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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高中母校漳浦一中94岁生日呢。我刚好看到惠丫头那年今日的说说，遂顺手发到我们群里。哈哈，当年大家说好的要一起回去当“杰出校友”呢。惠丫头说，百年校庆还有6年，我们还有时间。 现在看来真是脸红，不过彼时，人不轻狂枉少年嘛。 漳浦一中一直是我的念念不忘。毕竟，在村里读小学和初中的我，当年考上一中也真的是不容易。 刚好H在办公室说今年高考延期一个月了，中考也要延期。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噢，那孩子们也太惨了吧，家长和孩子的煎熬都得延期…… 瞬间想起2004年我的中考。对于一个没有经历过啥大风大浪的人来说，每一次大考已经是人生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时间节点了。 当时在远离县城的村里读初中的我们，每年初一新生入学300人左右，而每年考入一中的人基本上都是个位数。之前和L聊过中考，她是在县城读初中的，她们学校每年能考上一中的人都是大几十个，她不知道我们上一中的难度，也无法理解我们对于考一中的执念。 现在回头想想，那时也是挺幸福的，人生单纯，目标单纯。老师当年对我们说，考上一中等于一只脚迈进了大学的校门。老师把考上一中说得无比神圣，仿佛一中便是天堂的缩影。 而当年的我，信了。 当时我的成绩并不算很拔尖，基本上都是在全年段10名开外徘徊。而前十名的人，考上一中的概率才会比较大。 据说老师们在一起开会或闲聊的时候，会总结说某几个谁谁谁基本上可以稳上一中，而我，并不在老师说的“谁谁谁”里面。 其实很正常，老师们的话题集中点和注意力都在每年那几个能上一中的苗子里头。毕竟，中考完学校横幅贴出来的都是“热烈祝贺本校今年X人考入漳浦一中”这种画风。社会舆论也是以“X”这个数字的大小来评判老师们当年的教学成果。 虽然临近中考的几次市质检考试里，我并不在年段前十名。但是当时的我，莫名自信，总觉得自己能考上一中的。 不知道我哪里来的莫名自信。骨子里我还是个很好强的人吧。那时候我一个人住家里的三楼，姐读高中在学校寄宿，爸妈他们住楼下。我放学后，便一个人窝在三楼做各种卷子。 我一直不断地给自己积极的心理暗示——我肯定可以考上一中的。 青春期的我十分贪睡，以致于我高中舍友们对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每天晚上最早入睡而早上最迟起床……所以我从来不挑灯夜读，我把睡觉看成人生中最神圣不可侵犯的信仰。那时候，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使我失眠。 于是，我雷打不动每天晚上9点半上床入睡，早上7点起床。那时校门口总有老师在抓早自习迟到的学生，我十之八九会被老师抓住，被抓住后，经常要在门口罚站，等早自习结束才可以回到座位上。 后知后觉的我许久以后才明白，原来我也曾经是个令老师头痛的学生呀。到读大学和读研时，逃课于我，更成了家常便饭。尤其是研究僧，我逃掉了四分之三的课程。有时候我去上课，同学还会很惊讶地问我，“你今天来上课了呀？” 某人现在还在嘲笑我的毕业证书太水了。我也无法理直气壮地反驳。 感谢老师们当年的宽容，我竟然顺利毕业了。学生时代自觉边缘化的我，本科和研究僧居然都还因为参加各种征文比赛获奖而拿了优秀毕业生…… 扯远了。嗯，我初三那年虽然总是迟到，虽然特别贪睡，但是我上课都很认真，回答老师的问题也很积极。而且因为睡饱了的缘故，我上课特别专注。回家后在三楼做作业效率也很高。所以我自我感觉特别好。 中考前的最后一次市质检，我终于考了年段第10名。我告诉自己，每次进步一点点，这次都第十了，那中考希望就更大了嘛。我就这么怀着莫名其妙的自信迎来了中考。 中考考点是在佛昙镇上的二中，离我们村4——5公里。为了统一辅导和避免舟车劳顿，每年学校都会组织动员一批学习比较好的学生自费住到佛昙的“华侨宾馆”。 当时交的钱也不多，三天含食宿才180元，现在看来价格良心极了。那三天里，老师会进行考前心理疏导，会统一把大家带到考点，日常三餐以外，老师还会准备绿豆汤西瓜各种消暑饮品。 老师当时也动员我去住“华侨宾馆”，他还跟我说了一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你住到那边节约路途时间，状态也会更好，也许多考了几分，就上一中了呢！有时候一中就差那么一两分呀！”我听得心里一动。 但是，我还是怕交了钱去住“华侨宾馆”，万一考不上一中，日后跟我弟吵架时他肯定会拿这个事来嘲笑我。在这种纠结的心理活动下，我最终还是没去住“华侨宾馆”。 6月28日一早，我爸骑摩托车把我载到二中门口。晚上我住表姐在二中的宿舍。表姐带我去宿舍后就回家了，她们宿舍住了8个人，我都不认识，有一个跟我一样那年中考，还有几个是暑假没回家的我表姐的舍友们。 考完第一天晚上，我照例9点半上床准备睡觉，然而她们一群人都在叽叽喳喳讨论着，我当时没有经历过集体生活，感觉很吵。但是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果然睡着了。 6月30日傍晚考完，打电话给我爸来接我回家。因为莫名其妙的自信吧，我感觉自己考得还不错。 漫长的等待过后，7月22日早上，我姑丈叫我姐打电话跟我说中考成绩可以查了。我当时住在林埭村的我舅舅家，我很紧张，我就赶紧叫我舅舅骑车送我回家。 到家后，我姑丈叫我赶紧打电话去查成绩。当时还不流行互联网查成绩，都要打专门的电信电话去查，那个电话很贵，一分钟几块钱。 我拿起电话，心“扑通扑通”狂跳。九年寒窗，一朝揭晓谜底，能不紧张吗？ 电话里是个甜美的女声，我在电话按键里输完学号，紧张得闭上眼睛，手颤抖着握紧话筒，听那个女声一字一句地念完我每一科的成绩——语文140，数学146，英语146，化学60，物理88，政治和历史104，总分684。在全县一万多名考生里排名120名。 我惊呆了。满分710分（语数英各150满分，化学60，物理90 ，政治历史110），我竟然考了684分，虽然那年难度降低，但是这个分数还是远远高出我的预期。 后来，老师打电话跟我说，我的成绩是全校第2名。老师们都特别惊讶，后来，有老师跟我说，他们都没想到我能考上一中的，他们觉得我是一匹黑马。 初三下半年，虽然我迟到，虽然我贪睡，虽然我有着莫名其妙的蜜汁自信，就因为我强烈的好胜心，其实我当时压力还是很大的。 后来暑假偶尔做梦，还会梦到自己差1分没考上一中而惊醒。 醒来额头满脸的汗，我就安慰自己：“还好只是个梦，我怕个鬼呀，我毕竟是征服过中考的人！” 现在想来，中考是人生中的大考，但是它只是一次考试，并不能完全决定人生的走向和命运。但是我从中收获的，远远不止于一中的录取通知书。我收获更多的，是勇气和力量，是相信自己和努力就能成功的信念，是强大的内心，是此后更加莫名其妙的自信和积极的自我心理暗示。 在一件没有胜算的难事上成功过，会令你还想再尝尝赢的味道，你会渴望在别的难事上也获得成功。 此后我虽然高考没考好，虽然我并不聪明，但是后来我一直惦记着那种努力去赢的感觉。后来考研、考公、考厦门“饺子”笔试第3名然后面试以不可思议的87.1高分逆袭……一路走来，虽然日子平平淡淡，生活也不完全尽如人意，但是，我不再害怕了。因为那道心槛，我已经迈过去了。 我怕个鬼呀，我毕竟是征服过中考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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