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本期推出的是会员王佳佳的作品《桃花流水鳜鱼肥》,文笔流畅优美,结合张志和的《渔父》一起品读,不失为一篇优美的诗歌赏析。 文/王佳佳 鳜鱼是春天的美味,苏州的松鼠鳜鱼是游人到了苏州必尝的一道菜,酸酸甜甜如小姑娘之恋爱,是苏州菜一贯的风格;徽州则有臭鳜鱼,臭鳜鱼之鲜咸,也是堪称一绝,久闻不觉其臭,反而成了“香”。可要说,最应时的鳜鱼,当抛去“松鼠鳜鱼”和“臭鳜鱼”之名头,吃到活水里一条新新鲜鲜的鳜鱼,才真觉得抓住了春天的滋味,一切酸、甜、咸、辣的佐料和巧妙的烹饪都用不上了。
张志和的《渔父》透露着诗人极高的情趣和修养,小时候,从课本上念到这首《渔父》,老师就跟我们讲,西塞山就在我们湖州。然而,我是菱湖人,菱湖是水乡平原,从未见山,但念着“西塞山前白鹭飞”,竟体会到那种所谓“动静结合”的描写方式所带来的充满生机的画面。西塞山就在湖州的西面,靠着霅溪,它没有因为一首《渔父》而变得有名起来,因为张志和只是说“西塞山”,却没有说“湖州的西塞山”。 我读《渔父》,不仅为诗人笔下的那幅世外桃源般的景色而惊动,还嗅到了鱼鲜的味道。我是菱湖人,对于鱼有着特殊的敏感,这种敏感无疑是这个临水而居、饭稻羹鱼的江南小镇所给予我的。我像所有菱湖人一样,喜欢吃鱼,并且以能吃到最多种类、最新鲜的淡水鱼而骄傲。当我于诗词里看到了鱼,我自然要张大眼睛,凝聚目光去看,不会轻易错过。在张志和的这首诗歌里面,最能够让我对诗人产生共情的字眼便是这“鳜鱼”两个字。
可是,鱼类的视角比不上人类,就像人类永远猜不透上帝在想什么。垂钓者只需要以鱼饵引诱,便可以请君入瓮,鳜鱼顺着一弯尖利的刺钩、一根透明的丝线,被慢慢拖出水面。它的喉咙隐隐作痛,当身体离开熟悉的水域,春风细雨打在鳜鱼身上,它失落地发现,这一身褐色的铠甲再也不能成为它的保护色,它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曝露于半空之中,赤裸裸,不作任何挣扎。可是,它的背脊还是高高地耸起,硬刺尖锐地指向天空,证明它曾经历过无数次搏击、溯游,练就了一身坚实的腱子肉。 渔父将它收入篓中,船中小炉燃上大火,烟雾升起,准备石锅,宣告将有一道美味诞生。两岸开满了桃花,茫茫水面只剩下一叶小舟,一个人,喝着酒,对着石锅里的鱼。舟随风轻摇,飘向那烟波浩渺处,石锅鳜鱼的滋味隐藏在诗句的背后,西塞山前的白鹭长出秀美的一双腿,铺开翅膀,回旋在历史与现实交错的时空里。每每念及“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心中的那一叶小舟便又浮现,小舟上的渔父自称“烟波钓徒”,“青箬笠、绿蓑衣”,他于斜风细雨中归来,提了一篓鱼和一壶酒。于是,我和诗人便相视一笑,他无需向我解释这酒是如何好喝,这鱼是如何肥美,这诗是如何造境。 只要我们坐下来,尝一尝石锅鳜鱼的味道,看一看两岸桃林,那么,就什么都懂了。审美起源于经验,经验来自于生活,菱湖人以多食鱼类而变得口味纯净、头脑发达,皆因鱼肉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而爱鱼者万不可错过了名“贵”的鳜鱼,鳜鱼肉质鲜嫩,是淡水鱼中少有的具有紧实口感的鱼类,肉片呈蒜瓣状,刺少,因而食鳜鱼大可放心。 石锅鳜鱼能够激发出鱼的美味,李渔曾在《闲情偶记》中说:“鱼之至味在鲜,而鲜之至味又只在初熟离釜之片刻,若先烹以待,是使鱼之至美,发泄于空虚无人之境;待客至而再经火气,犹冷饭之复炊,残酒之再热,有其形而无其质矣。”石锅能够持续保留鱼的温度,私以为这样吃也最能够留住鳜鱼的鲜味。 会员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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