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纱帐——甘蔗林 看见了甘蔗林, 我怎能不想起了青纱帐! 往日的青纱帐啊, 跟甘蔗林一样布满生命的芳香; 想起了青纱帐, 我怎能不迷恋甘蔗林的风光! 如今的甘蔗林哪, 跟青纱帐一样感动战士的心肠。 太阳也一样地和暖呀, 月亮也一样地美好! 无论哪里的光线, 都一样是我们跨江过海的长桥; 雷声也一样地雄浑呀, 夜风也一样地料峭! 无论哪里的风雷, 都一样是我们冲锋陷阵的号角。 天空也一样地深沉呀, 大地也一样地明媚! 无论哪里的天地, 都一样给我们以勇敢和智慧; 露珠也一样地明澈呀, 雨水也一样的充沛! 无论哪里的雨露, 都一样地滋润着我们的骨髓。 哦,北方的青纱帐--- 我们的别致的兵营! 你到底有什么样的奥妙, 使我这般思如潮涌? 哦,南方的甘蔗林--- 我们的甜蜜的梦境! 你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 叫我如此见景生情? 我记得,在平静的时刻, 青纱帐里竟那么反常! 连自己的心跳呀, 都仿佛是惊天动地的鼓响; 我记得,在沉寂的时刻, 青纱帐里竟那么荒凉! 连自己的胡须呀, 都好像乱草般地四下张扬。 在那样的时刻哟, 我们往往有几分散漫: 为细事争吵不休、 逗小鬼啼哭、 跟司务长捣蛋; 在那样的时刻哟, 我们常常用特别的方式消遣: 用竹梗刮人脚心、 相互起外号、 精神上会餐。 我记得,在情况紧急时, 青纱帐里不见半个人影, 连惯于游荡的野兽呀, 都逃往深山去隐迹埋踪; 我记得,在情况紧急时, 青纱帐里没有一点喧声, 连喜欢聒噪的鸟雀呀, 都栖息草丛中低语颤鸣。 在那样的时刻哟, 我们却往往焦灼又烦躁: 恨敌人怕死、 怪枪弹太少、 埋怨指挥员胆小; 在那样的时刻哟, 我们却常常不出声地戏闹: 建立虱子公墓、 用石子下棋、 揪着头发摔跤。 可你听吧, 只要上级说出一声“准备战斗”, 我们身上的每根汗毛哟, 都挺直腰杆发出怒吼; 可你看吧, 只要指挥员举步向前飞走, 我们滴落的每粒汗珠哟, 都紧紧跟随一丝不扣。 在那样的时刻哟, 一个队伍就是一副骨肉, 所有小小的私怨啊, 一律化为大大的公仇; 在那样的时刻哟, 一列士兵就是一支铁流, 一切难耐的艰辛哪, 一律变成真正的享受。 你再听吧, 只要空中响起了第三颗信号弹, 我们的青纱帐里, 就像大海一般巨浪喧天; 你再看吧, 只要冲锋号的声浪四处飞旋, 我们的青纱帐里, 就立刻跳出无数将士兵员。 在那样的时刻哟, 全体化为一人, 所有暗淡的灰土啊, 立刻炼成明亮的纯金; 在那样的时刻哟, 万众只有一心, 一切无用的叹息啊, 立刻凝成壮美的歌音。 啊,我们的青纱帐, 多么引人遐想! 而你---甘蔗林呢, 难道只有生命的芳香? 啊,我们的青纱帐, 多么令人难忘! 而你---甘蔗林呢, 难道只能感动战士的心肠? 不,南方的甘蔗林啊, 不亚于北方的高梁; 谁敢说:这香甜的秸秆 不会变为锐利的刀枪? 不,南方的甘蔗林啊, 不亚于北方的青纱帐; 谁敢说:这错综的长叶 不会变为坚实的罗网? 咦,告诉你吧: 可耻的灾荒,不要横行! 那密密的甘蔗林里, 正潜藏着抗旱治水的现代真龙; 咦,告诉你吧: 可笑的仇敌,不要行凶! 那甜甜的甘蔗林里, 正埋伏着我们的百万雄兵。 ——1962年6月-7月,北京 祝 酒 歌 三伏天下雨哟, 雷对雷; 朱仙镇交战哟, 锤对锤; 今儿晚上哟, 咱们杯对杯! 舒心的酒, 千杯不醉; 知心的话, 万言不赘; 今儿晚上啊, 咱这是瑞雪丰年祝捷的会! 酗酒作乐的 是浪荡鬼; 醉酒哭天的 是窝囊废; 饮酒赞前程的 是咱们社会主义新人这一辈! 财主醉了, 因为心黑; 衙役醉了, 因为受贿; 咱们就是醉了, 也只因为生活的酒太浓太美! 山中的老虎呀, 美在背; 树上的百灵呀, 美在嘴; 咱们林区的工人啊, 美在内。 斟满酒, 高举杯! 一杯酒, 开心扉; 豪情,美酒, 自古长相随。 祖国是一座花园, 北方就是园中的腊梅; 小兴安岭是一朵花, 森林就是花中的蕊。 花香呀, 沁满咱们的肺。 祖国情呀, 春风一般往这儿吹; 同志爱呀, 河流一般往这儿汇。 党是太阳, 咱是向日葵。 广厦亿万间, 等这儿的木材做门楣; 铁路千百条, 等这儿的枕木铺钢轨。 国家的任务是大旗, 咱是旗下的突击队。 骏马哟, 不用鞭催; 好鼓哟, 不用重锤; 咱们林区工人哟, 知道怎样答对! 且饮酒, 莫停杯! 三杯酒, 三杯欢喜泪; 五杯酒, 豪情胜似长江水。 雪片呀, 恰似群群仙鹤天外归; 松树林呀, 犹如寿星老儿来赴会。 老寿星啊, 白须、白发、白眼眉。 雪花呀, 恰似繁星从天坠; 桦树林呀, 犹如古代兵将守边陲。 好兵将啊, 白旗、白甲、白头盔。 草原上的骏马哟, 最快的乌骓; 深山里的好汉哟, 最勇的是李逵; 天上地下的英雄啊, 最风流的是咱们这一辈! 目标远, 大步追。 雪上走, 就象云里飞; 人在山, 就象鱼在水。 重活儿, 甜滋味。 锯大树, 就像割麦穗; 扛木头, 就像举酒杯。 一声呼, 千声回; 林荫道上, 机器如乐队; 森林铁路上, 火车似滚雷。 一声令下, 万树来归; 冰雪滑道上, 木材如流水; 贮木场上, 枕木似山堆。 且饮酒, 莫停杯! 七杯酒, 豪情与大雪齐飞; 十杯酒, 红心和朝日同辉! 小兴安岭的山哟, 雷打不碎; 汤旺河的水哟, 百折不回。 林区的工人啊, 专爱在这儿跟困难作对! 一天歇工, 三天累; 三天歇工, 十天不能安生睡; 十天歇工, 简直觉得犯了罪。 要出山, 茶饭没有了味; 快出山, 一时三刻拉不动腿; 出了山, 夜夜梦中回。 旧话说; 当一天的乌龟, 驮一天的石碑; 咱们说: 占三尺地位, 放万丈光辉! 旧话说: 跑一天的腿, 张一天的嘴; 咱们说; 喝三瓢雪水, 放万朵花蕾! 人在山里, 木材走遍东西南北; 身在林中, 志在千山万水。 祖国叫咱怎样答对, 咱就怎样答对! 想昨天; 百炼千锤; 看明朝: 千娇百媚; 谁不想干它百岁! 活它百岁! 舒心的酒, 千杯不醉; 知心的话, 万言不赘; 今儿晚上啊, 咱这是瑞雪丰年宣誓的会…… ——1962年12月,记于伊春 1963年2月1日--28日,写于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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