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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回家的故事 上次回家是什么时候来着？ 诺言试图从记忆里抓取些什么，但他失败了。他把手伸向虚空中，试图往里伸了伸，却只触摸到一团混沌不堪的空气，想了半天，还是没能想起来。也许是去年，又或者是前年，记不大清了。 看了看微信，俩人对话还停留在疫情刚发生的时候，那时候身边每个人都着急上火的样子，好像周围触手可及的全是那些耸人听闻的消息。他再三叮嘱母亲没事别出门，如果实在缺什么，记得随时跟他说，他来买。可是，转眼两年过去了，母亲却什么也没跟他提起过。 至于闹得满城风雨的疫情，最后也只变成新闻报道上几个令人触目惊心的数字罢。一想到这里，他有些惭愧，自己平时倒是全副武装来着，又是口罩又是消毒液的，却从来没有问过母亲，出门前有没有消毒，又或者如何渡过那段令人煎熬的隔离期，新鲜的蔬菜有没有及时供应上。 也是在后来，听人提起，诺言才赫然发现，原来，那一年，村子里很多老人都没能挺过去。而母亲，自然是少数幸存者之一。一想到这些，诺言心里着实有些后怕。如果，万一…… 诺言浑身打了个机灵。幸好没有万一，否则……他不敢想。还记得S城刚刚全城隔离的时候，诺言带着一大家子手忙脚乱的。如果不是平时过惯了精打细算日子的妻子帮衬，单凭他自己，恐怕早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诺言结婚的早，跟妻子差不多毕业那会就领证了。两个孩子，一个10岁，刚上五年级，正是小学的关键阶段，稍有不慎可能就步步落后，诺言自己不是没经历过，所以这时候尤其重视。 另一个才6岁，刚从幼儿园转到小学，好像一夜之间变得格外粘人了，没事就缠着让诺言陪。作为家中备受宠爱的小公主，诺言平时自然没少花时间哄，奈何就是没法跟孩子讲道理，有时候明明一堆工作缠身，却还是无法狠下心来推开她，好像离开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而他不想让才年仅6岁的她这么早就经历。 至于母亲，他也是忙完这一切以后才突然想起来的，而这时，距离疫情已经整整过去了两年之久。虽然每个月也会转生活费过去，但他不确定母亲是否每个月都按时去银行柜台取了钱。 自从父亲去世以后，母亲好像是一夜间衰老了许多，她开始变得有些健忘。有时，明明上一秒才刚给他打过电话，下一秒却又重复着相同的话；也不止一次在电话里神神叨叨的：我的剪刀哪儿去了？咦，刚才还在这儿呢？怎么就找不着了？ 每次听到这些，诺言心里多少有些担心，但家里乱糟糟的，每一件事都足以让他焦头烂额，他实在抽不出一丁点空来想一想远在千里之外的母亲。 即便她正孤身一人，在老家举步维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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