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给我菜的老阿姨 早上的天空,泊着一层浅浅的灰云,不明不暗的。空气特别沉重,仿佛弥漫了雨水,随时有可能压下来。我在莆田街上买了早餐,准备回去。那个老阿姨还在街口那头不慌不忙地卖着菜。就是一些蒜、生菜、包菜之类的时菜。 “阿姨,快下雨了,赶紧收摊回去算了!”我走在她身边劝她。 我认识她,她也认识我,彼此认识应该有六、七年了吧。她露出慈祥的笑脸来,“老师,来,拿点菜回去!” 我家还有菜,也不需要再添了。她叫我拿点菜回去,意思是送一些菜给我。我连忙婉拒,“阿姨,我家里有菜哩。”我说着这话的时候,她已经从菜摊里拿起了两个西兰花,装进一个红色的胶袋里,然后塞到我手里,“拿回家去!”我突然不好意思拒绝了,连忙拿些钱出来,十块钱,要拿给她。她不肯要,推来推去,最后,钱还是在我手上。 我跟她一点也不生分。 一个星期前,我载着两个孩子在外面兜风,经过文化广场后面那片菜地时。她正在菜地里忙着。“叫奶奶!”我提示两个孩子。 “奶奶。”大的孩子叫。可能是太久没有见到她了,有点生分起来。以前在广场玩的时候,这个奶奶可是给他买过牛奶吃的。每次带小孩子兜风,遇到她,我都要求孩子叫她奶奶。小的孩子没叫,他跟这奶奶接触得少,好像也只是接触过一、两次吧。 “老师,要青菜不?”那时,她站在菜地里也是这样问的。 “不用,阿姨。” “弄点蒜回去吧。” 我不喜欢吃蒜,也照实回答她。 “弄点包菜吧,炒着吃。”她继续跟说。 “阿姨,我家里买了菜,菜地里也有一些菜。”我跟她说。其实,那时我菜地里除了些葱,也没有什么菜了。但是,这些菜阿姨种得那么辛苦,我怎么可能随便要她的菜呢。随后,我找个借口就继续带着孩子兜风去了。 记忆拖得更遥远一些,那应该是一个暑假,我在家里陪着孩子,突然一个电话打进来。“老师,荔枝熟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摘荔枝?”她曾经跟我说,等她家里荔枝龙眼熟了,要让我一起摘荔枝龙眼。那次,摘了一大袋荔枝回来。过了些时间,她又打电话来,“老师,龙眼熟了,什么时候过来摘龙眼?”我清楚地记得,我开车去了她家的果园,拿两个装米的袋子。我已经好久没有爬过树了,有点阴影——小的时候曾经从很高的板栗树上掉下来,敷了药,筋骨很久才长好来。我看那龙眼树长得不高,终于爬上树去了,在上面把挂满龙眼的枝拗下来,扔到地下去。她在下面再择一下,让那龙眼留点点枝叶——把它们装进袋子里面。只装了大半袋,结果下雨了,一开始是小雨,结果雨越来越猛,我们赶紧开车回来了。回到她家里,她只是随便拿了一点出来,大部分都给我了。那次龙眼,我与妻在家里一个一个剪出来,留一点点柄,放在冰箱里,吃了很久才吃完。 好像,我与她的交往并不多,也非亲非故的。我连她孙子孙女的老师都不是。在七、八年前一个周末的下午,我从县城回来。到了谟岭路口的时候,看到一个老阿姨在那里等公车。我知道,从谟岭到凌坑的公车(经莆田)很久才会有一趟。我一直有这样的心,等我开车出去,或开车回来的时候,看见等车的人,无论是从莆田到谟岭,还是谟岭到莆田,我都会问他们要不要搭免费的顺风车。于是,我问那个老阿姨是不是在等公车回莆田,她说是的。我便叫她上了车,载了她回来。不错,那个老阿姨就是邀请我去摘荔枝、摘龙眼的老阿姨。我的孩子叫她为奶奶。今天早上,她给了两个西兰花给我。 2020年3月9日星期一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