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重要的,读完此书第一章《回家的路到底有多远》,不禁眼泛泪花,想起了曾经的乡村生活,想起了父亲和母亲。 母亲的住处其实并不远。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独自生活。那时候,老家还未拆迁,大哥二哥所距不远,我住得稍远些。有赖于两位哥哥得照应,母亲的心绪慢慢得好了起来。 2015年9月,老家拆迁了。我们兄弟三人面临着现实难题,怎么安排母亲的生活。经过商议,我们弟兄决定把母亲接到身边,轮流负责照顾母亲。母亲和父亲在一起生活习惯了。在儿子身边,固然生活并无大碍。但是要适应新的生活环境,对于她来说比较困难。 母亲很能吃苦。记忆中,三间砖瓦房的选址颇费周折。因为村建公路需要,老宅被拆。好不容易,村里的干部同意了父亲的选址重建申请,给了一块地重建,但是并不理想。那地方原先是水稻田,土质松软,地势低洼,作为宅基地并不理想。别无他法,母亲和父亲就采用最原始的方法,肩挑手抬,从邻近的地方挖土方,以夯实抬高那地方。现在不记得父母亲到底挖了多久,挑了多久,抬了多久。只记得,母亲头扎毛巾,迈着八字步,一根扁担在她的肩上颤颤巍巍。 母亲疼爱孩子。她虽然目不识丁,但缘于外公的言传身教,她身上集聚着中国农村妇女所拥有的一切品质。善良、勤劳、朴实、节约、隐忍。我小时候很调皮,常常做一些让父母上火的事情,大多数情况下,父母都给予了宽宥。唯独有一次,因为将隔壁邻居家孩子的塑料凉鞋扔到了池塘里,隔壁二嫂不依不饶,逼我下塘去捞。那时已是秋凉,塘水扎心凉,现在回忆起来仍心有余悸。当父母从田间劳作回来,天已擦黑,看到我还在水里扑腾,只露出个脑袋。父亲气得脸色铁青,把我喊回家,一句话也不说,罚我跪在院子里那颗桑葚树下,用竹竿狠狠地抽打我,母亲不敢替我讨饶,因为父亲的脾气是相当火爆。那也是父亲一生当中唯一一次打我。我知道父亲并非“人穷志短”,就是因为我的顽劣淘气,惹人闲话非议,他难以接受。打过、骂过,父亲不给我吃饭。母亲趁着父亲不注意,悄悄地把厨房里的剩饭菜盛了满满的一碗给我。她的心肠很软。 母亲很识大体。记忆中,父亲自小便和奶奶生活在一起,爷爷年轻时在外闯荡,先是在芜湖做巡警,后来又浪迹贵州,叶落归根,晚年才回到故乡。据说爷爷回来的时候,披着麻袋,衣衫褴褛,形如乞丐。那时家中生活清苦,孩子多,劳力少,多一口人吃饭就多一份负担,但是母亲没有将爷爷拒之门外,而是尽到做儿媳的责任。在我上二年级的时候,爷爷病逝,当时很多亲戚邻居都为父母亲捏了把汗,他们认定我家是没有经济实力去操办爷爷的身后事。母亲识大体,和父亲合计,卖了家中养的猪,至少把这件大事操办得过得去。 母亲很能忍受。父亲的脾气火爆,烟酒俱沾,据说烟瘾很大。一时没有香烟,闲气顿生,家中定不安宁。甚至于在我清晰的记忆中,很多次除夕夜,父亲也会迁怒于母亲,瓶瓶罐罐乒乒乓乓碎了一地。很对年后,母亲回忆往事,对父亲的种种缺点没有丝毫怨怼。尤其是2007年4月20日,父亲突发脑梗。从那时起一直到2015年初,父亲的生活起居全赖母亲悉心照顾。难以想象,母亲要有怎样的韧性才可以挺过来。时至今日,母亲独居。少有儿女嘘寒问暖的日子里,她依然保持着很好的生活状态。锻炼身体,打扫居室,买菜做饭,但凡没有特别之事,绝不会无端麻烦我们做子女的。有时候我常常想,之所以我们兄弟姐妹四人工作生活平静有序,多亏了母亲的自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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