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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蒋述卓 题 ................................................................................ ................................................................................ ................................................................................ 龙晓初脱贫攻坚长篇小说《远山奇迹》连载30 第四章 第四节 送医进村免费为全村村民体检（上） 一天，李利民副县长和杨同光主任正在公路建设工地查看施工质量和施工进度。这时，在一阵锣钹声中夹杂着呼天抢地的呼喊声救命声痛哭声传来，“大神，请你快救救我妈吧。”“大神，你快想办法快救救我妈呀。”“妈，你快回来，你不要离开我们呀。”……，李利民寻声望去，看到公路坎上一户十分破旧的农家，门口正烟雾缭绕，有两个穿着道士衣服的年轻人正敲锣打钹围着院子中央的香案转圈跳得正欢。 “杨主任，我们上那户人家去看一下，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听到痛哭声，李利民副县长对杨同光说道，他们快步向那户人家走去。 走到大门口一看，除了院子里设有香案外，堂屋里还设一桌更大的香案，一个穿着道士服看上去70多岁，像貌有点猥琐的老者，正微闭双眼，双腿盘坐在香案前，左手拿着拂尘斜挂在右臂上，右手单手立掌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几个子女跪在香案边呼天喊地，家神下方左边放置一张有了一定年代的老旧椅子，椅子上斜躺着一个老妇人，脸色苍白，样子已经十分虚弱。 “李副县长，这户家人正在做法事哩，那个道士正在给病人'喊魂’。”杨同光主任小声地对李利民副县长说道。 李利民副县长看到老人气若游丝，已经快不行了。于是打电话给在车上等着的刘伟道：“小刘，你现在哪里，你快点过来，到公路左边坎上正在敲锣打钹做法事的这户人家来，这里有一个危重病人，我和杨主任在这里等你。” 不一会，刘伟驾车赶到，把车靠边停好急匆匆下车，早已等在公路边的李利民副县长带着刘伟去看病重的老人。 刘伟看了老人脸色，轻轻地但十分熟练翻看病人的眼皮，十分肯定地说道：“老人这是患了重痢疾，看上去已经拉了好几天肚子，都快拉虚脱了，必须马上送医院救治，否则老人将有生命危险。” “不要在再跪了，快把老人背到我们车上，赶紧送去医院。”李利民副县长用手拍着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说道。 “慢，你们且慢，本道士正给老人招魂，老人的魂魄被几个厉鬼缠着，我们正在做法事驱除恶鬼，你们这样从中作梗，要是老人魂魄被厉鬼带走，你们能担得起这个责任么？”那个老道士突然站起来制止道，这时在门口敲锣打钹转圈的两个年轻道士，听到老道士的喝止声，也赶过来阻止，有点此事是我们先做，别人休想插手之架式。 “我是从省城交通医院来的医生，正在和李利民副县长在门口公路建设工地上检查工作，这就是李利民副县长，这事由我负责。老人都已经快不行了，你们还在这里搞迷信那一套，快把老人背到我们车上，现在马上送到县医院去医治。”刘伟看着几个还在懵懂的子女说道，并用手掀开上前来阻止的两个年轻道士。 几个子女听说刘伟是省城大医院来的医生，并且李利民副县长也在这里，他们看了看刘伟和李利民，才从刚才疑惑的眼神，转为信任的目光，“好的，既然李（副）县长在这里，我们相信你们，我们把老人背到车上。” “小刘，你们赶快把老人送到县人医院，这是我的银行卡，上面有1万块钱，这户人家有点贫困，如果子女付不了医药费，你先用我的卡支付，密码是我们来东岭县驻村日期的后面6位数。” 在老人子女去屋里收拾老人衣物的空档，李利民副县长递给刘伟一张银行卡说道。 “李副处长，你用个人的钱支付得了多少呀？”刘伟一脸疑惑地问道。 “不用担心，高山村不是还有扶贫专项基金吗？新农合医疗保险报销后个人支付的部分，我们从高山村扶贫专项基金里给他家出吧。”李利民副县长平静地对刘伟说道。 老人的儿子和女儿们收拾好老人的衣物一坐上车，刘伟驾车把老人送往东岭县人民医院。 老人在医院里才输了3天液，就能下床活动了，第5天出院回家，总共才花了2000多元，新农合医疗保险给报销了70%，个人只需支付600多元。个人支付部分，高山村从扶贫专项基金盘子里给予补助。 那个装神弄鬼的老道是何许人也？杨同光主任在施工工地上，闲暇之余给李利民副县长慢慢地道来。 那名老道姓岑名阿饶，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他是一个布依族。他自小就从来不学好，从上小学起就没有一天好好学习过，常常纠集一帮小混混专门干起偷鸡摸狗之事。去上学路上要是看到哪家放养的鸡鸭在野外觅食，几个小兔崽子就满山追赶，抓住后躲在山沟沟里，派一个人回家提来锑锅、菜板、菜刀、碗筷和食盐、辣椒，架起土灶，把人家的鸡鸭给杀了煮来享用。后来只要哪家丢了鸡丢了鸭，在山沟沟里发现土灶遗迹和满地的鸡毛鸭毛，知道肯定是岑阿饶那几个混账小子干的好事。 一次，一个邻居在地里干活，看到山沟沟里冒着烟，好奇地悄悄走近一看，几个混账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偷来一只红花冠大公鸡，杀死了正专心打理鸡毛，那位邻居大吼一声：“你们几个野小子，又偷了哪家的大公鸡来杀吃，你们几个小兔崽子胆子真大。”岑阿饶和几个混蛋小子一听到有大人吼着，鼠逃鸟散，岑阿饶连书包都没有来得及拿，就像兔子一样跑得飞快。那个邻居提着书包去向岑阿饶的父亲告状。下晚等岑阿饶一回到家里，他父亲拿着比大拇指还要粗的青竹竿，把岑阿饶揍得满屁股开花。第三天早上，那个邻居起来看到他家正在开花的几棵果树被人用长竹竿打得满地落花。 从此以后，邻居们都敢怒而不敢言，只有自己看好自家鸡鸭，实在看不住被偷了，只能自认倒霉，权当着被野狗老鹰刁去。 十年文化大革命运动开始时，岑阿饶正值青壮年，造反最积极，手段最残忍，花样翻新快，并且六亲不认。他父亲识得一些文化，早年间在胡应礼的曾祖父胡天虎家里做过账房先生。造反派说他们父亲是恶霸地主家的走狗，他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约几个造反派分子回到家里，把他自己亲生父亲抓了出来，拉到村口大槐树下，让他戴着纸糊的高帽，以报过去经常挨父亲狠揍之恨。岑阿饶在文化大革命造反运动中，参加运动如此积极，且连亲爹都不放过，当然就能受到高山大队造反派大队长的赏识，封他为造反大队副大队长。此后，有了这“官职”加身，在路上走起路来，岑阿饶趾高气扬，好像他在高山村是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似的，那种成就感特强。所有村民见到他都要臣服给他问好，否则他要是看到哪个不顺眼的，就会安排他的造反派队员把人拉到村口的大槐树下，进行万般折磨。连他自己的亲爹都敢斗，谁还敢去招惹这个混世魔王呀，那不是自找不自在自找苦吃吗？ 和他一样是狠角色的胡光宗，看到岑阿饶因批斗过只在自己家里当过账房先生的父亲都得了“升官”。他和已被拉去批斗多次的父亲胡正波商议，也联合来这么一着“苦肉计”，如果顺利的话，还能像岑阿饶那样在革委会里谋个一官半职。胡正波完全赞同儿子的想法，就是自己儿子不批斗自己，还不是要被别人拉出去批斗，与其让别人拉出去批斗还不如让儿子自己来斗，说不定这样做还真的可以让儿子能捞点政治资本什么的。你在批斗时可以更狠一点，最起码要比岑阿饶更狠。为了我们胡家，我可以咬牙忍着，这样才可能奏效。 胡光宗在批斗自己父亲时，不仅只是给父亲戴了纸糊的高帽，还在村口大槐树下，当着以前曾被他家剥削压迫过的村民，扇自己父亲的耳光，抢来路过村民挑去淋菜地的粪水，直接拨在父亲的身上，他当众宣称要和自己的地主老财父亲决裂并划清界限。岑阿饶看到胡光宗都已向自己的亲生父亲拨大粪，他上去直接一拳打在胡正波的脸上，打掉了一对门牙满口鲜血，胡光宗还假巴意思地叫好，实际上他心里恨极了岑阿饶。人家胡光宗狠斗自己的父亲，是为了在高山大队捞点政治资本好不。造反头头欣赏胡光宗更甚，也给胡光宗封了一个和岑阿饶一样的造反派大队副大队长职务。 晚上，批斗结束被放回家的胡正波，刚进家门一会，儿子胡光宗也急急地跟着赶回家里来，双腿跪在老父亲面前，痛哭流涕，请求父亲原谅，却被他的父亲呵斥道：“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要和那帮穷鬼们斗，就得多动动脑子，只要有机会让胡家能在高山大队立足，并能管着那些穷鬼，我暂时受点委屈算不了什么。”说着还搬开火坑旁的一块大石板，抱出一个土坛子，里面装了满满的一坛白银。这是为了防止被造反派抄家搜走，狡猾的胡正波把银子藏在地底下。他从坛子里拿出一锭五两银子递给胡光宗，让他拿去孝敬造反派大队长，希望此举能让儿子胡光宗早日加入他们共产党。大队长只有年把就快要退休了，争取接替高山大队大队长这个位置。收到胡光宗的“小意思”，大队长当天在批斗会上，当众宣布胡光宗已与地主老财父亲划清界限，并批准他火线加入共产党。 一年后，胡光宗不时给造反派大队长使银子，他成功接替了大队长职务，还兼任了大队党支部书记，成功攫取了高山村政治权力，成了高山大队的一号领导。虽然岑阿饶心有不甘，但他又能如何呢？谁叫他整天只会批斗这个批斗那个，而不会动动脑子耍耍手腕呢？不过，岑阿饶还是继续干着他的高山大队二号“首长”职务，因为在一些事上胡光宗暂时还得依靠岑阿饶。 没有几年时间，党中央拨乱反正，岑阿饶没有想到文化大革命运动只才进行了短暂的十年，便草草地结束了。 胡光宗还是高山村党支部书记兼任村长，此时，胡光宗已免去岑阿饶的副大队长职务，也不再委任副村长之类的职务。岑阿饶想起自己曾经狠斗过胡光宗的父亲，还打掉过人家老子两颗门牙，从胡光宗不再委任他一官半职之事可以看得出来，胡光宗决不会放过自己。他以外出打工之名，窜到沿海经济发达城市务工避祸。直到自己年满60岁了，没有任何工厂和农场再让他务工，他才回到生他养他的高山村。 岑阿饶利用山里人文化素质低，又很少走出大山，因而没有多少见识。他回到村里到处宣称自己这几年在外拜过大神师傅，经过苦心修炼，并受仙人委派，回高山村普渡众生，专为受苦受难的劳苦大众消灾避难。他蓄有一搓山羊胡，留着一头长发扎起，穿着一身道士服，手里经常拿起拂尘，他家里家神下面还挂着用布画的一幅八卦图。通过这一系列的伪装，让人们对岑阿饶是道士深信不疑。村民们奉岑阿饶若神明，逢年过节、儿女婚姻、升学招工、牛羊走失、村民头疼脑热，都要到他家请他祈求神明，或指点迷津，或神手医治。来的人没有人是空着手来的，岑阿饶家里的各种水果及其饼干、红糖、点心，可以说是堆积如山，一年四季吃都吃不完，岑阿饶不用干任何农活，直接以此为生，并且日子富裕逍遥自在。 岑阿饶瞎猫碰死耗子走了一些狗屎运气。曾有几户人家因生了两个女孩后，想要生男孩。在边远落后的山村，认为“不孝有三，无后（儿子）为大”。在计划生育政策极为严厉的年代，超生儿子的欲望更为强烈。一对夫妇俩躲躲藏藏怀了第三胎，生怕再生女儿，找到岑阿饶，希望他能帮帮祈祷上仙，这一胎能生个儿子。岑阿饶在他家永久的香案前上了香，开始做法事，然后了看夫妇俩，说这很难呀，除非给上仙敬奉1688元的功德钱，上仙才肯把那传宗接代的东西给接上去，生下来才是男孩。不久孕妇瓜熟蒂落，确实生下了一个带把的婴儿。一连几户人家都是如此得了男丁，此后，岑阿饶名声大噪。当然也有不灵的，他就责怪说是人家心不虔诚神灵不保佑。尽管如此，大多数村民们都很愿意相信岑阿饶这个大神。 李利民副县长和杨同光主任在岑阿饶正在做法事时，公然抢走他的猎物，夺了他的生意，令岑阿饶十分不爽。老太太被接走时，香案上888元敬奉大仙的功德钱，也被主家媳妇拿走，让他们师徒白忙活了一场，更是让岑阿饶对李利民和杨同光咬牙切齿痛恨不已。 “杨主任，高山村还有没有没参加新农合医疗保险的农户？”李利民副县长向杨同光主任问道。 “有的，并且还很多，这部分人家可能占有四分之一。每年村干部去收一百元新农合医疗保险费时，他们都说没有钱交保险，却愿意相信这个神棍岑阿饶，几十元几百元地敬奉给大仙的功德钱，却盹都不打一个，那些村民早已被岑阿饶这个神棍给愚昧了。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只去找神棍寻神庇护，根本不愿意上医院。”杨同光主任无可奈何地说道。 （未完待续） 可能你会读： ................................................................................  ................欢迎点击进入关注公众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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