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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离不开地图，战争史研究也离不开地图，不然作者无法了解各个部队的移动，读者更是如堕云里。抗日战争距今七八十年，地形尤其是地名存在变化，想用今时的地图来研究已是痴人说梦话，民国军事作战地图是今天学者对此进行研究的绝佳资料。现由笔者简介民国时期广东南路各县五万分之一地图的由来。 一 中国地形地图测绘史 1914年，北洋政府在袁世凯的主持下制定了一个“十年速测计划”，其主要内容是将晚清测绘地形图的比例尺从1∶2.5万改为1∶5万为主，速测全国1∶5万地形图，培养测绘人才等[1]。目的是测制军用地图，方便北洋军队进行军事作战。由于此后袁世凯的称帝遭到南方诸省的反对，加上北洋政府统治的不稳定，很多省份并没有执行这个计划。直到1927年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吸取北洋政府“十年速测计划”的失败教训，在1929年10月由陆地测量总局制定了《全国陆地测量十年计划（民国十九年至民国二十八年）》[2]，同北洋政府一样，南京政府统治不稳定，经费不足，期间发动“五次围剿”内战，计划未完成便碰上日本侵华等种种不利因素牵制，最后在原计划1∶5万地形图的测绘上只完成了77.2%[3]。 从1927年到1937年期间，在广东省陆地测量局的主持下，广东省成为全国为数不多完成实测地形图的省份，成果是完成1∶5万地形图703幅，面积近23万平方公里[4]。其中广东南路的测绘在第8个年度，即1934年，该年度测量的地区包括合浦、灵山、廉江、化县、茂名、信宜、遂溪、海康、徐闻、吴川等县，完成91幅地形图。  地形图图表是各幅地图之间的接合关系，也称接合表、接对表、集合表等，是大比例尺地图测绘之前规划的，一般按照经纬度平均分割图幅，而非行政区。笔者在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收集到有关广东南路地形图一共有48幅，根据1935年10月参谋本部陆地测量总局制定的地形图图式可以看出，“图表的边框外侧，正上方为图表名称，例如‛广西省五万分之一地形图图表’。一般左上角记载图表的制印和复刻时间，左下角记载负责的政府机构，例如‛国防部测量局’”[5]，而实物地图的尺寸是48*38cm。  笔者以台北“近史所”所藏地图以及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所藏地图为基础，制定以下表格，测绘时间冲突者以“近史所”所藏地图所标时间为准。   可以看出，测绘的时间时间跨度从民国21年（1932年）到民国27年（1938年），而主要测量时间集中在民国24年，有36幅；而制版时间则大部分分布在民国26年，最迟则在民国31年，有两幅。其中行政区没有重合的部分中，遂溪有5幅，廉江3幅，海康（雷州）4幅，徐闻6幅，吴川1幅，广州湾2幅。因为地形复杂而没法按标准测绘的是曲界市（徐闻县内）。让人惊奇的是居然有测绘广州湾的部分，而且集中在1938年，即是全面抗战的第二年，上面写着参考法国政府，是直接复制法国政府广州湾的地图，还是有人实地测量，目前没有史料可以说明，不过根据学者左双文、陈舒媛《二战时中法在华南的军事合作构想》一文中看出，1938年中法双方有一段合作的“蜜月期”[6]，或者与之有关。 二 日本的盗测 在战时，中国方面似乎已察觉到日本在盗测中国地图，1940年4月14日的军事情报就提到“敌近在广州秘密绘印南路廉江一带军事地图，似有在廉江登陆之企图。”[7]根据笔者在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收集到日本参谋本部测绘的广东南路地图来看，绝大部分制版时间是1940年4月，尺寸47*59cm，其中测绘时间集中在民国24年，所属群组分布很大，其中雷州群组有9幅，北海群组28幅，南宁群组5幅，肇庆群组2个，看来用来的作战范围也不一样，或者所收集的地图来源很混乱，另外笔者暂时没有看到其中有关广州湾地区的地图。  1937年12月日本攻陷南京后，第二野战测量队南京小川部队便盗取了中国大量兵要地图，其中广东十万分之一地形图187幅，五万分之一地形图53幅[8]。加上1938年10月广州沦陷于敌手，所藏五万分之一地形图难免被敌人所染指。战后，日本科学书院出版了《中国大陆五万分之一地图集成》8册，一共图幅４088张，时间跨度从1895到1944年之间，实际上印影于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所藏中国地图。虽然笔者手头上并无此书用于对比“近史所”所藏的广东南路地形图，但据学者邓发晖研究认为里面的地图92%来自中国政府的测量，不到8%来自日本的测量。[9]由此可以看出，日本所藏的相关地形图很可能来源自国民政府所测绘地图。 综上所述，1986年至1998年间日本科学书院出版的《中国大陆五万分之一地图集成》，大部分源自日本对中国地图的盗取与盗测。本文主要探讨广东南路地图，这些民国政府主持测绘的地图留存至今，是研究该地区历史地理变迁的珍贵史料，值得引起重视。 地图细节掠影  赤坎城区  西营城区  海康县城  廉江县城 注释： [1]《中国测绘史》编辑委员会：《中国测绘史》第二卷，测绘出版社，1995年，第227-228页。 [2] 同上，第234页。 [3] 同上，第229页。 [4] 《广东省志测绘志》，广东人民出版社，1996年，第93页。 [5] 任玉雪、邓发晖：《<中国大陆五万分之一地图集成>所收地图来源分析》，《历史地理研究》2020年第3期。 [6]左双文、陈舒媛：《二战时中法在华南的军事合作构想》，《社会科学研究》2021年第1期。 [7] 《一般资料-呈表汇集（一0三）》，台北“国史馆”藏，蒋中正总统文物档案，002-080200-00530-027。 [8] 武向平：《日本陆地测量部盗绘中国兵要地图研究》，《军事历史》2019年第3期。 [9] 邓发晖：《〈中国大陆五万分之一地图集成〉研究——兼论中国近代以来的军事测绘（1903—1945）》，上海交通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8年，第73页。 作者：刘自江 校对：钱源初 编辑：大 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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