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童伟格《无伤时代》丨初识世界的那天,世界已经苍老,待死一般

 一半时差 2021-11-18

//

在成为一个

     “有用”的人之前 

乡土 文学 的

昨天 今天 明天

中国近代文学曾经的辉煌是属于“乡土文学”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中国近代文学主流就是乡土文学。从上个世纪20年代,鲁迅先生那篇《故乡》开始,乡土就不再是一片贫瘠的土地,也不是单纯的风情描绘,是一代人,一群人,一个国家,向生命尊严发出的渴望。

几十年来,不断有人对乡土文学的定义进行没有结果的争论,学者们将其定义,又分类,又对论等,做着一系列没有用的事情,终于在乡土文学褪色的今天,消失在提供不了话题,无法提升优越感的互联网时代。

“乡土”不是农村,也不是基于在作者,或是故事人物的出身,文学最初的面貌就是文学,“乡土”只是帮助它们穿上“衣服”,以此来让他们在人群中容易被辨认。只要我们还有故乡,中国乡土文学就不会消失,它只会被反复提起,反复被定义。

其实早已无法对任何人

说明任何事情了 

从《王考》到《无伤时代》,我彻底被童伟格征服,我惊讶于这样文字竟是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写出来的。在大众惯性认为青年本应该具有昂扬向上的斗志与对人生未来具有强烈追求渴望的认知里,童伟格大胆地逆流而上,逆转了前辈们给予乡土文学的轰轰烈烈,像是用一把斧头敲开了时代的假面,露出了人的慌乱,生命的慌张。

《无伤时代》是童伟格的首部长篇小说,依然是熟悉的叙述风格——错落有序,虚实结合,聚焦在人物的行动上。冷静的文字与荒村的形象互相映衬,透露出一种荒凉,但又具有无形的吸引力,让我自然地跟随“构造”出了荒村,海边,田野,老狗,农妇等情景,不需特别说明人文关怀就能得到解救。也不需要写上同情,悲悯,关爱等标签,就如此真实的存在着,是他们,也是我们。

什么是“无伤”?在书本杨照的推荐序里,他认为童伟格这种是“败坏描写”,他们的“废人”身份是无伤无碍的,但这样的“废”不是颓废,只是单纯的“败坏”,在一定程度上,是对传统乡土文学的核心一种“背叛”。(这里的“败坏”与“背叛”不是贬义,是基于传统认知的“好”而出发的)

他们穷途一生

无罪无恶 

生活上,我们都急于去寻找一种价值,好让自己看起来是“有用”的,因此诞生了很多要去竞争才被看到的事情,如竞技体育,优胜者才有鲜花;学习教育,成绩好才有奖励;日常生活,微笑才是被认可的积极。同样,还在急于去证明自己的价值,遇到大小事情,都必须争个高低,与大众意见不一致,就被判定是“敌人“;重要节日,一些事件都要证明在参与,不然一律判定为“冷漠“。这些事情的反面都被贴上了“无用”的标签,渐渐演变成为了追求既定的认可,进而把生活空间变得越来越窄,到最后容不下自己。

我们为什么要变成这样,我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童伟格笔下的人物正好回答了这样的问题,他们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应该,在这种“颓废”里获得了随意的自由,穿梭于真假虚伪里,徜徉在生死善恶中,他们忠于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接受自己。有时候,不需要给每一个行为做定义,生命本来就是多面向,没有人可以看到全貌。保持善良,包容万物,尊重存在,不成为什么也是可以的啊,就像北野武说:“人被生下来,活下去,死掉,光是这样也很厉害。”

这样看来,我们在努力告别“无伤”,也是在给自己寻找着“哀伤”,我们缺乏的不是让自己成为厉害的人的努力,而是面对自己不是那么厉害的人的勇气。

70年代的时候,台湾文坛引发了“乡土文学论战”,提出了文学需具有效发挥社会改良功能。后来莫言的作品在国外出版后也引发讨论,有媒体指出这是不应该提倡的讽刺。70年代出生的童伟格挑战了这些被制约的认可,他提供了一个关于乡土文学另一种可能的思考,不给乡土带来大家期盼的社会正义,也能给乡土找到他们存在的意义。

「那一刻,他明白自己已经成功说服母亲了——在她眼里,他已经是个无伤无碍的废人了。他已经被原谅了。」书中的江“对抗”着母亲,童伟格用“无伤”的作品,对抗着世界多数的语言,对抗着一个时代的文学“积极”,提醒着文学可以不需要以正义去出发,理解,理解存在,“废”也可以被治愈。

《无伤时代》令我对童伟格文字的喜欢又迈进了一步,这样的感觉着实有趣啊。因为同时看着几本书,一会觉得黄国峻是我最爱,一会又沉浸在袁哲生的孤独,一会又感叹舒尔茨的想象,可他们都败了,我已经开始接受被当作“废人”的这个事实了!

小插曲:在为此文排版前,打算以黑白配合“废人”,但在选图时,突然觉得我应该为它们配上彩色,无伤时代不应是惯性认知的暗色系,它们可以是彩色的,亮丽的彩色。嗯!暗黑的是废人之外的人......

---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