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久居城市，多年没有听见公鸡打鸣的声音了。近日到贵阳出差，住进郊区的一家酒店，连续四天，每日清晨准时听到公鸡报晓的打鸣声，仿佛把我带回到了半个世纪前…… 儿时，每逢麦收前夕，村子里总是能听到叫卖小鸡的吆喝声。母亲总是把省吃俭用的零花钱拿出来买七八只小鸡养着。小鸡雏一般需要喂食湿润的小米，要把小米用清水透净，放在食盘里喂食。平时，我放学进门后总是先要看一眼小鸡。为了小鸡的安全，避免黄釉、耗子夜晚偷食，要把小鸡放进鸡篓子里，盖好盖子，用砖石压实。小鸡长的很快，目睹小鸡一日日长大，心里特高兴。待小鸡长出翅膀时，便能分辩出公母。公鸡鸡冠长，尾巴短。母鸡鸡冠短，尾巴长。专业养鸡的，雏鸡也能分辩出公母来。 母鸡最受人们欢迎，因为它长大了会下鸡蛋。即使老了，还是女人坐月子的最好补品。那时生活比较困难，母鸡下的蛋平时舍不得吃，而是拿到集市上去卖。换回来的钱用来购买大粒食盐、酱油、醋、火柴、煤油等日用品。公鸡长大后大多数成为餐桌上的食物，一般到中秋节时，家境条件好的，宰上一两只公鸡，美食一顿，过一个和和美美的团圆节。家境条件不好的舍不得吃，也要拿到集市上去卖，换些家庭零花钱。 养鸡最怕的是得鸡瘟。记得小时候养鸡，虽然不是每年得鸡瘟，但也总是隔三差五的。那时没有很好的预防方法，有时也喂食一些药，但效果都不理想。得了鸡瘟的鸡，传染很快，有时一只不剩全都死了，全家会很伤心的。得了鸡瘟的鸡死了也舍不得扔，一般剔除鸡的五脏扔掉，炖熟了照样吃，好在不传染人。鸡也是鞠躬尽瘁，死后褪下的鸡毛，可以做手拉风厢的吹风盘、做打扫灰尘用的鸡毛毯子、冬天避凉的屁股垫、女孩玩耍的鸡毛毽子等。 那时，农村自家养鸡，没有降温保暖设施，母鸡不是一年四季都下蛋，它们也要休“寒暑假”，三伏天和三九天不下蛋。入夏初，有的母鸡要抱窝，最讨人嫌，因为不下蛋。有的会让抱窝的母鸡孵小鸡，鸡蛋孵化小鸡的时间需要21天，过期孵化不出小鸡的蛋就成了坏蛋，有人还专门爱吃毛蛋这一口。鸡都散养，没有鸡饲料，一般喂食玉米面或者剩菜剩饭。除了喂食粮食外，还要让母鸡吃一些鸡蛋壳、炉灰渣等，否则，鸡就下软蛋，没有外表的硬壳。鸡满院拉屎，极不卫生，还得经常打扫院子。有的母鸡不着调，总是跑到外边去下蛋。早晨起来从鸡窝里放鸡时，要摸一摸鸡屁股里是否有蛋。如果有就把它关“禁闭”，直到下完蛋才肯放行。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爱人老家村子里的一个养鸡专业户靠养鸡发了家，在北京市买了楼房和汽车，举家搬进了城里，让周围四邻仰慕不已。 进入改革开放的新时期后，人们的生活日益改善，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来了客人，必然要杀只鸡上餐桌，我是杀鸡的熟手。俗话说，无鸡不成席。再后来，吃鸡就成了家常便饭。家乡距离德州很近，德州扒鸡很闻名。生活条件好了，买只德州扒鸡也不再是奢侈的事了。 唐诗《咏鹅》几乎无人不晓。然而，有一位七十多岁的农民名叫危勇，他仿照年仅八岁的骆宾王写的《咏鹅》写了一首《咏鸡》诗，别有一番风味。全文是：“鸡，鸡，鸡，尖嘴对天啼。三更呼皓月，五鼓唤晨曦。”把公鸡描写的惟妙惟肖。 因鸡鸣而命名的地名也不少，如河北怀来县有个村子名叫鸡鸣驿，因鸡鸣山而得名，是一处建于明代的驿站。有山必有峰，名鸡鸣峰的山也很多，如湖北崇阳的鸡鸣峰，河南嵩山的鸡鸣峰等。河南信阳黄柏山峰顶有一巨石名鸡鸣峰，此石高3.3米、长5.8米、重达30余吨，它如雄鸡报晓，故曰“鸡鸣峰”，因为它位于豫、皖、鄂三省交界处，寓“鸡鸣闻三省”之意。保定古莲花池里有一块奇石也叫“鸡鸣峰”，似有比拟之意。 过去农村人年轻时，做梦都想进城；现在城里人年老时，又想回农村过田园生活。正如钱钟书的《围城》里的一句话：“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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