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母亲的双手

​母亲年轻时候是一个特别能干的女人。父亲是一位文革时期的老干部，文革后只能在农村农业社放放羊之类的轻体力活，所以重体力活基本都是母亲干。我们姊妹六我排行老六，哥哥姐姐们上学的、农业学大寨的、基本都是不在家干活。娶进门的大嫂只负责在家带孩子，因此苦力活都是母亲一人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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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我还小，当然不能替母亲代劳。小时候记得母亲时常半夜三更的点着一盏煤油灯放在外窗台上用簸箕簸粮食或腌制过冬的菜。母亲的那件四季不离身的大巾棉袄至今记忆犹新（冬天把棉花塞进里面当棉衣，夏天把棉花掏出来当夏衣）。再后来大姐二姐出嫁了，大哥家的四个孩子相继出生了，母亲还是一位优秀的接生员，大嫂的四个孩子都由母亲亲自接的生。都说现在的月嫂很吃香，然而当时的母亲比现在的月嫂还优秀，大嫂坐每个月子的时候不但被母亲操心的白白胖胖，而且小孩也被母亲操心的粉嘟嘟肉嘟嘟的。母亲还是一个艾灸师，记得那个时候村子里只要有小孩生病都是会把母亲叫去给小孩艾灸艾灸就OK了。再后来三姐出嫁了，二哥也结婚了。二哥家四个孩子的相继出生当然把母亲接生的技术体现的淋漓尽致了，二嫂不用说都是母亲的操心下又一个“白福睡”，孩子那也没得说。

就在我毕业前两个月的时候父亲病逝了，那时候母亲才六十一岁，岁月的痕迹已经把母亲的额头划分成了“川”字额。母亲虽然没读过书，但对孙儿读书特别重视，她不但把孙儿缝缝补补拉扯大，还带孙儿们进县城租房子供孙儿们读书，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仨孙儿两个读大学了一个当武警兵了，孙儿出息了，母亲确老了。

由于儿孙们各自奔向各自的前途去了，近年来母亲一直忧心忡忡，孤独寂寞的独守着她的思想。前几年母亲身体还硬朗的时候会在几个女儿家轮流着坐坐，由于我在县城，所以母亲在我家待的日子比较多点。自去年母亲年事已高的耄耋了，所以母亲就时常在大哥家了，现在我时常跑乡下看母亲。

前天晚上母亲说我的大拇指长的像她的，然后要和我比手掌的大小。然后又问我说：你今年种洋芋着吗？我说：我没种，然后老妈又问：你咋今年没种洋芋着？我说：今年干旱少雨，所以我没种。老妈然后又问：你今年种哈几亩麦子？我说：我就种了六亩，然后老妈说：六亩藏能成，够吃，我说：够吃够吃。看着小孩子般的老妈想象未来老去的自己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老太太，是不是也会问女儿种了几亩小麦！

对待已经认知障碍的母亲来说，顺着母亲的思想用善意的谎言回答母亲的问题是对母亲幸福的一件事，当然母亲现在谈话已经前言不搭后语了。母亲！和您聊天是女儿的荣幸，和您比比手掌🤲是女儿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