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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祷和神龛对一个因爱而发狂的人有什么好处？ 火焰一小时一小时地啃噬着她柔嫩的骨髓 而在她的内心深处，那无声的伤口还在继续。 What good are prayers and shrines to a person mad with love? The flame keeps gnawing into her tender marrow hour by hour and deep in her heart the silent wound lives on. 维吉尔《埃涅阿斯纪》 The Aeneid by Virgil 透纳（Joseph Mallord William Turner, 1775-1851），《狄多建立迦太基》Dido Building Carthage，1815，布面油画，155.5 x 232cm。伦敦国家美术馆（National Gallery, London）。 狄多（Dido），传说的迦太基（Carthage）建立者，腓尼基（Phoenician）女王。在古罗马诗人维吉尔的传世名著《埃涅阿斯纪》中，女王在北非海岸（今突尼斯）热情地迎接了传说后来建立罗马的英雄埃涅阿斯，并爱上了他。但埃涅阿斯为了建国大业，最终还是离开了迦太基。狄多绝望自杀，并诅咒特洛伊人（埃涅阿斯是从特洛伊战争中出逃的特洛伊贵族）与迦太基人永世为敌，似乎也是布匿战争（Punic Wars, 264-146 BC）的神话影射。 有关这位刚烈炽热的迦太基建城女王的故事多半是虚构的，仅见于古希腊和罗马人的叙述中，但却真实反映了腓尼基（Phoenicia）从最初的地中海东岸扩展到南岸的过程，并最终将整个地中海纳入了自己的商业帝国。 皮埃尔-纳西斯·盖兰（Pierre-Narcisse Guérin, 1774-1833），《狄多与埃涅阿斯》Dido and Aeneas，1815，布面油画，292 x 390cm。波尔多美术馆（Musée des Beaux-Arts de Bordeaux）。 腓尼基的影响力在地中海公元前第二到第一千纪的几乎所有古文明中都有痕迹，而它自己也吸收了这些文明的特色，成就了辉煌一时的海上国际贸易专家的地位。 《母牛舐犊象牙镶嵌》Inlay Cow Suckling a Calf，公元前9世纪，象牙 ivory，5.3 x 10.3 x 1.7cm。巴尔的摩沃尔特艺术博物馆（Walters Art Museum, Baltimore）。 在新亚述帝国的宫殿中曾经挖掘出一批叫做“尼姆鲁德象牙制品”（Nimrud Ivories）的工艺品，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被认为是埃及与腓尼基的杰作。当亚述把地中海东岸括入自己的版图时，发端于此的腓尼基自然也就成为其帝国的一部分。狄多据说就是在公元前九世纪左右为躲避暴政从泰尔（Tyre）逃到北非建立了迦太基。 那么究竟什么是腓尼基？ 腓尼基人最初是一个占领黎凡特（Levant，地中海东部，今黎巴嫩与叙利亚的一部分）海岸的民族。他们的主要城市是泰尔（Tyre）、西顿（Sidon）、比布鲁斯（Byblos）和阿尔瓦德（Arwad）。这些城市彼此独立，互相竞争。与邻近的内陆国家不同，腓尼基人代表了一个海上贸易商联盟，而不是一个明确的国家。 我们不知道腓尼基人是如何称呼自己的，可能是“迦南人”（Canaanite）。现在所谓的“腓尼基”这个名字来自希腊人的 phoinix 一词，可能表示紫红色，暗指他们生产的一种非常珍贵的紫色染料。这种染料也是腓尼基人的第一贸易产品，叫做骨螺紫/泰尔紫（Tyrian purple）。骨螺有许多种类，分布甚广。地中海的染料骨螺（Bolinus brandaris）被腓尼基人选为制作染料的原料，并以其主要城市泰尔（Tyre）命名。 据说要提取成千上万只这类贝壳的粘液才能制造一点点的骨螺紫染料，“费螺又费人”，但这种染料一旦用于服装便不易褪色，甚至在风吹日晒中更加鲜亮，因此到后来提取技术得到传播时，骨螺紫被希腊和罗马世界极度宠爱，被称为“皇家紫”（royal purple）、“帝国紫”（imperial purple），一度只有罗马皇帝才能穿着。 着帝国紫的罗马皇帝查士丁宁一世（Justinian I, 482-565），意大利拉文那圣维塔教堂（Basilica of San Vitale, 527-547）马赛克局部。 除了比布鲁斯（Byblos）早在公元前3千纪就已经比较繁荣外，其他地中海东岸的腓尼基城市大约是在公元前1500年左右开始崛起，这也差不多是骨螺紫开始被制作的时间。根据埃及和近东文献的记载，青铜时代晚期（约公元前 1600-1200 年）是这些腓尼基贸易中心的繁荣期。它们限于狭窄的沿海地带，农业资源有限，转向海洋贸易是必然。 一度属于埃及帝国的腓尼基诸城 随着公元前 1200 年左右埃及影响力的下降，这些腓尼基城市从外国统治中解放出来。埃及在该地区的权力最终崩溃发生在公元前 1175 年左右，但埃及对腓尼基的影响却一直都在，比如这件象牙马眼罩，全部都是埃及元素，但元素之间的组合却不是埃及式，风格甜柔，雕工细腻，典型的腓尼基工艺，最终的出土地是在新亚述帝国的宫殿。 马眼罩（Horse blinker），公元前8世纪，象牙 ivory，尼姆鲁德（Nimrud）出土，10.5 x 18.6 x 2cm。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New York）。 从青铜时代晚期到公元前 300 年左右的希腊化时期，腓尼基形成一系列的文明连续性。特别是到公元前 8 世纪后期，腓尼基人与希腊人一起在整个地中海建立了贸易站，其中许多中心的发掘极大地增加了我们对腓尼基文化的理解。腓尼基和迦太基的海上贸易商甚至冒险越过直布罗陀海峡到达不列颠寻找锡。
腓尼基镀金银碗 A Phoenician Silver Gilt Bowl，约公元前7世纪中期，直径24.8cm，出土于塞浦路斯。佳士得（Christie’s）伦敦2011年4月14日成交价 GBP 193,250。 除了骨螺紫、纺织品、象牙制品外，地中海东岸产的雪松木以及金属工艺也是腓尼基的贸易强项，比如佳士得曾经拍卖过的一只腓尼基镀金银碗，我们可以看到非常熟悉的狮扑人的亚述元素、纸莎草丛的埃及与爱琴海元素等等周边文明的烙印，但整体风格却是独特的柔曼腓尼基式。 《母狮攻击努比亚男孩》Lionness Mauling a Nubian Boy，c. 700 BC，象牙、黄金、红釉陶 red faience，高7厘米。伦敦大英博物馆（British Museum, London）。 “尼姆鲁德象牙制品”的一件《母狮攻击努比亚男孩》是最能体现腓尼基对当时国际元素融合又散发强烈民族气息的一件工艺品。狮子在亚述文化中几乎是最典型的动物形象，无论成年雄狮、幼狮还是母狮，无一不迸射着自然暴力之美，极为独特。
《垂死的母狮》Dying Lioness，尼尼微宫殿浮雕，c. 650 BC，石灰岩 limestone，60.9cm高。伦敦大英博物馆（British Museum, London）。 但腓尼基工匠处理“狮噬人”这样的血腥场面竟然都“甜”化甚至色情化，是更加少见的一种表达。设计者是想表达亚述这样的强大政权对以黄金著称的努比亚的另类征服？同时同样作为海洋文明，腓尼基似乎也受爱琴海的影响，但没有其明显的青春活力。不管如何，在这一件小小的象牙制品中，我们看到了来自印度的象牙，阿富汗的青金石，埃及的花卉元素，努比亚的黄金和人物。这一切都是通过腓尼基的工艺整合在一起，最后呈给了在当时最为强大的亚述。 有关腓尼基的叙述基本都出现在非腓尼基的古典文本中，比如《旧约》称来自泰尔（Tyre）的工匠建造和装饰了耶路撒冷的所罗门神殿；《伊利亚特》中作为奖品的银碗是来自西顿（Sidon）的工艺等等。 虽然公认的腓尼基最大的贡献是其文字最后被希腊人吸收，成为西方字母系统的鼻祖，但就艺术史而言，腓尼基的风格仍然在一众强大古文明中独特可辨。即使腓尼基没有成为统一的强大帝国，其在地中海世界的商贸一度可称霸主。 他（埃涅阿斯）的剑柄上镶嵌着黄褐色的碧玉星星，一件斗篷 闪耀着泰尔紫，披在他的肩膀上， 富有的女王（狄多）亲自准备的礼物， 将金光闪闪的网织进纬线。 And his sword-hilt is studded with tawny jasper stars, a cloak of glowing Tyrian purple drapes his shoulders, a gift that the wealthy queen had made herself, weaving into a weft a glinting mesh of gold. 《埃涅阿斯纪》 The Aenei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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