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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浅丘陵上，时间的秩序不变 乡民聚集在童家镇街道，正月初一 冬天的阳光像花瓣散开春节习俗 简陋的社会，卡车、摩托车和汽车 在公路上骡马般来往，肉眼可见 天地范围并没有扩大，散布的村落 不用设想它们和历史有没有关系 黄城寨的确可算一件古旧之物 被官方文字记载的部分早已消失了 兵营的战士和骏马解体为微生物 避乱的百姓走了，他们拆走了房舍 无法解体的部分当然也无法拆走 无法拆走的部分没有任何记载价值 一座空虚的堡垒，石头靠着石头 社会秩序消失，自然界谁是主宰—— 草木虫子自生自灭，日月周而复始 只有突兀的石头，崇拜着突兀的石头 一座失败的山，时间在此戛然而止 百万年才能形成的一个原始社会 猴子在石头上跳跃，什么最可靠—— 作为洞穴居住或武器、工具使用 石头不需要想象，农业也是这样啊 请相信，植物永远不会从土地上逃亡 小麦、玉米和水稻装在乡民身体里 他们用手掏出来，撒得漫山遍野都是 他们用一生的时光做这么一件事 他们身体里还有流不尽的汗水和血液 他们是藤蔓覆盖过石头的野生植物 他们与石头各怀心事，他们与石头分离 就像两只口袋分别装着诞生和死亡 在这里，最难想象的人物是土匪 他们蒙着脸掠夺乡民，就像乡民掠夺植物 秋收后的田野像一只巨大而饥饿的胃 我以为土匪类似于某种犯罪的念头 金属有可能发展成为置人于死地的刀剑 石头是现实的，接近于人体内的骨骼 一个地名废弃在村子边，种粮食的人 从不关心它的存在，他们大多懒惰和悭吝 尽管周期很长，却不给每粒粮食取名字 他们把粮食遗忘在身体里，他们徒然劳作 像孤独的石头，从黄城寨脱离出去—— 像石头对着星空，永恒地脱离了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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