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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击播放音频  这篇小文，我和大家聊聊刘禹锡和柳宗元的兄弟情。 刘禹锡是中唐著名诗人，“东边日出西边雨中，道是无情却有情”是他老人家的，“朱雀桥边野草花”也是他老人家的，他的好诗太多了。 柳宗元更不必说，位列唐宋八大家，是中唐古文运动的领袖之一。他与韩愈共同提倡和领导了中唐的古文运动。这两位老兄都是少年得志，一时文豪，还是同榜进士，也就是同一年考取的进士。 两人进士及第那年是贞元九年，柳宗元21岁，刘禹锡22岁。二十一二岁就能考中进士，你知道有多牛吗？ 唐朝人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五十岁考上进士都还算年轻的，因为进士的指标太少，很难考中，他们真可谓少年得志。  你看韩愈的《柳子厚墓志铭》，写柳宗元年轻的时候，那种意气，口若悬河；那种才干，满腹经纶，那种自信，真不得了。他说“俊杰廉悍，议论证据今古，出入经史百子，踔厉风发，率常屈其座人。”只要和人争论，没有谁能辩得赢他。思想敏捷，诗文俱佳，刘禹锡也是如此。 刘柳二人不仅是文人，还是政治家。两人都被认为有宰相之才，他们考中进士之后，很快就被王叔文等人看上了，于是参加了“永贞革新”，成为其间干将。可惜一年多后，革新失败。 元和元年，刘禹锡和柳宗元便经历了“八司马事件”。  柳宗元贬为永州司马，刘禹锡贬为朗州司马，一贬就是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呢？柳宗元最了不起的作品，都是在永州写的，什么《永州八记》《封建论》等等。 刘禹锡贬为朗州司马，朗州就是今天的常德，也在湖南。十年贬谪，很多人可惜二人才华，准备重新启用他们。十年后，元和十年，朝廷又把他俩招进京城，以为他们会低头。用今天的话来说，做个检讨就算了，能重新启用。 谁料刘禹锡到了中央，非但不低头，还写了一首诗——《元和十年自朗州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 元和十年自朗州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 刘禹锡 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 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他的政治对手说：刘禹锡死不低头，再贬！ 这次回京，他俩本指望起复重用，结果却被贬得更远了。刘禹锡贬为播州刺史。播州即今天的遵义，那时又荒凉又落后。当时刘禹锡的母亲已八十高龄。柳宗元说，我母亲已经去世，他母亲还在。让我替刘禹锡到播州，换刘禹锡去柳州。再加上很多人为刘禹锡说情，这样才把他的贬所由播州改为连州，连州位置好些，在今天的广东。 什么叫生死情？在如此艰难困苦，大难临头之际，愿意为兄弟挺身而出。不仅帮他忙，甚至还愿意换到兄弟被贬的险恶州郡，这就叫生死之交。 柳宗元贬为柳州刺史，刘禹锡贬为连州刺史，他们正好同路，一直到衡山才分别，别离的诗写得异常凄凉，柳宗元写的是《衡阳与梦得分路赠别》。 衡阳与梦得分路赠别 柳宗元 十年憔悴到秦京，谁料翻为岭外行。 伏波故道风烟在，翁仲遗墟草树平。 直以慵疏招物议，休将文字占时名。 今朝不用临河别，垂泪千行便濯缨。 水可以濯缨，他说今天不需要临河来分别，“垂泪千行便濯缨”，流不尽的泪水便足以濯缨了，十分哀伤。  刘禹锡给柳宗元写的是《再授连州至衡阳酬柳柳州赠别》。 再授连州至衡阳酬柳柳州赠别 刘禹锡 去国十年同赴召，渡湘千里又分岐。 重临事异黄丞相，三黜名惭柳士师。 归目并随回雁尽，愁肠正遇断猿时。 桂江东过连山下，相望长吟有所思。 兄弟相别，两人都很伤感。他们还相约说，只要朝廷不管我们，我们就什么官都不想当了。兄弟俩做邻居，躬耕隐居，种田到死。 重别梦得 柳宗元 二十年来万事同，今朝岐路忽西东。 皇恩若许归田去，晚岁当为邻舍翁。 刚写了一首分别诗，再写一首分别的诗，就是“重别”了。“二十年来万事同”，兄弟，这二十多年我和你什么都一样，共进退，志向相同，观点相近，趣味相似。“今朝岐路忽西东”，今天咱哥俩要分别了。“皇恩若许归田去”，皇上只要允许我们致仕归田。“晚岁当为邻舍翁”，我和你做邻居，一辈子当农夫，归田到老。  再看刘禹锡是怎么回答他的。 重答柳柳州 刘禹锡 弱冠同怀长者忧，临岐回想尽悠悠。 耦耕若便遗身老，黄发相看万事休。 我们少时就胸怀大志，今天“临岐回想尽悠悠”，分别的时候，想起这些往事，仿佛很久远了。“耦耕若便遗身老，黄发相看万事休。”我们归田一起耕作，相守到老，老来万事皆休，可是你我之间的兄弟真情还在。  这样祸福与共的好兄弟，志同道合的生死交，无论古今，都格外动人。柳宗元生前代刘禹锡受过，急他所急；刘禹锡也够意思，在柳宗元亡故后，为他整编文集，扶养遗孤，真正尽到了好兄弟的责任。人生难得一知己，人生难得好兄弟，刘柳兄弟情，刘柳酬答诗，千载之下读来，依然让人感动堕泪。 ——音频、文稿均来源于B站@戴建业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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