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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翻书|事已至此,将如何度过你的一生? ​

 南歌子鱼 2021-11-17
最近刚看完保罗·奥斯特的《冬日笔记》。

令人称奇的,并非他用第二人称倒叙了自己的一生,而是他将自己人生中每一个细枝末节的地方均事无巨细地铭记于心,除了佩服作家超强的记忆力与极度的坦诚外,更想就此谈谈,我们将如何度过自己的一生。


意外|当命运的闪电无差别地奔向你

故事的第一段,就把我吸引住了。
“你以为这永远不会发生在你身上,以为这不可能发生在你身上,以为你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会在你身上发生这种事的人,而随后,一件接着一件,它们都开始在你身上发生,与发生在其他每个人身上一样”。

在我们的一生中,总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它们开始时毫无预兆,它们结束时动魄惊心,它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意外”。

没有人会把自己跟“意外”联结在一起,就像没有人怀疑自己不是那个被命运砸中的幸运儿,但总有些“意外”发生,在我们浑然不觉的时候。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你那站不稳的双脚就这样乖乖地站在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面前;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被同行的伙伴莫名其妙留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而你手上,居然连一个可用的通讯工具都没有。

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它们———就像一系列闪电。
关于闪电,作者这样写道“我们随时都可能失去未来,天空充满了闪电,这些闪电不但能击倒并杀死年轻人,也能击倒并杀死老年人,而永远,永远如此,闪电永远在我们最意想不到的时候来袭。”

一想到闪电总是无差别地奔向每一个人,突然觉得活着真是一件特别幸福且跟命运斤斤计较的事情。就在前几天,一个不小心晃了神,一辆急速开过的摩托车刚好停在距离我仅仅一厘米的地方。如果刹车再慢一点,或者我反应的时候慢了一点,会发生什么呢?不敢想。当下那一刻,只觉得心跳加快,而身体,似乎早已忘了反应。


疲惫|所有身体里的能量全部消耗殆尽

13年前,在那场连续9周艰苦卓绝的电影拍摄工作完成后,当最后一晚最后一场戏最后一个镜头行将结束时,跟无数被工作蹂躏的社畜一样,“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就在身体与椅子接触的那一刻,你明白你已经精疲力竭了,所有的身体能量,所有的感情能量都流失了,以一种你从未想象到的方式消耗殆尽,那样崩溃,以至于你觉得随时可能流下眼泪”。

对于每一个为工作卖命的人来说,能量永远不够。但即便如此,身为一个负责任的成年人,我们却总是不得不勉力维持着一种表面上的滑行速度,尽管那已濒临我们所能提供的极限。

每次加班到深夜,或者周末连轴转时,总会怀疑眼前的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诚然,我从来不是一个信念感很强的人,我的信念通常只能维持三秒,而之所以能有超出的时长,不是靠爱发电就是单纯依靠对人的信赖。

只为事情负责,很容易让人变成一个莫得感情的工作机器;而如果负责的对象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事情就会变得容易得多。能量会耗尽,但能量也会此消彼长。

我羡慕那些生命能量总是很丰沛的人,他们好像从来不知疲倦,像天然的永动机,无须充电,总能以满格示人。但我也常常怀疑,如果生活得太用力,是否消耗的能量也同样超出常人?毕竟,只是简单地释放一次情绪都需要能量支撑,而我们每个人所拥有的能量屈指可数。

恶习|誓将撑起残破的自我

“于是你带着恶习稳步前进,深知它们最终会带给你严重伤害,但你越是年长,就越觉得不可能有意愿或勇气放弃那可爱的小雪茄和时不时的几杯酒,它们在这些年里带给你如此多的愉悦。”

在我们看似完美的一生中,总或多或少面临着这样一些问题,它们或许是你不忍拒绝的存在,或许是你迟迟无法改变的现状 ,又或许明明知道那不对,但你就是无法抽离开来,任凭自己长久地沉溺在那由毒药与谎言构建的陷阱里,无法自拔。

这样的时刻时有发生,那取决于你如何选择。
而大多数时候,我们是不愿或不想作出选择的。那是一个没有工作压力的星期五的晚上,当你终于卸下心防与伪装,终于能足够坦诚足够清醒地独自面对自我,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时,但就在那一刻,你迟疑了。

你决定把所有理智都丢进垃圾箱,把所有告诫都扔在一旁,把所有可能的风险都置之不理,因为这一刻属于你,而你,只想做哪怕片刻的自己

“而你有时想,如果要这么迟将它们从你的生活中去除,你的身体会垮,系统会停止工作。无疑你是一个有缺点、受过伤的人,从一开始就带着伤口的人(要不是这样,你为什么会花整段成年时光令词语流到纸页上?),而你从烟酒之中得来的好处就像拐杖,撑起你残破的自我,令你在世上前行。”

心里知道所有的坏处与恶果,但你就是离不开这根深蒂固的恶习,不为别的,只因那是你,那才是你,那如果被改变了将不再是你


自我|看不见的自我

在我们一生中,最需要长时间面对的,无非是那个一直被强调的自我。可是,你真的了解自己吗?

“你看不见你自己。你知道自己长什么样是因为有镜子和照片,但在广袤的世界里,当你行走于人类同伴之间,无论是朋友、陌生人还是最亲密的爱人,你看不见自己的脸。你可以看见自己的其他部分, 臂和腿,手和脚,肩膀和躯干,但只能看见前面的后面的看不见,除非你能把大腿弯成合适的角度,才能看见腿的反面,但看不见你的脸,永远看不见你的脸,而最终——至少对于别人而言——你的脸决定了你是谁,是你身份最根本的事实。”

是什么塑造了我们?是他人的眼光还是内心对于自我的不断确认?那个看不见的自我,对于任何别的人来说,也都是看不见的。

他人,也只能通过我们的面部表情、肢体动作或者语言表达来评判我们到底是谁,可是,这真的确切吗?那个看不见的自我,不只在视觉上不可见,精神上同样不可见,它一直被困在迷宫里,在一片混沌中,等待着某个合宜的时刻,被短暂地释放出来。

而当它被释放出来的那一刻,连我们自己都要被惊吓。
我们是如此的自私,如此的恶毒,如此的冷血,如此的冷漠,如此的自恋.......在你想象不到的地方,那个自我就这样赤裸裸地袒露在他人的眼光之下,而那一刻,你同样看不见。


想想也很辛苦,在我们的一生中,不仅要游刃有余地应对来自命运的无差别意外,还要时刻应付来自社会责任的疲惫与困倦,更重要的,我们还要用恶习撑起那个残破的自我,每天接受来自他人的目光审视。

如何度过这样美好而又充满遗憾的一生?你想好了吗?如果将这句话写在墓志铭上,你又会写上什么呢?

把答案偷偷告诉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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