蚪冲水”形,小山确实象一只跳起冲水的小蝌蚪,一条小河水哗啦啦正从前面流下来。人们都说它是块“天子地”,和陈友定后来发迹有关。因为没有墓碑了,我们也没有办法确定是陈家谁的坟墓。陈友定曾祖父、祖父的坟地在明溪城西,这在明溪《陈氏族谱》里,都有明确的记载。只有陈友定父母的坟墓没有记载,陈友定父亲临终前已贫病交加,最终过世于何地,已不可考。而陈友定的母亲在族谱里连姓氏都没有,似乎讳莫如深。传说中这个坟墓是陈友定父亲做的,结合族谱的回避状况,这个墓地是陈友定母亲的概率就很大了。坟地是陈友定祖坟,这点应该是没有疑问的。这个故事在当地广为流传,妇孺皆知,这样的事一般不会“栽赃”。但是在封建社会百姓做“天子地”意味着想“造反”夺天下,是当诛九族的大罪,一般人是不敢公开承认的。“天子地”公开以后,他们的后人也会不敢去扫墓,族谱不敢记载,这也是情理中的事。

从陈友定祖坟所在地,我们可以推断陈友定的父亲经常往来于明溪市大焦乡和仓盈里嵩口营。如果不经常往来的话,坟地距离住家大焦村近七十里路程,春秋两祭会很麻烦。还有要在几十里外,做一个风水,在那个时代,如果不是十分熟悉,或者十分有权势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清流陈氏族谱》记载:陈招甫家族的一个支系当时就住在赤坑,会不会因为本家的关系,陈友定父亲就经常在赤坑落脚呢?

这些情况还牵涉到陈友定先辈们,是从事什么职业的问题。王世贞评论陈友定说:“彼其起农贾”“从市人子弟约束乌合……”说他是“农贾”“市人子弟”。《清流康熙县志》也说:“友定始业农。”按照王世贞的说法,陈友定辈是 “市人”,经商做生意的人,而“农贾”就地地道道的农村货郎了。货郎小本生意,没有土地等恒产,一遇变故,就一无所有,这符合陈友定的家庭情况。古代闽西地方人口密度不大,村落里的店铺很少,因此货郎流行,他们走村串户为村民提供日常生活小百货。宋朝同时期的著名画家李嵩,还专门为货郎们画了张画:陈友定的辈们寄居大焦村,圩日到几里远的明溪市摆摊,时而周游于明溪市、嵩口营之间的村落集市。这样他的辈就会经常在半畲---赤坑出没,在这个地方做祖坟也就顺理成章了。

那时候货郎通常会做盐巴、海味等生意,盐巴是明溪人必需的生活用品,海味比如墨鱼干、蛏干、海蛎干,这是闽西客家人喜欢的东西。然后又收集明溪红菇、香菇等山上的土特产转手卖往沿海。当时清流盐巴等海产品一般是走闽江水上运转输入,明溪到有码头的闽江河支流,最近的地方刚好就是仓盈里嵩口营。而陈友定“佣于仓盈里富室罗姓者”正是盐商,盐商顺带做点海味也属正常。陈友定的辈们在与罗老板几代人的生意交往中结下了深厚友谊,以至于陈友定父亲陈元志撇开明溪本地的内亲外戚,把十岁的陈友定托付给罗员外。如果陈友定父亲和罗员外不是有生死之交的情谊,怎么会在临终前把年幼的陈友定,托付给百里外没有血缘的罗员外;罗员外也不会收留一个头上长满疥疮素不相识的小孩子。应该说罗员外是很善待陈友定的,这一方面是看在和陈友定先辈的交情上,一方面是陈友定的乖巧。陈友定和邻居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只是打打樵,放放鹅,这是山区农家孩子的一般常态。而陈友定的乖巧,让罗员外甚至还萌生了把他招为乘龙快婿的想头。没有罗员外,陈友定也就不会到仓盈里,那么陈友定的人生也就要重写。 

嵩口因为在嵩溪流入清流大溪的入口,故名嵩口;因为河里的有个叫桔洲的沙洲,所以也叫桔洲,古代属仓盈里。古代汀州府的左营驻扎在清流汛,仓盈里的嵩口营就是个重要的驻军基地。古代塘、台、站、 铺 、 汛 、营这些都是驻军的地名,像清流的嵩口营、暖水塘、十里铺等等都是。仓盈里的桔洲后来因为驻军也叫嵩口营,还有上营、下营之分,罗员外、王良弼就住在上营。仓盈里嵩口营的驻军对陈友定的影响是巨大的,驻军日夜的操练深深地吸引了好动的陈友定,使他从小就树立以军人为榜样,做一番事业的志向。他经常模仿驻军“设队伍为戏”,《明史卷六○太祖平闽》说:陈友定“常与群儿樵,设队伍为戏。罗奇之,将以为胥。”因为罗妻嫌陈友定瘌痢头而放弃。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这个模仿是得到罗员外的欣赏和鼓励的,动了招陈友定为胥的念头。这种欣赏难免会在日常生活中流露出来,这当然极大地鼓舞了陈友定,更坚定了他以军人为榜样的志向。如果没有这个驻军的榜样,我们不知道陈友定将怎样发展。可以说没有仓盈里嵩口营这个环境,就不会有我们所看到的陈友定。

而陈友定的成长成才,则离不开仓盈里桔洲的王良弼。《明史卷六○太祖平闽》说:陈友定“因失鹅而奔于邻,邻家梦虎踞门,得友定,大喜。”这个邻居就是后来成为陈友定岳父的王良弼,“大喜”两个字活现了王良弼对陈友定的喜爱之情。王良弼是闽王王审知的廿二代孙,嵩口营王氏的第二代祖。据清流《王氏族谱》记载:“王良弼字青甫,太学生,随父王橘隐迁居桔洲(今嵩口上营),知结豪杰。”王良弼员外发现陈友定的时间,应该是陈友定来桔洲不久的时候,如果大了就应该比较专心。陈友定因为和小伙伴玩“队伍为戏”丢掉了一只鹅,怕回去挨骂,就躲到邻居王员外大门口的雨篷下。王良弼睡得早,刚入眠就梦到一只猛虎盘踞在大门口,一惊醒来,心里深感诧异。于是便来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到有小孩靠在石狮子边睡,开门一看原来是隔壁的小瘌痢头。王员外是个有见识的人,知道这是真人露像,像薛仁贵一样,不是个普通人。他和罗员外打过招呼,就把陈友定领进屋好吃好喝地招待一番,再安排陈友定住下。从此陈友定就在罗、王两两家往来,王员外有心等到陈友定长大后,把女儿王满姑许配给他,招为上门女婿,所以特别用心栽培。王良弼和陈友定结缘的故事《清流道光县志》有记载,清流《王氏族谱》也有记载。

陈友定写过《送赵将军》的诗:“纵横薄海内,不怆别离颜。几载飘零意,秋风一剑寒。”还有《被收后作诗》“失势非人事,重围戟似林。乾坤今已老,不死旧臣心。”这些诗的意境已经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他能有这水平应该离不开王良弼这个“太学生”的教育辅导。陈友定从他的表现来看,大概是个外向好动的孩子,不是一个能安下心来读书的斯文人。尽管他的准岳父一心想载培他,也拿他没有办法。就他的水平大概就接受过《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的识字教育,再读《千家诗》,学一点吟诗作对的技巧。至于没有接受更多的教育,应该和陈友定的生性顽劣坐不住有关,“常与群儿樵,设队伍为戏。”也由于没有再进入书院学堂读《四书五经》,所以对儒家“夷夏之辨”的民族大义一无所知,而导致他的悲剧命运。杨缙说他“目不识书”和王世贞说他“目不知书,这个“书”大概是指《四书》吧。

王良弼见他不喜欢学文,于是就让他习武。古代有“穷学文,富习武”的说法,说的是穷人承受不起“习武”负担。武师带不了几个徒弟,所以拜师费用高。练武体能消耗大,营养要跟上,开销也得大。还要配备一些练武器具,像养战马、制甲衣、购弓箭、刀枪武器、石锁什么的。因此没有王员外的经济支持,陈友定是肯定不能“习武”的。没有“习武”的经历,就不可能造就武艺高强威武的陈友定,何来日后的丰功伟业。在习武的同时,有“太学生”资质的王良弼当然不会忘记要教陈友定《孙子兵法》、《孙膑兵法》、《三十六策》、《黄石公三略》、《太公六韬》等兵家谋略。对这些军事韬略,爱好军事的陈友定自然也会喜欢。《清流道光县志》说:陈友定“其为人勇沉,喜游侠击剑要以捐躯徇急行其志而已。”陈友定有了准老丈人王员外的支持,如鱼得水,和一帮嵩口营年轻人打成一片,“众惮服之又乐也,争愿为役。”已经显露出领袖人物的特质。可惜,陈友定的历史记载有很多疏漏,要不然在陈友定拉起队伍的骨干中,一定有很多仓盈里这帮从小一起“游侠击剑”的发小。《明实录·太祖实录》说:“初,陈友定既败,其将金子隆、冯谷保等紏合清流、宁化散卒,寇将乐势甚猖獗。”他的这些“发小”金子隆、冯谷保等率领“清流、宁化散卒”还在将乐、清流(含明溪)、宁化等地,据山寨进行反抗,打了一阵子游击。

陈友定长大后,也就是长高像个男人的时候,有说十七岁,有说二十岁。从他儿子陈宗海很早就成为他的得力助手来看,应该是早婚早育的,所以应该是在十七岁的时候,王员外如愿把女儿王姑嫁给陈友定这个孤儿,招上门做女婿了。

陈友定成家后,面临着立业。当时天下还太平,一身武艺的陈友定没有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机会。元朝军队又施行世袭制,朝廷并没有举行武科考试,习武的人英雄无用武之地。除了给官员和大商人当保镖外,比较好的选择就是自己经商,不要请保镖。王员外于是拿出资本,让陈友定去经商。可是陈友定是个“喜游侠”的人,和商人唯利是图格格不入。可以想象得到:跟他打交道的商人们迎合他,和他称兄道弟,然后叫苦,别人一叫苦,他就让利,让到亏本他也在所不惜,他会觉得这样做才够义气够哥们。王员外相信陈友定必成大器,所以还是义无反顾地资助他。连续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地接济他,经过四次的折腾,王员外的家底空了,再者也觉得陈友定实在不是经商的料,终于让陈友定去当兵了。经商是失败了,但对陈友定的人生历练却是丰富了,对他以后事业的发展还是有益的。

陈友定后来到明溪寨当兵,当时嵩口营的驻军是国家正规部队的左营,兵源是由军户世袭补充的。明溪寨在宋朝就设立了,《临汀志·营寨》:“清流县明溪寨,在清流县东一百二十里汀、剑、邵界首。······置巡检一员,管土军三百人。衣粮三郡分给。”明溪寨在汀、剑、邵三郡交界的地方,管辖的是“土军”,也就是地方兵,兵员地方自己招募,军需由汀、剑、邵三郡共同供给。有领袖气质,又有武艺在身的陈友定,参军不久就当了传令的小头目---军牌。

罗员外没有辜负陈元志的嘱托,他和王良弼以及仓盈里的乡亲们把一个讨人嫌的“小瘌痢头”陈友定培养成一代“人杰”(明王世贞语)。陈友定从至正十二年壬辰, “柳顺怒,将亲率步骑数千,尽屠明溪。有定以乡里弟子,见汀判蔡公安缓颊。谈军事,公安以为能,授以兵。”(见《明溪万历县志·人物·陈友定》)陈友定率领这些兵和明溪寨一起主动进击曹坊寨,活捉曹柳顺开始,他扫平周边巨寇,当上明溪寨巡检,又升职做了清流县的县尉、县尹。次年,他升为汀州路总管(知府),同年又兼任延平府总管。至正二十一年,陈友定击败邓克明,收复汀州、延平与建宁等地,元朝政府升他为“福建行省参知政事”。到至正二十六年(1366年)元朝政府再提升陈友定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陈友定完成了走出清流明溪,走向福建的进程。

参考书目

《元史》

白寿彝主编的《中国通史》

杨缙撰修《归化正德县志》

钱谦益在《国初群雄事略》

《清流道光县志》

《明溪陈氏族谱》

大焦村瑶上《黄氏族谱》

《清流陈氏族谱》

《清流康熙县志》

《明史》

清流《王氏族谱》

《临汀志》

《明实录·太祖实录》

《明溪万历县志》

在本文的写作过程中,得到了明溪李云生、余其宝、楚欣、陈清贫、李阿镖、李光保,大焦村梁添文、黄显东,以及清流王海寅老师、余王灼老师、王务仁,和长乐象屿村陈友定后裔陈长航等人的支持,特在此表示感谢。

作者张水藩清流统战部退休干部

陈友定祖坟

 

当时一起去探访陈友定祖坟的同事,从左到右依次是:罗富旺、廖河程、张水藩、吴逃荒、童儒生,王新华在拍照没有在队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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