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藕的第182篇涂鸦 小若: 早安午安晚安。 窗外春光明媚,忽然想,不如写封信给你罢。 还记得那个春阳淡淡的下午,我走进略显昏暗的店堂,一眼就看到伏在吧台边的你瘦削的脊背。我放轻脚步走近你,看到你的肩膀犹在微微耸动。吧台里面的waitress眼里闪出一个问号用下颌指向你,我颔首表示会意,要找的就是你。那个看来面善的女孩于是递来一份饮品单便走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把手轻搭在你的肩上,然后你抬头,婆娑的泪眼望向我。我们都没有说话。 小若,你知道,我不会安慰人。那样的时刻,我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坐在你身边,握住你凉凉的手。 其实你不说,我也大致猜得到你哭泣的原因,猜得到你忽然电话我问我是不是可以马上赶去为了什么。而你之前断断续续的诉说里也透露了你一大半的心事。感谢你的信任,在这样无助的时刻,想到我。 那个下午,在那间有小声爵士乐背景的小酒吧里,我陪你饮干杯中的橙汁,看你眼圈的潮红一点点褪去,等你慢慢回复平日的娴雅。我始终没有追问更多。我自己也不是睿智的人,我怕我情急之下说错,惹你伤心更多。可是今天,从早上的车河里驶过,看见路边一树树粉樱云蒸霞蔚,跃动的光点在大厦的玻璃上闪现,我忽然想,也许我可以试着跟你说点什么。比如,我梦过的,我问过的,我走过的,我想到的。 如果我说,我知道你的辛苦,你会不会觉得那是一种纯粹的安慰。可是真的,看你的时候,就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样不很懂世情,一样是既怕疼又不肯松手的人,一样爱咬牙硬撑。不瞒你说,再前些天,我也借着一场聚会饮下一些酒,一边微笑着跟旁人说话,一边用残存的力道忍回潮汐一样忽而漫上来的眼泪。就在昨晚,我梦见自己开车去赴一个重要的约,突然倾盆大雨,路变成河,我弃车泅水,到一处再也过不去的地方,上岸,拿出包里的手机,看到约会的那个人信息里说,不用来了今天你好好休息。 所以你这种感觉我懂,好似,自己时不时孑然一身,在同纬的南北半球两个相反的季候里穿梭游荡不已。累是一定的。可是即便身受着乍暖又乍冷的风任性烘烤或鞭挞,在茫昧的道路上仍未敢泻下这一口真气。 这就是生而为人都必须经历的吧。尝试不可企及,接近不可预知,表达不可言说,到后来跟自己开解,重要的已不是结果,而是自己奋力过的姿势。是的,就是这样,去种下一颗了无遗憾的因,不再计算日后收割是青涩还是甜熟的果。哪怕世人都不看好,甚至,都戏谑地说都多大了怎么还是那么天真那么傻。 要说,除了佛陀和菩萨,谁又不是不断在迷与悟之间轮回颠倒,活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笑话 。可是我渐渐开始明白,在永远无法准备好了再出发的人生旅途上,在每一个恐惧与不安来袭的时刻 ,我们所能做的都是必须尽一切力量返回到当下,把不完美的自己整个地接纳,而不是等着什么人踩着七彩祥云赶来给娇弱公主救驾。 若是不计一切地想获得慰藉,那么只要面临一丁点的痛苦,我们就会想逃跑,这样我们将永远无法认清那堵墙或我们所惧怕的事物背后到底是什么。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西藏金刚乘比丘尼佩玛·丘卓说的。 是的,而且我们根本无处可逃。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以为情绪是需要尊重的,恐惧是需要抚慰的,不安全感是需要驱除的。我觉得虚弱与感性和率真直接连接,而所有这些真实的情绪都应该得到来自他人的包容安抚。现实是,与你一样,很多次我有近乎遭受遗弃的感觉。放任自己下坠的结果是,我把敏感用在了不那么恰当的地方,把善意里的细小芒刺挑出来,攥紧不放,任凭自己变得愈加虚弱而难以拔离痛苦。而这样,更会吓走周围那些想要帮助你的念头。 最近,我对勇敢有了新的理解。很多时候,那并不意味着拿已经锻炼出的肌肉和内心的强大做背书,而是,恰恰了解自己仍然弱小,却愿意取出大片大片的温柔,包裹触手可及乃至目力所及的所有。 这是需要练习的。像是,在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的时候,依然去关注春天的花草树木,在身体和心都病弱的时候,依然在蚂蚁森林和庄园里为朋友浇水喂鸡为陌生人捐助,在觉得下一刻就要累挂的时候,依然设法去宽慰夸奖身边的亲人朋友。 因为,每用力撑开一点点胸怀的容量,你的心里就会进来多一点点光。即便勉强,即便佯装,你最终会发现最后会越来越像你自身会发出光亮。 小若,相信我,即便是一切曾经受过的苦软过的弱也都不会是没有价值的,过去的这几个月里天空下过多少场冬雨大地积过多少的霜雪你的皮肤被划破过几道创伤,这个春天就会掉落多少瓣樱花吹绿多少嫩芽你的头发会有几厘米的生长。 好吧,来路与去路都阻且长,我有太多话想表达,可是又觉得所有出口的语言都不及倾听万物如谜一般寂静时的声音。在一念困苦如枷锁桎梏的时候,就耐下心来等下一念明澈如天堂光亮。 对我们来说,最长的路是从此处到当下,最短的路是从此处到当下。 愿快乐顺遂 爱你 图片来自电影《滚烫的爱》 我知日后路上或没有更美的邂逅, 但当你智慧都蕴酿成红酒仍可一醉自救。 我所期望的勇敢,是知道真相不都美好,依然不停止真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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