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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父亲讲那过去的故事(七)不信鬼神

 新用户07932792 2021-11-19

文  原创  图  来自网络

听父亲讲那过去的故事(七)

——不信鬼神

父亲在世时,我们家五口人,四名中共党员,就父亲一个人民群众。别看父亲不是党员,却笃信唯物主义,是个不折不扣的无神论者。

父亲生于1940年,他小时候还解放,当时农村封建迷信猖獗,凡事都求助神啊仙的,有病也很少找郎中看。有一年奶奶生病了,病情很严重,久治不愈遂请了当地有名的神婆跳大神。神婆在我家院中的大枣树下设了香案,一番焚香祭拜,手拿着簸箩式样的法器,又转又跳,口中念念有词,还煞有介事地要儿女跪在地上配合。那时只有几岁大的父亲和姑姑,按要求跪在神坛前,偷眼看神婆一身怪诞打扮,双眼微闭摇头晃脑,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念叨些啥的滑稽模样,觉得很好玩,忍不住就笑出来。神婆看在眼里,当时却并没有制止,后来仪式结束,回屋里盘腿坐在炕上,才故作神秘地跟爷爷说:老嫂子这病恐怕是好不了了,因为你家东升(父亲的小名)心不诚。

为此爷爷是否惩罚了父亲和姑姑他们记不清了,想爷爷当时应该很生气抑或很无奈,毕竟只是几岁大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虔诚不虔诚啊。现在看来,神婆估计也是心知肚明她治不好奶奶的病,所以故意当时不点破,而是以此来做挡箭牌,奶奶的病好了,她是大功一件,奶奶的病好不了,她也有推脱的理由,就像算命的两头堵,里外都是理。

如果说那时太小,父亲的所做所为跟唯物论还不搭边的话,那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可能是让父亲不信鬼神的主要原因。父亲八九岁时,去外村的姨姥姥家小住,当时生活艰苦,吃一顿面条就是很不错的饭食了。有一次父亲吃面时不小心把碗撒了,刚出锅的热面条掉在脚面上,瞬时就烫起了大燎泡。姨姥姥按老辈流传的方子,急忙领着父亲到村西小庙里求香灰,用香炉里掉落的香灰当消炎药涂抹在烫伤处。

旧时,是有用香灰止血杀菌的说法,鲁迅小说《祝福》中写祥林嫂寻死就有这样的描述:她就一头撞在香案角上,头上碰了一个大窟窿,鲜血直流,用了两把香灰,包上两块红布还止不住血呢!”但这毕竟没有科学根据,何况父亲用的香灰不知是何时留下的,估计早已被二次污染,所以香灰不仅没有起到消炎作用,反而加快了伤口感染,致使父亲整个脚肿得老大,都不能下地走路了。姨姥姥一家慌了神,带父亲去了很远的县城医院,在正规大夫的医治下才慢慢好起来。自此父亲开始对鬼神彻底抵制,有事再也不任由大人带着求神问鬼了。

后来父亲读了书,尤其还上了大学,有文化了就更不信迷信了,对恶鬼出没、灵魂附体这样的传言,哪怕传的神乎其神,甚至有人说亲眼所见、亲身所历,父亲也从来不信。父亲总爱说,人死如灯灭,死了死了,哪里还能阴魂不散跑出来吓人?有一次父亲出远门,返家时下火车转汽车,到离家60多里的临清已是夕阳西下,那时候交通不发达,从临清到我们家不通汽车,要靠双脚走回去。父亲看天色已晚,原本想住一夜第二天再走的,于是就找了家戏园子看戏。戏散场后,住的地方不好找,加之父亲归家心切,临时决定走夜路回家。

时村还不通电,月黑风高的夜晚显得格外寂静,父亲一路紧走,60多里路啊,走了四个钟头终于到了离家不足十里的尖冢镇。尖冢镇西地里有一片坟地,老家好几个版本的关于鬼神的传说都跟那片坟地有关。父亲走得又饥又乏,就坐在路边休息一会儿,一扭头就看见坟边上影影绰绰有人站着,披头散发,衣袂飘飘,伸着长长的白舌头,跟传闻中的吊死鬼一模一样,周围还飘动着星星点点的鬼火。

面对那样的场景,说不怕是假的,父亲说他喊了几声没人应,当时心突突跳着,头发都炸起来了。父亲相信不会鬼,并没落荒而逃,而是定了定神儿、壮了壮胆儿非要看个究竟。父亲大步走到坟前不禁哑然失笑,原来从父亲走来的那个角度看,一个坟头上的小松树正好跟新葬的一个坟头上的花圈重叠,小松树在夜幕下像个人影,花圈上零落的挽联在风中就像吐出的长舌头,所谓的鬼火也只是飞舞的萤火虫。

听父亲讲这个经历时,我很佩服父亲的胆量和信念,如果换做别人逃也似地离开,那心中的迷和惧也许就永远解不开了,或者再添油加醋地跟人讲一番,会使更多人相信真有鬼神。而父亲选择一探究竟,不仅解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而且给别人讲起来,也会让他们确信世上真的没有鬼神,所谓鬼神不过是人吓唬人的臆造,或者一些巧合和误会。

世上本无鬼,鬼从心里生,自古邪不压正,只要我们本本分分做人、实实在在做事,就一定能换来一生坦坦荡荡一世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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