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一个安全感阙如的人,只消检视一下随身的背包,绝对铁证如山。说我自己,十几公斤的背包里常年放置的东西计有:钱包(现金及不少于二十张各色卡片)、身份驾照证件包、钥匙包、零钱包、耳机包、化妆包(隔离霜、眼药水、润唇膏、小支护手霜、创口帖、小梳子、保心丸、清凉油等)、笔袋(黑红蓝绿各色水笔、铅笔、u盘、护身符)姨妈巾包等若干小包,一台kindle,一本纸质图书,一台笔记本电脑(包括鼠标、电源适配器),一本纸质笔记本,一本便签纸,两部手机,一个充电器,一包纸巾,公司门禁卡及钥匙、交通卡、墨镜。此外,视季节和其他需要,还会不时备上帽子、围巾、丝巾、丝袜、水壶、手套以及运动衣物、运动手环充电器等等不一而足。基本满足生活必需及覆盖不时之需,大概任何时候说走就走都不至于有虞。写到这里,一声叹息,并向自己孱弱的肩背致以崇高的敬意。每次在街上看到那些仅手提或肩负一只手掌大小精致小包就出门的姑娘,我总是既羡慕又觉得不可思议。她们是怎么做到化着漂亮的妆容之后还能这样简简单单轻轻松松潇洒走一回的?然而为什么,我却会多年背负这么多东西如逃难族,而且背包里的东西还在不断与时俱进增加中?家里也一样。越来越多的衣物配饰鞋履,十几年前的裙子裤子,除了证明自己身段未改鬓毛衰,更要感叹永远无法完成的断舍离。越是外在不断丰富的物质,越是印证内心难以填满的贫瘠。于是试着向内寻找原因。想看清楚满坑满谷的装备怎样装着自己挥之不去的焦虑。两天前开始阅读一本早些时候跟一名文艺出版人请教后推荐的书——《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找到这本书后,才发现暗合了我上一篇涂鸦的题目。原来这本书的书名早已植入我的记忆里许久,只不过到现在才觉得是时候要好好去读。这本试图超越弗洛伊德,揭示我们这个时代的神经症人格的书中说:“神经症病人往往感到他自己就是自己的绊脚石。撇开表面现象而深入到有效的产生神经症的动力系统中,我们就会发现,存在着一种一切神经症共同的基本因素,这就是焦虑,以及为对抗焦虑而建立起来的防御机制”。马洛斯的基本需求理论告诉我们人类价值体系的不同需要。的确,在物质层面,我们想方设法自给自足,在有限的空间里把自己打造成多啦A梦,什么都能往外掏。在更高层面的需求上我们的表现也许显得比较糟糕。我们常常会对我们无法满足的爱与尊重以及自我实现的需要,选择退缩躲避。《我们这个时代的神经症人》对此分析:“如果我向后退缩,就没有任何事情能够伤害我。”是的,失望累积的时候,我们很容易自我放逐,脱离与他人情感上的连接,以便从此以后再没有事情可以让我们感受到失望。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们最常用的伎俩,以此来躲避无处不在的焦虑。书读到30%,我的焦虑在蹭蹭蹭往上攀升,简直难以为继。一篇公号文章里看到美国心理学家罗洛·梅的《焦虑的意义》让我微微松了口气,他说:在这样一个时代,焦虑的人才是真正健康,恰当的感觉到时代的脉搏的人。然后我此刻的焦虑水平进一步下降,因为他又说:心理学实验指出——知识和创造性与焦虑具有正相关。
也就是说,敏感的、有才华的和自由的人特别容易焦虑。因为敏感才能感觉到变化、有才华才会有得选择、而追求自由的人倾向于把握自己的生活。
那么,我焦虑是因为我爱ZUO,够敏感爱自由有才华咯。知道了这一切的我,短暂回顾了自己折腾的前半生以后,却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变得越来越不敢尽情尽兴去ZUO,相反显示出更多这个时代的神经症人格。“焦虑越是难以忍受,保护手段就越是需要十分彻底”。人们企图用“爱、顺从、权力和退缩”四种方式保护自己以对抗基本焦虑。难道不是吗?成长教会我们隐忍。我们越是能够克制和理性地表达情绪和需要,越是证明这样东西对我们足够重要,重要到我们不敢去索求不敢任凭自己ZUO。因为想要长久地保有,我们千回百转演习了无数次放弃,最后还是做不到。而即便它被暂时逐出了我们的意识,但从未彻底离开。所以我们委曲求全,耐心等待奇迹出现,黑暗终于被亮白覆盖,焦虑终于换来完整的接纳与爱。也许我们终将适应这份如影随形的焦虑而能做到坚持不疯魔。就像打开微信看到无数红点那一刻,曾经觉得抓狂,如今可以坦然let it be .在举世焦虑的时代,要么烟视媚行,要么屈打成招。此外,我尚未看到更好的结果。 怎么冷酷却仍然美丽
得不到的从来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