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大咖 | 支修益教授：吸烟与肺癌的密切联系

编者按

吸烟是肺癌的重要致病因素之一，吸烟者肺癌死亡率比不吸烟者高10～13倍，肺癌死亡人数中约85%由吸烟造成。医悦汇旗下【对话大咖】特邀首都医科大学肺癌诊疗中心主任、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胸外科首席专家支修益教授担任访谈嘉宾，解读如何控制吸烟带来的危害。

访谈嘉宾

支修益  教授

中国控制吸烟协会副会长

中国胸外科肺癌联盟主席

首都医科大学肺癌诊疗中心主任

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胸外科首席专家

北京医学会胸外科学分会创始主任委员

北京医学教育协会胸外科分会主任委员

中国医药教育协会肺癌医学教育委员会主任委员

访谈正文

医悦汇：我们知道吸烟和长期暴露在空气污染都是肺癌的风险增加的主要原因，您之前做了很多这方面的科普，您觉得国家控制二手烟的困难在哪里？

支修益教授：在日常生活中，随着城镇现代化进程、农村城镇化进程以及工业化进程都带来了很多空气污染。世界卫生组织下属的国际癌症机构已于2013年将可吸入颗粒物PM 2.5列为一类致癌物质。烟草中含有7000多种化学物质和几百种有害物质，其中明确致癌物质有69种。烟草同样被世界卫生组织列为一类致癌物质。在现代化城市建设中，在许多家庭乔迁新居时，房屋装修和装饰材料里的氡元素也是一类致癌物质。这些都是导致肺癌的高危因素。

我几年前归纳出了三霾：室外的雾霾、室内的烟霾和内心的阴霾，尤其是内心的阴霾。保持愉快的心情和开朗的性格对建立功能齐全的免疫系统非常重要。目前针对中国控烟立法进程的缓慢令人担忧，希望能够尽快推动国家的控烟立法进程，在所有室内工作场所和公共场所全面禁止吸烟。现在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西安、杭州等30个城市都推出了地方控烟法规。我们更希望能够早日有全国控烟法规出台。我国有3.15亿烟民，7.4亿人群遭受着二手烟的暴露。因此，希望通过宣传吸烟有害健康，告知烟民烟草中几百种有害物质，长期吸烟会对健康有一定的影响进而减少吸烟群体。想强调的是，烟草对健康的危害是一种慢性的滞后过程，与烟民的吸烟量和烟龄对健康的影响成正比。随着吸烟指数的增加，烟草对健康的影响就会越来越大。

各地政府要重视烟草对健康的影响呈现明显的滞后性，应该尽快制定出台相关控烟法规，让更多不吸烟人群避免遭受二手烟的暴露，尤其是妇女、儿童、老人和患有心肺疾病的患者会对他们的身体健康产生负影响。呼吁全国人大常委会尽快将全国控烟立法纳入到立法日程上，只有创造无烟中国，才能实现健康中国。根据《健康中国2030的规划纲要》，到2030年要将现有的成人吸烟率由26.6%下降到20.0%以下。如果没有全国控烟立法和执法力度是很难将这一目标实现。

医悦汇：您一直在倡导早期肺癌的筛查，请您能谈一谈基因检测技术在肺癌早期筛查中的应用与前景吗？

支修益教授：世界卫生组织公布了2020年中国有457万的癌症患者被确诊，预测有300万的癌症患者死亡。2020年中国肺癌发病已超过80万，肺癌死亡超过70万，居我国恶性肿瘤发病率和死亡率之首位。因此我们要重视肺癌高危因素，采取有效措施从而降低肺癌发病，减少肺癌发生。如何降低肺癌死亡？我们期望应用胸部低剂量CT肺癌早诊筛查的方式，让更多早期肺癌走进我们的视野，走进临床。现在的微创外科手术技术，不断更新换代的靶向药物、新上市的免疫治疗药物、手术和放化疗整合的MDT多学科诊疗模式是完全可以将各期别的肺癌控制得很好。由于经临床症状到医院确诊的肺癌中，80%以上都是晚期或者局部晚期，这对于降低肺癌死亡率就有一定难度。希望各级政府重视并积极推进胸部低剂量螺旋CT肺癌筛查和早诊早治工作，通过胸部CT早筛就能够做到早期发现早期肺癌，从而降低肺癌的死亡率，明显延长肺癌患者的五年生存率。

随着这次新冠疫情的发生，防控措施的落实到位，在大量使用胸部CT排查新冠肺炎的过程中发现了很多肺部小结节。胸部CT检查排除了新冠肺炎后，数以千万计的肺小结节的出现让很多人群处于过度恐慌状态。尽管我们已经在影像诊断系统中增加了人工智能技术，但是并没有降低人们对肺结节的过度恐慌。

在我国基层地区的医疗机构中存在着肺结节过度诊断和过度治疗的现状，仅靠人工智能技术或者医生的临床经验判断肺内小结节是不是肺癌显然不行。希望加入液体活检项目构建肺结节多维度评估体系，传统的液体活检项目只是血液肿瘤标志物（CEA、CA199、CA125），这些血液肿瘤标志物属于抗原检测。近年来上市的肺癌血清抗体七项、循环肿瘤细胞ctDNA、DNA甲基化等相关的基因检测项目，能够帮助临床医生、影像科医生、呼吸科医生、肿瘤科医生、公共卫生专家鉴别哪些肺小结节是肺癌高危人群、哪些肺小结节疑似早期肺癌、哪些肺小结节是早期肺癌需要临床尽快干预。我们一直强调的肺癌多学科综合治疗，是指包括有内科、外科、病理、放疗多学科平台。现在早期肺结节诊疗和早期肺癌诊疗同样需要建立多学科协作模式，建立多学科诊疗平台。除了公共卫生专家，还要有影像学专家、分子病理学专家、检验科专家，同时联合临床胸外科、呼吸科、肿瘤科、放疗科共同参与，甚至还需要中西医结合。

我们希望建立早期肺癌诊疗体系，肺结节诊断和鉴别诊断的专家共识或诊疗指南规范。告诫肺结节人群不要过度恐慌，临床医生不要过度治疗，运用好人工智能技术和液体活检项目，建立好肺小结节多维度评估系统，为实现《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工作中提出的既定目标，到2030年，将我国整体癌症的5年生存率提升15%。

此外，行业内各学术组织在我国控烟与肺癌防控工作中也发挥重要作用。中国控制吸烟协会专门成立了肺癌防治专业委员会，中国医学教育学会成立了肺癌医学教育委员会，中国医促会成立了肺癌预防与控制分会。我们希望把控烟知识、戒烟方法、肺癌早筛共识以及肺癌诊疗规范通过国家的平台推广下去。

15年前，北京医学会胸心血管外科学分会分成三个学会，成立了胸外科学会，在胸外科分会中成立了肺癌学组、食管疾病学组、纵隔疾病学组。现在北京普胸外科学会有了很好的学术交流与项目合作平台，使更多年轻医师走进胸外科专业。

如何加强青年医师和专科医生规范化培训和医学教育则需要搭建更多的平台。为此，2021年7月12日北京医学教育协会成立了胸外科分会，结合了北京八大医疗系统和各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如北京大学医学部、清华大学临床医学院、首都医科大学、北京协和医学院等。将这些医科大学胸外科学科带头人组织起来，希望在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方面、临床医生继续教育方面、在胸外科领域国际交流、项目合作、科普宣传中发挥作用，更多省市医院能够借鉴北京的经验，将胸心血管外科学会拆分成专门的胸外科学会。

胸外科学会把面临的各种慢性疾病、近年来研发的新技术、新药出台和制定的临床诊疗新规范，通过医学教育学会平台让更多的基层医院掌握。中老年胸外科学科带头人要承担起医学教育职责，加强学科建设，培养中青年医师，最终服务于社会，造福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