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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传说:成仙记

 老大姐嗨 2021-11-20

#民间故事#

山东文登县的周祐和成穆,自小是同窗好友,长大以后更是性情相投,亲密得跟弟兄一样。成穆小周祐三岁,称周祐夫妇为哥嫂,因为家境贫困,又没有了亲人,一年里倒有大半年耽在周祐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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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的左邻是个刚刚罢职,回乡不久的大官僚黄吏部家,周黄两家的田地也毗连在一起。那黄吏部仗着财多势大,处心积虑要把周祐家的房屋田产都并到自己手里来。曾经两三次派人来找周祐,又是利诱,又是威逼,要买他的,要跟他调换,都被周祐严词拒绝了。黄吏部羞成怒,暗暗计谋着要找周祐的岔子,想办法把产业夺过去。

一天,黄吏部家的奴仆把牛放到了周家的地里去,糟蹋了不少庄稼。周家的仆人上前干涉,双方争吵起来,打了一架。黄吏部一看机会来了,便小题大做,一张便条送到县里,说周祐纵奴为恶、殴打邻居。那县官一向和黄家勾勾搭搭,立刻派差役把周家的仆人抓去重重地打了一顿板子,还传命要周祐到黄家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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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祐一听火冒三丈,叫道:“分明是他家的牛踩了我家的苗才争吵起来的,怎么打了我的人反而要我去道歉,这不是有意整治我吗!”

他气呼呼地要上黄家去评理。成穆在一旁拉住周祐的手劝他:“大哥,这个世道,有势就有理,能分得清什么黑白?暂时忍下了吧!”

周祐哪里忍得下,说:“姓黄的是个人人皆知的无赖,当了官欺压邻里还少吗,我非跟他干不可,看他能吃了我!”

“大哥,当官的都是不拿刀子的强盗,他们害人的招儿还是一套又一套的,咱们犯不上跟他硬碰。”

周祐执意要上黄家去。成穆情知去了会吃亏,硬捺住不让去,急得掉下了眼泪,才算把周祐拦住了。可要周祐倒过来去道歉,这当然做不到。

周祐是个忠厚、正直的人,但惹恼了他又很难想得开。这一夜,他恼火得觉也睡不好。早起,成穆不在跟前,他恨恨地对家里的仆人们说:“姓黄的借由儿治我,是因为想我的产业想不到手。可那县太爷是皇家委派的,又不是黄家的官,为什么偏着一方,象条狗似的,让姓黄的一招呼就乱咬人!——我今天也去告黄家的奴才打人,倒要看看那当官的怎么发落!”

周家的仆人们正为同伴被打而气忿不平哩,大家七嘴八舌地怂恿周祐说:“对!咱们也去告那放牛的混蛋!”

“要不争一口气,咱们两家的田紧挨着,往后就不好下田干活儿了。”

于是,周祐也不找成穆商量——他知道成穆脾气好,非劝止他不可——写了状子,气冲冲地上衙门去,也告黄吏部纵奴行凶,仗势欺人。那县官看了状子,瞪着眼睛说,“周祐,你是个秀才,怎么不守礼法!昨天黄家告你纵奴作恶,今天你又告人家纵奴行凶,这不分明是挟嫌诬告!”

说罢,竟把状子扯碎,扔到地下。周祐气往上撞,拱拱手说:“公祖,昨天两家殴斗,公祖又不是亲眼目睹,怎见得是生员纵奴作恶?秀才遭冤,难道上诉无门么?”

“大胆!”县官拍着桌子咆哮:“黄吏部堂堂天官,会诬陷你这小小秀才?快快去登门请罪,否则,黄天官饶了你,本县也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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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公祖”,周祐眼睛里要冒出火来了,“你是朝廷的官员,还是黄家的奴才?你断案是按事理的曲直还是按势力的大小?”

县官怎么受得住,惊堂木拍得震天响,高叫:“反了,反了,革去他的秀才,拖下去给我打!”周祐天生是个刚直性格,这时候也豁出去了,大叫:“大老爷,黄家给你多少贿赂?周某家中也有几文,照数加倍给你,怎么样?”

当着那么多公人,县令下不了台,吩咐当堂上铐收监。周祐毫不畏惧,嘶哑着叫道:“你除非把周某当作叛逆办成死罪,否则,周某就要和你这赃官周旋到底!”他咬着牙听凭差役送入监狱。

那成穆在周家得知周祐进城告状以后,快马加鞭赶进城来,要想劝他大哥回去——不想周祐已经下了监狱。而且那县令下过手令,不准探监,连要见一面都难,成穆急得直顿脚,一时也无法可想。

这里县令立刻同黄吏部通了气,一不做,二不休,商议好,黄吏部拿出一千两银子,由县令亲自派心腹人进监牢卖通了三个海盗,攀诬周祐是他们的头头,上上下下做了手脚,今天板子,明天夹棍,屈打成招,硬是把周祐问成了江洋大盗、血债累累,判处死刑。

周祐受尽茶毒,成穆也急得寝食不安。他一方面安慰周家大嫂,一方面想尽办法进监牢同周祐会面。

周祐浑身是伤,垂着泪对成穆说:“贤弟,我受赃官劣绅诬陷,生命难保,妻弱子幼,只能拜托你了。”

“大哥”,成穆泣不成声,“你不要过分忧虑。急难不能相助,要朋友干什么,我誓死要为大哥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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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成穆把自己家里所有的房屋、家具卖光,一级一级地往上控告。挨板子、受侮辱,忍饥挨饿,一直告到京城,总算遇上了一个肯关心百姓疾苦的清官。那清官奏明了皇帝,奉命复审这个案子。这时,相隔已经十个月,周祐即将被行刑斩首了。县官和黄吏部得到这个消息,不由得惊慌万分。他们又摆布了一条毒计,下命令停止周祐的饮食,想把他活活饿死。幸而成穆事先防备到这一着,哭着请求那位清官派一名使者,带着文书,同自己星夜赶到文登,到监牢一看,周祐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抢救过来以后,成穆要求日夜不离监狱,守候周祐,县官见钦差文书已到,也不敢再施淫威了,只是和黄吏部到处走门路、施贿赂,想使案子维持原判。但是,已经办不到了。

后来,毕竟还是那黄吏部神通广大。周祐的冤案虽然得到唱雪,黄吏部却只不过受到革去官衔的处分,那县官助纣为虐,倒被革职充军到边远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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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祐回到家里养息了好久,身体才恢复健康。他对成穆当然十分感激,坚持要把家产的一半分给成穆。成穆经过这一场官司,更加看破这世界没有公理,不但不愿接受馈赠,而且提出要去寻仙访道、长期离开故乡。周祐哪里肯放他走,说他是空想、是自讨苦吃。成穆也不答辩,过了一天,悄悄地不辞而别,走掉了。

周祐发现成穆不见了,急得双泪直流。派了人四出寻访,两三个月杳无影踪。

此后接连几年,成穆的消息一点也没有。周祐常常想念这位生死之交,但也无法可想。那黄吏部最近到京城去住了一年,听说又复了官职,得意洋洋地回来了。周祐眼见这个恶霸重新得势,担忧他再施展什么害人阴谋,更加苦苦地思念成穆。

一天,成穆忽然自己回来了。黄冠鹤氅,一身道士打扮,虽然风尘仆仆,却显得十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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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祐高兴得简直无法形容。一把抓住成穆的手,热泪纵横,满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当天,周祐就要让成穆脱去道袍换上读书人的服装,还提出要给他娶亲成家。成穆都笑着拒绝了。周祐问他这几年在哪儿,成穆说是在劳山的上清宫学道。周祐又告诉成穆说:“那姓黄的老畜生又得势了,重新在乡里横行霸道,你我要提防他再捣鬼。”

“不妨,”成穆笑嘻嘻地说,“恶贯满盈,自会受到惩罚的。”

两个好朋友喝酒谈心,直到半夜,周祐也不回内房去了,和成穆两个,衣服也没有脱,在一个竹榻上抵足而眠。那周祐刚刚睡着,忽然梦见成穆坐起来把自己紧紧抱住,压得他气都喘不过来。正要开口询问,两眼一睁,惊醒过来了。

“贤弟,贤弟!”

他喊了两声,没人答应.坐起身点灯一看,成穆又不见了。再一定神,发现自己怎么坐在成穆的被窝里,暗忖:昨夜并没有喝酒,怎么会这样颠三倒四?他把烛火拨亮,高喊睡在外屋的仆人进来。那仆人披着衣服、擎了一盏灯进来,说道:“成二爷,是你喊我吗?”周祐怪那仆人没有睡醒,喝道:“奴才,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那仆人大吃一惊:“成二爷,怎么你说话变成了我家大爷的声音了?”周祐被弄胡涂了,用手一捋胡须,更是惊疑难信:原来周祐胡须又多又长,而现在摸在手里,变为象成穆那样稀疏的几根了。他忙叫:“取青铜镜来!”

仆人连忙递上镜子,周祐急急向镜子里一看,更加莫名其妙了:“咦!这儿是成贤弟,那,我上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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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天已经亮了,周祐下床回到内房,十岁的儿子牵着他的手喊“成二叔”;妻子刚梳洗完毕,也奇怪地问:'“叔叔,你大哥何在,怎么你一个人来了?”

周祐知道自己的相貌已变,妻儿都不认识了,无法解释,只好仍退到外面,捉摸成穆为什么要玩这一套幻术。仔细一想,他明白了。这是成贤弟学道成仙,专程前来引领自己上劳山的。相貌已经变了样儿,要留在家里也不行了,他就即刻骑马赶往劳山,想见了成贤弟再作商议。

路上走了好几天,来到了劳山脚下。抬头望望劳山,高入云霄,不知道上清宫在什么地方。远远看见前方大树下有一个人坐在石上,周祐忙过去问讯。一看,那人的脸很熟,却想不起来是谁。周祐问:“请问,上清宫在哪儿?”“在山上最高的那个峰顶。”

“上清宫是不是有一个姓成名穆的道长?”那人笑起来了:“你一上去就有了。”说完,又哈哈一笑,站起身来上山去了。周祐觉得这回答有点儿离奇,怔怔地站着看那个人拾级而上。那人走了一段路,又停下来和一位正在下山的人招呼讲话。

周祐抖擞精神,也跟着从那条山路上去,一会儿就和那位下山的人相遇了。一看,原来是他和成穆幼年时的同学张甲。周祐很高兴,正要说话,张甲先惊讶地开口了:“啊!成穆兄,听说你久已成仙了,怎么还留在人间啊?”

周祐摇摇头,把成穆和自己更换了躯体的经过告诉张甲,张甲恍然大悟说:“是了,是了,刚才我先碰到了你,还寒暄了几句,看来这倒是成穆了。”他回身指指半山腰里,“瞧!这不还在那儿走着吗!”

周祐这才明白,方才在树下坐着的,原来是自己的躯体,怪道这么面熟,可笑自己竟不认识自己。他别了张甲,远远地跟随成穆,攀登劳山高峰。

走着走着,那山峰越爬越高、越爬越远。天色晚了,成穆的身影忽然隐没不见了,周围阒无人声,只听见松涛呼呼和山溪里淙淙的流水声。周祐正彷徨无计,忽然松林里走出一个十几岁的小童,自称是成师父的徒弟,在这儿候他一起上山。

那童儿带周祐又走了三日三夜,白天攀山越岭,晚上在树下露宿,饿了吃点野果干粮。到第四天,登上一座幽静的山峰,童儿说是到了。这里,并不象周祐所听说的,道观建筑华丽、有很多道士在此出家修行的上清宫,而只有几间茅屋,座落在满山遍野的鲜花芳草之中。来到茅屋门口,成穆就哈哈笑着出来迎接,周祐这才认清,成穆变成了自己的面貌、身躯。他笑着说:“贤弟,你弄了这一场玄虚,可让我有家难归了。”

“有家难归,未必是坏事!大哥,请到里边歇息。”周祐步入茅屋,只见屋里陈设简单,竹榻布会,一只矮几的后面,并排放着两只蒲团。成穆邀周祐一同坐下,小童端来酒菜,弟兄俩开怀畅饮。

周祐觉得,这些山肴野蔬,十分鲜美,那又醇又香的酒也不是人间所有的。饮宴之间,又常有二三只闪耀着五色异彩的鸟儿,飞进屋里婉转鸣啼,声音象洞箫、象玉笙。周祐相信这儿是仙境,但他心里还是惦记着家里的妻儿、产业。

酒至半酣,周祐两限发涩想睡觉,抬头一看,成穆坐在蒲团上,垂着眼帘好象也已经休息了。周祐两眼一闭,正要入睡,忽然,觉得有一股什么力量把他推动了一下,自己和成穆好象倏的调换了一个位置。周祐猛然惊醒,习惯地一捋胡须,啊!又多又长的胡须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一看旁边蒲团上,坐的又变了成穆原来的形象了。周祐哈哈大笑:“好!好!贤弟,既然还了我本来面目,我可以告辞回家了。”

成穆答应,要他在山上盘桓几天,送他回家。三天以后的晚上,成穆对他说:“大哥,今晚好好休息,明早送你下山。”

周祐卧倒在竹榻上刚刚闭眼,忽然梦见自己和成穆已在归途之中,走的并不是前几天登山的路,没有多久,就来到了村口。那时正是午夜,一弯淡淡的残月悬在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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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祐随着成穆,飘飘然走到家门附近,忽然看见墙影里有十几个人蹲在那儿。成穆悄悄扯了周祐一下,两个人闪在一旁,人群似乎没有察觉。一会儿,听见人群中传出了轻轻的说话声:“等了三晚上了,怎么那姓周的酸秀才还不见回家?”“老爷在家不是照样地等了三晚上了,你就等不得?”“杀了他容易,只是那一把火烧起来,不怕延到咱自己家里?”

“不怕,今儿是西风,只会向右边延过去。”

周祐定睛一看,认得都是黄吏部家的奴才、打手。他气得浑身发抖,正要上前喝破,成穆向他摇了摇手,附在他耳边说:“擒贼要擒王,暂且忍耐。”

过了一会,月影西斜,天快要亮了。人群中拿着钢刀的一个说:“算了,让那周祐多活一天,明晚再下手吧!”说着,一个个站起来向黄家后门走去。成穆做个眼色,和周祐跟在他们后面,一起进了黄家的后院。说也奇怪,那伙人好象都是睁眼瞎,谁也没有发现周、成二人。

成穆周祐跟随那班奴才来到黄家后厅,只见黄吏部正独坐在堂前喝酒,两旁红烛高烧,一个年轻的侍女端着酒壶在一旁侍候。奴才们见了主人,七嘴八舌地禀说周祐还没有回家,那黄吏部阴险地冷笑着说:“好吧,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你哪天回家我就让你哪天送命,全家老小都烧成灰烬。”

周祐见了仇人眼珠已经发红了,听到黄吏部这一毒辣的计划,哪里再忍得住。他大喝一声:“老狗!周祐在这里,今天跟你拼了!”

上前就是一拳。奇怪!黄吏部应手而倒,周祐却没有听见自己猛喊出来的声音,而那些奴才似乎也只看见主人连椅子倒在地上,看不见打人的周祐。奴才们正忙着去扶黄吏部起来,成穆对周祐说:“这黄某欺压乡民,血债累累,今天恶贯满盈了。”他指了指地下,奴才们手中的钢刀都放在那儿。周祐更不答话,拿起一把刀来,对准正在哼哼的黄吏部心口刺去。“啊哟”一声,鲜血直冒,只听见众家奴吓得乱了套,有的尖叫,有的大嚎,有的说:“这把刀怎么自己飞起来了?”“有鬼!有鬼!”

在闹嚷声中,成穆拉了周祐就走,刚刚跨出黄家的后门,周祐的身体觉得蓦然一沉,惊醒过来,看看还是在山上那茅屋里的竹榻上。周祐坐起来对正在蒲团上打坐的成穆说:“贤弟,我做了个恶梦,令人心惊。”“哈哈,恐怕梦就是真,真就是梦罢!”“这话怎么讲?”“请看看你的衣服。”

周祐低头一看,衣服上沾的血迹还没有干哩。他更为惊骇了,但难道说梦里杀人,躯体没有离开竹榻,会是真的?他要求成穆再同他一起回家去看看。成穆这回准备了干粮,同周祐按上山时的原路下山,雇了牲口,赶回文登。刚踏进县境,就听见人们沸沸扬扬地传说:黄吏部深夜被飞刀杀死,官府审讯,众家奴供出了他阴谋杀人放火,突然被一把刀子自动飞起来刺死,等等。周祐回到家中,家里的人也都抢着把这件事情的经过告诉周祐。人们都认为,黄吏部害人自害,是神鬼给他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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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一番折腾,周祐心里明白,如果不是成穆相救,他和他全家都要遭到黄吏部的毒手。现在,仇家已被自己亲手杀死,他也再不愿留在这磨难深重的人世间了,就把家务交托给妻子,随着成穆回到劳山的白云深处,再也不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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