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 儿 走在山间,我用她形容 一滴露珠或者一只飞燕 如果隐匿城市啊,我一定形容她是 狗尾巴草从故乡散出了淡香
女儿还应该像一支短笛 随音符颤动一生 她也能摸准音孔 轻拍着一位母亲蓄满的担忧
女儿有时猫在我的腿上 棉花的样子,云的样子,鹅毛的样子 小小的愿望的样子 怎么也不忍心抖落 这首诗开头不错,在所爱的人和美好的词语之间建立某种关联,本身就是诗的一种责任,这里更引人注意的是副词“应该”,它透露出一种不安。“女儿”是一个美好的词,但具体的“我”的女儿,实际上是不是符合这个美好的词语中所隐含的期许呢?“我”在女儿面前感受到一种责任,提醒自己不要损害她的天性,同样,这种责任也存在于作者和她所使用的词语之间。接下来,露珠、飞燕是作者对“美好”的具象化,但第四、五行,狗尾巴草的出现多少有点缺乏深思,不是说俗词不可以入诗,而是说从露珠、飞燕到狗尾巴草的过渡,没有呈现一种飞跃,反倒是在意思和音韵上有下坠之感,因为“狗尾巴草”是四个字,倘若换成“狗尾草”,音响效果会紧致峭拔很多。再者,简单地贬抑城市,也缺乏现代诗人的敏感,在乡村和城市之间保持某种平等感,如同小孩子面对万物时一视同仁的平等感,本身也是诗意的重要源泉。如果美好仅存在于到此一游的山间,美好就很容易沦为一种虚幻。第二段的比喻也有特色,且是一个递进关系的比喻,将短笛中的空气比作“母亲蓄满的担忧”,很新颖,因为这种担忧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既看不见又无处不在,凝聚在孩子身上,正如凝聚在短笛中的空气。第三段就单段来讲,有一种温柔与生动,但以此结束,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种缺失,某种程度上表明,作者在女儿这个问题上也是有所迷惘和不安,这首诗讲述了这种迷惘和不安,但也满足于这种迷惘与不安。冰夏,80后,省协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作品散见《诗刊》《星星》《诗潮》《时代文学》《大理文化》《海峡诗人》《五女山》等,出版《冰夏诗集》。张定浩,1970年代生于安徽,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供职于《上海文化》杂志。著有文集《既见君子:过去时代的诗与人》《取瑟而歌:如何理解新诗》《爱欲与哀矜》《孟子读法》,诗集《我喜爱一切不彻底的事物》等。 登录www.zgshige.com 注册后即可投稿每日好诗 入选可获得稿费五百元 更有机会入选《诗刊》和汉诗英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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