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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元旦，放假休息，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天黑得还是那么早，身边人不在身边，看看朋友圈里也都是忙着休自己的那份儿闲，互不干扰。一种随着窗外光线暗下来的孤独感黑压压地从地板上升，我突然可怜起了柳宗元。
公元816年，离现在1204年，瞬间冻透了的除了长春市湖波路楼下冷酷无情的冰雪，还有柳州大地上柳宗元那颗孤苦的心。他的孤苦写进了《别舍弟宗一》这首诗里。 “零落残魂倍黯然”，黯然那种心情，就是此刻我身边的光线，黑漆漆。 “双垂别泪越江边。”分别，在古代就是伤怀俩字。最近我在服用丹参片和银杏叶片，切身体会到了“伤怀”是什么滋味。本来贬官门前就冷落如塞北的雪夜，柳宗元那时心头最渴望灯下天伦，最珍惜家常絮语。柳氏家族到子厚这一辈人丁不旺，父亲是在柳宗元进士及第那时去世的，母亲是在柳宗元被贬永州半年后去世的，两个姐姐出嫁后相继死去。柳宗元是家中独子，贬谪柳州时发妻杨氏已去世多年。那时的他膝下无子添欢，某种意义上就是一个人在缩减岁月余额！家族里的亲戚看他孤身一人远去南荒不容易，也没个亲人在身边防备个万一，于是堂弟柳宗直、柳宗一相伴南行，柳宗直到柳州不久竟然病死了。（还有一个表弟卢遵是三年后给柳宗元处理后事的唯一亲人）身边就这么两个亲人，柳宗一又要离开他去往荆州，留给柳宗元的就是节日里静悄悄的黑屋子，此时此刻此种滋味叫孤单。 在2020年各种气息都不旺的元旦夜色里，我在床头台灯下解读那个拄杖坐在石头上视线随着柳宗一延伸远去独自发呆的柳宗元。 “一身去国六千里，万死投荒十二年。” 这是所谓的时空对，空间写的是去国离乡路途漫漫无法回头，时间写的是岁月无声孤苦煎熬遥遥无期。 “桂岭瘴来云似墨，洞庭春尽水如天。”这是反差对，前句写的是孤苦人牢守柳州的乌烟瘴气，后句写的是辞行者远方莫测的前途。 “欲知此后相思梦，长在荆门郢树烟。”就这么点亲情也走了，去世之前那三年，凄冷柳宗元渴望家族温暖相依的梦幻追随舍弟宗一飘往荆楚郢都的茫茫烟水，眼巴眼望。 此刻的我，心疼。 附： 别舍弟宗一 柳宗元 零落残魂倍黯然，双垂别泪越江边。 一身去国六千里，万死投荒十二年。 桂岭瘴来云似墨，洞庭春尽水如天。 欲知此后相思梦，长在荆门郢树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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