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个李老汉,最喜杯中之物,一天不喝就是个大空,老爷子酒量大,一瓶下肚不带醉的。
八三年时,李老汉的女婿为他找了份差事,在粮站巡夜,月工资三十元,在当时是很不错的待遇。女婿知道老丈人贪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喝酒误事。李老汉满口应允。开始,他还真的滴酒不沾,可时间不长就扛不住酒瘾,趁回家的空儿,偷偷买了两瓶景芝白干,藏进了被筒里。
那天,等站长他们下班后,李老汉就着花生米就美滋滋地喝上了。一瓶见底,他忽然想起,今晚的例行巡检还没做,就披上大衣,提着鈅匙去了粮仓。
自从村里分了自留地,家家都有了余粮,偷盗粮食的事没人做了。可仓库里的小贼——耗子却泛滥了!下夹子、放鼠药,都无济于事,那装粮食的麻袋,被咬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没办法,站长就想了个笨办法,隔段时间就去粮仓整点动静,哄哄那帮捣蛋的家伙,管用不管用,就算尽尽心。
李老汉一个一个仓库打开查看,今晚怪了,看了七个仓库还没发现一只捣蛋的耗子。巡视到八号仓库,李老汉开灯看无动静,关上灯开关就要锁门。就在这时,一阵隐隐约约的唢呐声传来。李老汉站在黑暗里屏息细听,发现声音来自自己脚边不远的地方。他低头巡视,竟惊得目瞪口呆!
直到今天,李老汉还觉得那一定是幻觉!当时,他看到:一队小耗子人样直立着,提着小巧玲珑的灯笼,一个个依次走过,排成两行,有两只小耗子就站在他两只脚边。老鼠成精了!李老汉骇得大气也不敢喘。这时,“唔里哇啦”的唢呐声近了。李老汉看到大约有七八只小老鼠,拿着小小的唢呐“唔里哇啦”吹着,把李老汉两脚当成了通路,走了过去。
唢呐队后面,是一顶漂亮的小轿子,由八只老鼠抬着,一只身穿红色裤袄,头上插着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耗子,扶着轿子走在一侧。轿子颤悠悠走过,后面一群搬东西的耗子相跟着走了过来。李老汉一看:有抱着鸡蛋的,有扛着馒头的,还有几只老鼠竟然抬着只猪头。
等所有的老鼠走过,那打灯笼的耗子,便由后面开始,依次向前,提着灯笼跟着队伍消失在墙角。
仓库里暗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李老汉才回过神来!他连仓库门也没锁,就跑回了自己那间小值班室,跳到床上,李老汉抱着被子浑身颤抖一直挨到天明。
天亮后,李老汉就向站长辞职,任谁劝死活也不干了!
几年以后,李老汉跟几个最好的酒友喝酒时,才说起此事。一个酒友说,一准是李老汉喝醉了酒出现了幻觉。李老汉说:“你们还不知道我的酒量,一瓶半也放不到我。”另一个酒友说:“这样子,像是老鼠嫁女呀!你还记得那天是几号么?”。李老汉说:“记得,那天是我的生日,正月二十五。”酒友一拍大腿叫道:“老李,你可开眼了!我听说,正月二十五是老鼠嫁女的日子,你看到的一准就是老鼠娶亲!”
(首发:《新聊斋》2010年4期,编辑:殷钟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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